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承隆恩終得貴子,燕王妃如願以償
沄纚近來覺得十分乏累起來,人也懶得動彈,可能是自己那些日子提心吊膽,寢食不安,所致身體虧損還未復原的緣故。
那些日子月事頻臨叫人害怕,現在一兩月月事未臨,沄纚卻未留心於此。
又一連好幾天的晨起乾嘔,沄纚總覺得是不是夜間吃錯了什麼罷了。
纆兒着實放心不下,差緋兒去太醫院請古太醫來瞧。
沄纚勸阻不了,只道:“你這丫頭就是小題大作,我能有什麼事?前些日,太醫都要踏破了門檻,現在不免被人說我恃寵而驕,太醫院都成了爲春草殿開的了。”
纆兒道:“瞧了只要只道姑娘身體沒事,我才能放下心來。”
說話間沄纚又一陣噁心涌上心頭,纆兒忙端了痰盂盆湊上來。
宮女們來示下,古太醫被傳來了,正候在殿外,纆兒忙叫丫頭們喚他進來,一陣緩慢輕拂的腳步,古太醫的聲音:“老臣給夫人請安,夫人金安。”
“賜座。”沄纚微微道。
古太醫坐下身來,墊脈枕頭,搭脈布,便替沄纚細細號起脈。
他身子明顯一顫,喜色難飾,又復而確認一番,喜笑顏開合手道:“夫人這是喜脈,恭喜夫人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沄纚一時驚住,站起身來:“什麼?我有孕了?你是說我懷孕了。”
古太醫胸有成竹:“恭喜夫人,老臣斷定一個人絕不會錯。”
“恭喜夫人。”宮女們忙上前跪地道喜。
纆兒喜難自禁:“奴婢現在就去稟報王爺。”說着飛快往離去。
沄纚剎時百感交集,那藥我確實已經沒有再用過了,按理是該有孕了,只不過,沒想到自己這的身子居然還能有孕,真是太好了。
只是以後自己要格外留心,萬事都要留個心眼了。
慶王如一陣春風而來,他喜笑顏開一把將正要行禮沄纚拉起,打發沄纚坐下,“你現在是有孕在身的人,千萬不要久站。“
沄纚看了看他,道:“臣妾哪裡就這麼金貴了?”
慶王道:“古太醫說你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這些日子你居然都不知道?下面人又是怎麼當差的?上次還未曾改過不成?”
聽他略帶怒色,沄纚道:“臣妾前些日子不是病着嗎?只當是病好之兆,實在沒有往這塊來想,這樣的福份臣妾實在不奢望。”
慶王道:“只要本王在,以後你什麼也不用怕。”
他的話讓沄纚心中暖意頓生,他居然如此的瞭解自己,甚至輕易就猜到我的內心深處所慮,沄纚擡起頭飽含深情的凝視着他,溫然頷首,四臂相擁,他緊張心跳都聽得如此真切。
中寧宮,一陣急促的步伐傳來,紅月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娘娘不好了。”反應過來又道:“不,應該說太好了。”
燕王妃看着她的模樣,只覺好笑,“什麼不好了,太好了。”
紅月喜難自禁,驚喜道:“春草殿探夫人有身孕了。”
燕王妃愣了愣,“什麼?”
紅月笑道:“娘娘,錯不了了,太醫也看過了,現在太醫院都在替探夫人熬保胎藥了。”
燕王妃大喜過望:“真的,她真的揣上孩子了?簡直是太好了,本宮等今天實在是等太久了。走,我現在就去看探夫人。”
一上午,御膳房,成衣局,行事司,琢器殿、玉顏所等等各司各局都陸續往春草殿的送來了各種各樣北淳弦交代的東西,甚至還有嬰孩的衣物。
“這也太早了些!”沄摩挲着這可愛的小衣物,“我這才三個虛月,這也太着急了。”
纆兒笑道:“不急,不急,王爺這是未雨綢繆,都替姑娘提前備下了。”
“夫人,燕王妃來了。”門外小靈子道。
雖然沄纚心裡並不歡迎她,卻也只得起身相迎。
燕王妃心潮澎湃,幾次慾望伸手摸着沄纚的腹部,都被沄纚偏開身子婉拒,她倒未曾放心上,只是一副欣慰之態,也讓紅月送了好些補品來,走之前萬分叮囑沄纚好生養胎,又祝福下人提着腦袋來伺候。
緋兒這丫頭向來不懂事,嘆道:“燕王妃娘娘真不愧是嫡妃,如此關愛後宮有孕妃嬪,真是有母儀天下的風範。”
見沄纚不語,緋兒自知失言忙閉嘴打住。
麟次府上,北淳竝正在練劍,聽見有一走一停的踱步聲,便收劍道:“有何事?”
豐煙忙道:“屬下也不知道該不該跟王爺稟報,屬下方纔進宮聽說了關於春草殿探夫人的事......”說到這裡他欲言又止。
北淳竝看了他一眼“那就不要說了。”說罷正抽劍繼續。
豐煙又道:“其實也算是個好消息,王爺這麼久沒有進宮去看探夫人,他日怎能保證探夫人和王爺的交情了。”
北淳竝一字一頓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豐煙道:“探夫人有孕了。”
北淳竝大驚,“你說什麼?”
