孟夏傻眼了,這樣也能救到故人?
“他是誰?”
流光搖頭,“他不說,他說夫人見了,自然就知道。”
還這麼神秘?
青杏蹙眉,“讓他來見夫人,夫人現在還不能下牀。”
這是本末倒置。
“流光,你先回去,我等一下就來。”孟夏看着青杏,“青杏,你幫我梳髮。”
“夫人,小五說了,你暫先不要下牀。”青杏緊張的道。
“我的身子,我知道。我不會亂來的,再說了,有你們陪着,也只是在家裡走那麼短的一段路,沒事的。”
青杏掐了流光一下,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說,這都怪你。
流光一臉無辜的看着她,他又不知道夫人不能下牀,而且,那人看起來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青杏,你別欺負流光。”孟夏擡眼看向流光,“流光,你先回房去吧。”
“是,夫人。”流光拱手,移眸看了林曲兒一眼。
林曲兒靜靜的站在一旁,眸子微斂。
他的心微澀,從她身邊走過。
“曲兒姐,你怎麼不說說那個流光啊?小五可是交待過的,夫人現在需要在牀上安胎。”青杏扭頭,見林曲兒一臉若有所思,想到剛剛流光的樣子,便彎脣笑了,“曲兒姐,流光的鞋子都破了,你不是新做了棉鞋嗎?要不,你等一下陪夫人去的時候,順便帶過去給他。”
“他這麼壞,就讓他穿破鞋。”
青梅涼涼的道。
孟夏聞言,先是一愣,然後瞪了青梅一眼,“青梅,你說什麼呢?”
“夫人,我怎麼了?”青梅沒有轉過彎來,“我只是讓曲兒姐別給他新鞋子。”
孟夏搖頭。
這丫頭她沒看到剛剛曲兒的臉一下就白了嗎?
算了,這事不能再提,私下她再提醒一下青梅吧。
“曲兒,你能不能給我拿些酸一點,不會太甜的蜜餞?”
“夫人,你吃酸的?”
“嗯,想吃。”孟夏點點頭,“我嘴巴里一點味道都沒有。”
“好好好,我立刻就去取。”林曲兒點頭,轉身就出去了。
孟夏下牀穿鞋,青杏和青梅立刻就蹲下來幫忙,孟夏看着她們,有些無奈的道:“你們放着,別這麼伺候。我沒事!你們這樣,我會覺得自己是一個沒用的人。”
“夫人?”
“沒事!”孟夏擺手,“青杏,麻煩你幫我找一套衣服,青梅,你幫我打水。”
“是,夫人。”
不一會兒,孟夏就洗漱更衣完畢,出了房門。
她往孟氏夫婦的房間看去,遲疑了一下,擡步走去,“爹孃,咦,晨曦,你也在這裡?”
“娘,你怎麼起牀了?”孟晨曦高興的跑了過來,目光一直緊盯着她的腹部。師父說,孃親的肚子裡有了他的小妹妹(或是小弟弟),他真的好期待。
以後,他就是哥哥了。
他聽到這事後,就一直暈乎乎的,一直在想該怎麼做一個好哥哥?
“娘,你先坐下。”他小心翼翼的牽着孟夏。
孟夏瞧着,嘴角微微翹起。
這孩子早熟,懂事。
“夏兒,你怎麼下牀了?”王氏緊張的看着孟夏,“小五說了,你現在得躺幾天。”
“娘,我沒事!不做什麼重活就沒事。”孟夏笑了笑,在牀前坐了下來,伸手緊緊的握緊了王氏的手,“娘,女兒又讓你擔心了。”
“傻孩子,你們都安全回來了,這就好!”王氏笑眯眯的拍拍她的手背,想起孟晨曦剛剛說的那些,她又道:“夏兒啊,你沒在你祖母身邊生活過,她與你沒有感情,這也是正常的。她做下那樣的事情,咱們都氣憤,但你得保重自己的身子。現在啊,你不能勞累,不能生氣,對自己和孩子都不好。”
“娘,我知道的。”孟夏點點頭,“我不會跟不值當的人置氣。”
“你能這麼想,娘就放心了。”王氏欣慰的頷首,拍拍她的手,一臉慈祥的看着她。
母女二人,就那樣凝視着對方,嘴角帶着暖暖的笑,此刻,已是無聲勝有聲。
孟父在一旁含笑瞧着。
“娘,你先休息,我去找一下流光,晚點再回來陪娘聊天。”
“好,去吧。別太操勞了,有什麼事情,讓青杏她們去辦。”
“嗯,好。”
孟晨曦立刻也起身,仰頭看着孟夏,“娘,我也要陪你一起去。”
“好,走吧。”
母子二人手牽着手,孟夏看向孟父,“爹,我去找一下流光。”
“去吧。”
院子裡,他們遇到了從外間回來的秦美華,秦美華眼眶紅紅的,孟夏便問:“大嫂,出什麼事了?”
“沒事!我只是在外面聽說,昨晚打仗了,死了好多人。”
“大嫂,戰爭,死人是避免不了的。”
“嗯,我知道。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我去一趟流光那裡。”
“哦,你去吧。”秦美華點點頭,“我有些累了,我先回房。”
“好。”
孟夏走到半路就交待青杏,“青杏,你出去打探一下昨夜的戰況。”
“是,夫人。”
她匆匆的出門去了。
青梅陪着孟夏來到流光住的院子裡,流光早已在房門前等她們,見她們進來,連忙迎了上去,“夫人,少門主。”
“走吧,進去看看。”
孟夏有些好奇這個所謂的故人。
房裡牀上的人聽到外面的動靜,他已坐了起來,目光切切的朝門口看來。
四目相觸,孟夏傻眼了。
這不是東玉帝司徒瑜嗎?
“東玉帝?”
在場的幾人聽了,不由都瞪大了雙眼。
這個人就是東玉帝?
他怎麼會如此狼狽?
“孟夏,孟三少。”
孟夏確定眼前的人就是四年前她見過的東玉帝了,可他怎麼會掉進玉田江?他不是該在臨安城嗎?
“東玉帝?”司徒瑜苦笑了一下,擡眼時,眸中滿滿都是傷痛,“我恐怕再也不是了。”
“何出此言?”孟夏淡淡的問道。
這人不是在議事大殿給她幾巴掌的人,他與那人的氣場不同。
那人假冒得了容顏,卻不能有天生帝王的氣場。
怪不得那天,她在議事大殿時,第一眼就覺得那人不對勁。
原來如此。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眼前的正主子又是一個被八賢王算計的倒黴蛋。
司徒瑜隱下眸中的情緒,自嘲的笑了一下,“就我現在這樣子,還能有什麼翻身之術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
“三少,你?”
“不如改口叫我孟三娘,因爲這世上再無孟三少,而且,孟三少這個名字,現在已讓世人聞之變色。”
“發生什麼事了?”
“我剛從東玉逃回來,我想你應該知道,八賢王已找了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人在臨安城的皇宮裡,現在你的一切都在那個假皇帝手中。我被八賢王抓去,說是我四年獻給太后的木雕中抹了慢性毒藥,太后已薨,所以,現在世人聽到孟三少這名字,還能像以前一樣嗎?”
孟夏看着司徒瑜蒼白的臉色,心知,他是不知道太后已薨的事情。
其實,現在少了孟三少的名氣,對於孟夏來說,沒有什麼不好的。
“皇祖母……”司徒瑜一臉哀慼的喃喃,“孟三娘,你可以幫我嗎?”
“幫你打敗八賢王,還是幫你奪回皇位?”
“夫人,你坐。”流光搬了椅子過來,青梅連忙放了一個厚厚的軟墊在上面。
孟夏坐了下來,“八賢王是我的仇人,我滅他是遲早的事。只是你的皇位,我怕是鞭長莫及了,再說了,現在東玉和大晉正在交戰,昨晚你還損失了十萬精兵。”
司徒瑜的臉色難過極了。
竟已經打仗了。
“若是你們能幫我奪回皇位,我可以答應你們任何的條件。”
“城池隨便割嗎?”孟夏目光犀利的看着司徒瑜。
“不行!”
“那你給什麼條件?”
這樣還差不多,如果他說城池隨便割,那她會直接把他丟出平谷城。
一個用出賣百姓來自保的皇帝,她是不會幫的。
“向大晉交奉十年,許下十年兩國無戰爭之協議。”
“十年太少,這生意虧本,而我從不做虧本生意。”孟夏搖頭。
司徒瑜目光定定的審視着孟夏,深吸了一口氣,道:“二十年。”
孟夏不出聲。
“三十年,這已是我能給的最大限度。”
“三十年,可以。不過,我還有附加條件。”孟夏可不是那麼容易打發的。
“請直言。”
“附加三十年兩國通商不加稅賦,兩國邊界不可出現欺民事件。”
三十年通商不回稅賦?
司徒瑜立刻同意,“一言爲定!”
“不!”孟夏擡手,淡淡的道:“口說無憑,當然得白紙黑字寫清楚,相互按上指印纔算定下了。”
司徒瑜彎脣笑了,他實在是佩服孟夏細如髮的心思。
“行!現在就立下字據嗎?”
孟夏看向流光,“流光,取紙筆墨過來。”
“是,夫人。”
流光很快就取了紙筆墨過來,青梅研墨,孟夏提筆蘸墨,一份協議,一氣呵成。
“拿過去給東玉帝過目。”
“是,夫人。”流光接過協議,吹乾了墨跡才遞給司徒瑜,“東玉帝,請過目。”
司徒瑜掃看了一眼,便輕輕頷首,“可以!”
孟夏勾脣笑了笑,着手又寫了一份,輕輕的吹乾墨跡,“東玉帝,咱們也不着急,等沈望回來,你們再代表東玉和大晉簽下這份協議。接下來,我們會計劃送你回臨安城。”
八賢王可以取而代之,自己也可以用同一個法子。
真的,假的,假的,真的,只怕到時候,連八賢王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我先簽吧,你們送去給貴國的攝政王籤,便可。”司徒瑜簽下了自己的名,因爲沒有玉璽在手,所以,他直接按了手印。
衆人感到有些意外。
孟夏微笑頷首,他的此舉更說明他的誠意。
她就喜歡跟有誠意的人合作。
“這裡還有一份,我會派人送去,簽了後會給你一份。”
“三孃的爲人,我是相信的。”
“謝謝!”
“希望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孟夏站了起來,“東玉帝先休息,養好身子,有了計劃,我會過來和東玉帝商量。”
“好!有勞了。”
孟夏點頭,牽着孟晨曦離開。
“娘,爲什麼不要他割城池來做條件?”孟晨曦好奇的問道。
“割城池苦的是百姓,兩國風俗文化不同,亂起來也是一天兩天就能理順了。”孟夏其實就是不想打仗。
“哦,我明白了。”
“呵呵!你也不用明白這個,這該是你業哥哥要懂的道理。”她不想孟晨曦將來在朝爲官,爲權操勞,只要想他平平安安,一切順遂,肆意的過他的一生。
“流光,你去一趟軍營,把這協議給攝政王,告訴他這裡的情況。”
“是,夫人。”
……
平谷城,大街上冷冷清清的,大家都聽說了昨晚的戰況,心裡都是惶恐的。儘管東玉兵敗了,但戰爭往往不會因爲一場戰敗就結束了。
孟清靈帶着兩個貼身丫環出門,她打算出來透透氣,逛街發泄內心的憤怒。
“孟夏那個賤人,我饒不了她。她這麼對我,我就是爭個魚死網破,也在所不惜。”孟清靈一邊走一邊罵,手絹都快要被她擰斷了,那狠勁,彷彿她的手絹就是孟夏的化身。
旁邊有個藍袍男子走過,聽到她的話時,那人明顯了放緩了腳步,多看了她幾眼。
“小姐,這裡是在外頭,若是讓人聽了去,傳到隔壁的耳朵裡,又不知會出什麼事兒。小姐,你還是忍忍吧。”
啪啪兩聲。
孟清靈停下就甩了那丫環兩巴掌,“你說什麼?忍?以底誰纔是你的主子?”
“小子,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
“花籽,我倒是有個主意,不如你替我嫁,我看看你能不能忍。”孟清靈嘴角溢出一抹冷絕的笑容,她上下打量了花籽一圈,心裡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花籽一聽,人都嚇傻了。
“小姐,不要!”
“不要?”孟清靈用力甩了她一巴掌,罵道:“你都覺得委屈了,爲什麼還要讓我忍?”
“小姐,花籽錯了,花籽再也不敢了。”
“哼——晚了,你嫁定了。”
“小姐……”花籽眸中含淚,淚眼婆娑的看着孟清靈,可孟清靈鐵了心,一股腦的把心裡所有的怨氣都發在花籽的身上。
路人圍了過來,孟清靈面上掛不住,便命令另一個丫環,“籽言,把她給我帶過來。”
她進了一家客棧,開了一間客房,主僕三人進了房,裡面就傳來痛呼聲。
“小姐,花籽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別打了……”
孟清靈的手打酸了,腳也踢痛了,看着花籽一身是青紫,苦苦哀求,她積壓怒氣才少了一些。
“你嫁或是不嫁?”孟清靈踩住了花籽的手。
“花籽聽從小姐的安排。”
“早這樣,就不用吃這麼多苦頭了,你又何必呢?嫁去張老爺家,你起碼不用再做下人,這是多好的一件事情啊。你非但不領我的好意,還那麼公然反駁,你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花籽錯了。”
“嗯,這樣才乖吧。”孟清靈得意的點頭,“你放心!本小姐一定給你備下豐厚的嫁妝,保證你衣食無憂。”
“謝謝小姐。”
花籽受了教訓,也學會了乖,不再傻傻的去激怒孟清靈。
“籽言,扶花籽起來,你給她梳洗一番,這樣出去,人家還以爲我這個做主子欺負她了。”
“是,小姐。”
籽言腹誹不已,大小姐啊,你剛剛可不就是往死裡欺負她了嗎?
她輕嘆了一口氣,彎腰扶起花籽,“走吧,我陪你洗把臉。”
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主子打罵也是正常的,內心就算再恨,再不服,也不能改變什麼。
“孟小姐。”
“你是誰?”孟清靈看向窗戶,剛剛還空空的窗戶下已經站着一個藍袍男子,“你是怎麼進來?你想要幹什麼?”
“當然是從窗戶外跳進來的。”
“小姐……”籽言和花籽衝了過來,警惕的護在她的面前。
藍袍男子微微一笑,身形一閃,籽言和花籽就不動了。
孟清靈驚愕的看着他,害怕的往後退,“你究竟要幹什麼?”
“孟小姐,你別害怕,我找你,完全是因爲咱們有一個共同的仇人。”
藍袍男子就是易容後的流星,他剛大街上聽到孟清靈的話,便跟着她來到了這家客棧。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你趕緊放了我的丫環,不然我就喊……”流星嘴角上揚,邪氣的笑了一下便欺身過去,捏開孟清靈的嘴巴就丟了一顆藥丸進去。
“咳咳……你給我吃了什麼?”
“一種可以讓你舒服的藥。”
孟清靈拼命的卡着脖子咳,正想喊人進來,她就發現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變化,小腹如同有千萬只螞蟻在爬一樣,一種陌生的熱氣涌了上來。
那到底是什麼藥?
流星往她身上點了一下,她徹底的不能出聲了。
籽言和花籽驚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可她們卻無能爲力,因爲她們動不了,也說不出話。
她們不想看那一幕幕臉紅心跳的畫面,可卻又沒有辦法,只是眼睜睜的看着。
從早上到天黑,孟清靈被折騰得幾次暈了過去,等她醒來時,已在夜半。
“醒了?”
孟夏清眨了眨眼,看着這張陌生的臉,所有了一切都涌入腦海裡,她爬起來撲上去就咬住流星,沒命的咬。噝……流星往她身上點了一下,孟清靈又動不了了。
“你屬狗的?”流星伸手摸了一下,看着指間的血漬,他就有股衝動要把這女人的牙齒給全拔了。
孟清靈瞪着他,罵道:“你這個王八蛋,你是不是想死?你居然敢這麼對我?”
“你問問她們,到底是你硬來,還是我主動?”流星邪氣的打量着她,“想不到堂堂孟家小姐,居然那麼浪。這若是傳出去了,肯定讓人驚呆。”
“你到底想怎樣?”孟清靈咬牙切齒。
這個王八蛋,如果不是他給自己服了藥,米需 迷 言倉 土雲自己會那樣子嗎?
可惡!
“不想怎樣,只想跟你合作,一起對付咱們共同的敵人。”流星探身過去,眸子如毒蛇般陰毒的緊盯着她,道:“我們的共同敵人就是孟夏,難道你不想成爲攝政王妃?還是你甘願被孟夏如此欺凌?”
“你怎麼知道這些?”
孟清靈驚訝的看着流星。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你不用知道這些,你只需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你好好想想。如果你願意與我合作,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我這裡有一瓶毒藥,還有一瓶是我給你吃的那種藥,只要你讓攝政王服下這種藥,你還擔心生米煮不成熟飯?”
流星從袖中掏出兩瓶藥。
孟清靈微眯起雙眼,沒有多作思考,她就應了下來。
“好!我跟你合作。”
“痛快!”流星往她身上點了一點,孟清靈立刻就可以行動自如了。
她伸手按過藥。
“哎喲……”腳卻踮地,她就痛呼一聲,腿根很痛。
擡眼瞪去,流星並沒有一絲憐香惜玉的意思,雙手抱在胸前,笑眯眯的看着她,“孟小姐,這事你知我知她們知,若是你不敢身敗名裂,那就別做一些吃力不討力的事情。我既然敢對你這樣,我就不怕你把事情鬧出去。”
孟清靈收回視線,不再看他。
這個王八蛋,他怎麼好像會讀心術一樣,她心裡想什麼,他都看穿了。
“我會在你身邊暗中保護你,你就放心吧。”
保護她?他這是監控她吧?
孟清靈不吭聲,慢慢的穿上衣服,“快把我的丫環放了。”
流星聳聳肩膀,兩手一攤,上前在籽言和花籽身上點了一下,兩人就動了,“小姐,你怎麼樣了?來!我們來服侍小姐更衣梳洗。”
孟清靈沒有發飆,也沒有拒絕。
她現在沒有力氣再去責備或是打罵,這個男人在這裡,她就渾身發冷。
看着孟清靈帶着兩個丫環如逃跑般的離開客棧,流星後面勾脣,邪邪的笑了。
“流星公子。”有人從窗外跳了進來。
流星轉身看去,關上房門,問道:“何事?”
“王爺讓屬下把這東西帶給流星公子,公子只需把這裡面的東西灑進城內河中即可。”那人伸手遞了個瓷瓶過來,流星按了過去,“知道了,你回覆王爺,流星正在全力調查無影門庫房的地址,請王爺再寬放些時間。”
“流星公子有苦難?”
“孟夏那婆娘太精明瞭,幾個點我都去查了,全是空的。”
狡兔有三窟,那孟夏卻是三個空庫房都不止,讓他這些日子跑斷腿都找不到真正的庫房。他信心最足的晨曦山莊,也一樣沒有找到真正的庫房。
“行!那我先回去覆命。”那人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又掏出一個瓷瓶給流星,“流星公子,這瓶藥是王爺讓我交給你的,你灑下那藥後,別忘了自己要服下解藥。”
流星疑惑的接過。
“替我謝謝王爺。”
“如此,那就告辭了。”
黑夜裡,暗影掠過,再無那人的身影。
流星也從窗戶縱身離開,一路直奔城中的玉河,玉河是水是從玉田江中引進的,用來供應平谷城中的百姓的生活用水。他擰開瓷瓶,把裡面白色的粉沫酒進水裡。
砰的一聲,手中的空瓷瓶被丟進河中央,瞬間就沒入水中。
……
“夏兒,那個竟是東玉帝?”沈望收到流星送去的協議後,便火速的從軍營趕了回來。
這事實讓他驚訝。
孟夏放下手中的賬冊,擡眸看向風塵僕僕趕回來的沈望,笑了笑,道:“你很驚訝?”
“你不驚訝?”
“我見到他的第一眼,的確很驚訝,但想想八賢王那個人的手段,我也就不驚訝了。”孟夏往裡面挪了一下,拍拍身旁的空位置,“你還要回軍營嗎?如果不用了,那你先梳洗一番,咱們再細聊。”
沈望點點頭,“你等我,我去梳洗。”
孟夏目送他進了淨房,又重拾起一旁的賬冊,繼續看。
“夫人。”
“進來吧。”
青杏走了進來,表情凝重的道:“夫人,有探子回報,近期有在平谷城發現流星。”
孟夏擡眼看去,蹙眉,“讓人追查此人的行蹤,如今東玉大晉兩國交戰,正是關鍵時刻,一定要控制住流星,不能讓他再整出什麼幺蛾子出來。”
“是,夫人。”
“還有事嗎?”看着青杏一副欲言而止的樣子,孟夏追問。
“夫人,有秦老闆的消息嗎?”
她告訴自己要忘了關於他的一切,可是,如今這樣的形勢下,她卻做不到對他的消息漠不關心。
孟夏深深的看着青杏,道:“我在樂亭時,遇到了李嬸子,她說寶林哥帶着秦康去收皮毛了,並不在樂亭。她說會捎信給秦康,讓他拖住寶林哥,不讓他回樂亭。青杏,你……”
“夫人,我只是想問問他的情況,我不會抱有以前的想法。有些事情,擱淺一下,沉澱後,也是可以豁然開朗的。我想,再見面,我可以和他像好朋友一般相處。”
青杏笑了笑。
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事情,見過生死別離,一份得不到的感情,她也就不那麼執着了。
有時候,退一步想,事情會美好很多。
朋友關係,多好啊。
不用尷尬,不用難過,也不會再有幻想。
她已經很明白孟夏當初執意要和秦寶林結爲異姓兄妹的目的了。
這只是換一種相扶相持的關係,也許,這種關係比愛人更長久,更歷久彌新,更純粹。
“青杏,你長大了。”孟夏欣慰的笑了。
嘴角綻開燦爛的笑容,青杏雙眸明亮的看着孟夏,輕道:“夫人,我只是懂得了。”
“好好好!我會讓人去查查寶林哥在哪裡,讓人告訴他,我們的情況,省得他被八賢王騙去。”孟夏點點頭,想到如今生卜未明的飛掣,她的眸光暗了幾分。
“那夫人早點休息,青杏先出去了。”
“好,你早點睡。”
“是,夫人也一樣。”
青杏出了房門,站在門口仰首望天,黑呼呼的,連一顆星星都沒有,連天都如此沉重。她呼了一口氣,扯扯了嘴角,擡步往自己房間走去。
再難,也要笑。
不是嗎?
沈望從淨房出來,只着了白綾單衣,他鑽進被子裡就把孟夏手裡的賬冊拿走,“別看了,你現在需要休息。”
“我一天躺着,那不得無聊死了,看賬冊也是爲了打發時間。”
“剛剛青杏來了?”沈望攬着她躺下,兩人側身面對面的躺着。
“嗯,來了。她說有人看到流星出現在平谷城。”
“他還敢來這裡?”
“我覺得他出現在這裡,一定不是偶然。”孟夏現在就擔心流星是八賢王的人,如果是,那就不妙了。
“嗯,我也有這種直覺。”
孟夏拉過沈望的手,一下一下的掰着他的手指玩,“不知道飛掣怎麼樣了?還有寶林哥,我就擔心老王八會對寶林哥不利。”
沈望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捋着她柔順的烏髮,“夏兒,你操心的事情真多,這樣對你靜養可不好。小五跟我說了,你現在需要靜養安胎,這些日子太奔波了,不管是你,還是孩子都會吃不消的。”
“你們還真把我當成病號了?”
“不是當成,而是,你就是。”沈望伸手撫上她還很平坦的腹部,“夏兒,我很高興,也很擔心。”
“擔心什麼?”
“我怕,你再經歷一次像生晨曦那時的痛。”沈望深情的看着她,“說真的,一方面想讓你給我生孩子,一方面又不想,因爲,我怕……”
“傻瓜!”孟夏扯開嘴角笑了笑,“有什麼好怕的,這一次有小五在,我不會害怕。這一次沒有八賢王了,再不會有生晨曦那會的事情發生。”
“嗯,所以,你要好好靜養。”
“我知道輕重,不會胡來的。”孟夏保證。
誰會比她更在意孩子的平安。
“你啊,說再滿,我也知道你的個性,你就有操不完的心。”沈望攬過她,抱緊,“我會派人去救飛掣,秦兄那邊,我也會讓人想辦法告訴他我們的情況。”
“嗯,謝謝你。”
沈望輕輕鬆開她,握緊她的肩膀,深深的看着她,“你確定要對我說謝謝?”
“謝謝!”
用力在她脣上吸了一下,沈望嗔道:“該罰!”
“呵呵!真傻。”
“誰傻了?我可是最聰明的人,我要是不聰明怎麼能娶你做媳婦兒?”沈望咧嘴笑了,“要說啊,我就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了。”
“我可沒見過誰這麼誇自己的。臉皮可真厚啊。”
“沒事兒,這裡也沒旁人,在自己媳婦兒面前,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可不是誇自己,而是誇你呢。”
兩人說了一會暖心窩的話,又把話題說到了東玉帝的身上。
“夏兒啊,你說這司徒瑜的事怎麼辦?你提那條件,他怎麼就一口應了下來?”沈望不是不想幫,休戰三十年,通商不加稅賦,這條件不是不好啊。
頂好的。
只是這司徒瑜也不是簡單的人物,這次在八賢王這陰溝裡翻了船,他會不會還有其他想法?
“過幾天就送他走,如今兩國交戰,不能留他在這裡。他在這裡的幾天,我不會讓他出家門。”孟夏不糊塗,她知道,司徒瑜在平谷城留太久,就更容易出問題。她上了八賢王的當一次,可不想經歷一次。
沈望點點頭。
“嗯,就先這麼辦。”
“你明天一早就要回軍營嗎?若是不回,你就會他一面。”
“那行!”沈望點點頭,“睡吧。”
“好。”
翌日一早,孟夏還沒有起來,房門就被人敲得砰砰響。
“王爺,夫人,出事了。”
“夏兒,你再睡一會。”沈望拍拍孟夏的肩膀,連忙起身穿衣,“來了,等一下。”
沈望拉開房門,看着站在門口的青杏和孟冬,“出什麼事了?”
“出事了,城裡的百姓全都上吐下泄,還發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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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趕火車,就更這麼多吧,明天想辦法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