豐煙又重複一遍,“探夫人有孕了,聽說三個月了,弦王好不高興,去了一個來了兩個,如今一連兩個妃嬪有孕。”
自從沄纚有孕後,慶王每晚都會來陪我,這樣的恩寵北星宮的各後宮都前所未有,前所未有。
半宿醒來,沄纚按捺不住的試探道:“臣妾現在真是沾了肚子裡孩子的福份。”
慶王伸手將我攬入懷中,又撫着我的額頭道:“瞧你說,不過若不是你有孕了,本王想天天來,還不能夠了,應該如果是本王沾了孩子的光。”
依偎在慶王的懷中,沄纚睡得很踏實,甚至連眉也沒有皺一下。
第二日一早醒來時,沄纚才梳洗間外頭小太監的聲音:“夫人,靖王王妃和竝王王妃來了。”
沄纚緩緩道:“快請進正廳。”半響,沄纚從寢殿走進正廳,靖王王妃和沐如蘭忙起身向我行禮。
“不必客氣,大家快坐。”
靖王王妃道:“夫人真是好福氣啊,靖王和臣妾特意給娘娘送了些貢品來,還望入得了夫人的法眼。”說着讓身後的侍女將東西交給了纆兒。
“多謝靖王和王妃的厚意。”沄纚又道:“二位王妃快用茶。”
靖王妃抿了一口茶,忙驚道:“哎呦,這可是螺絲掐尖茶?”
靖王妃又道:“這可是十年才進貢一次的御茶呢!王爺真是偏愛娘娘啊。”說着又看向沐如蘭打趣道:“同樣身爲王爺的女人,我們可沒這個福分。”
沐如蘭也點頭道:“是呢,北淳國向來如此以長爲尊,同爲王爺身份也是天壤之別的,我們自然不能同夫人比。”
靖王妃放下茶道:“等夫人誕下貝勒後,福份更是數不盡的了,女人啊,就得生孩子,不然哪能在男人心中有分量。就說我們靖王府吧,從前靖王多寵愛側房的梅姬,到底說我也有那三從四德的容人雅量,雖說那梅姬出生低賤,可誰叫靖王喜歡,我便派人將她娶進王府收作側房,可是誰知進門都快一年多了,肚子也沒個動靜,靖王惱了,當初有多寵她如今便有多嫌棄,可見母憑子貴自然不假。”
一旁靖王妃的丫頭茤雨道:“王妃還把那梅氏的事放心上了,這奴婢就看不過來,要爲靖王爺說兩句話了,王爺在府上什麼不聽娘娘的,那梅氏也是娘娘要給王爺娶的,王爺最初不去梅姬那,娘娘又說王爺這是不給面子,不成全自己在外賢德的名聲,王爺去了,娘娘又對王爺冷嘲熱諷。想想咱們靖王也多麼知冷知熱一個世間好男人,曾經和我們王妃娘娘大婚時就說過,將來絕不逞五國中英雄,也不揚名立威,只求平平淡淡便罷了,娘娘不解,問王爺爲何?靖王說,如今成親了,自然以娘娘爲重,若是自己一心以身許國,那便保全不了自己,只有不征戰四方,不求爲貴,才能和娘娘白頭偕老,若不然,男兒都戰死沙場,豈不讓心愛女人守寡,牽腸掛肚。於心何忍?若是愛一個人便要好好留住性命,陪伴一生。”
茤雨的話讓沄纚異常震撼,沐如蘭更是潸然淚下。
“這這丫頭叫你多嘴,也不怕探夫人笑話,這種油嘴滑舌的話豈能往外說,知不知道丟人?我看你是長大了,有春心了,看我不明日就把你嫁出去,就嫁那賴皮兒子好了。”靖王妃道。
“探夫人可要爲我做主啊,瞧我們王妃又拿下人出氣了。”
沄纚道:“常聽說靖王夫婦伉儷情深,兩情相悅。世間多少人羨慕靖王妃得如此有情郎君。”
“夫人何嘗不是?”靖王妃道。
沐如蘭臉色有些難看,沄纚道:“竝王妃,你怎麼了?可不舒服?”
沐如蘭回過神來:“沒事,只是這茶實在甘甜,真是讓人回味無窮。”
“你若喜歡待會讓纆兒給你封些帶回去。”沄纚道。
“多謝娘娘慷慨,臣妾萬不能要,不然豈不是弦王對娘娘的美意了?”沐如蘭道。
沄纚溫然一笑,沐如蘭果然是個懂事的女子。
靖王妃和沐如蘭走後,緋兒盤着沐如蘭帶來的銀絲丸道:“姑娘把這個賞我可好。”
沄纚看了緋兒一眼道:“那你便拿着吧。”
“謝姑娘。”緋兒這丫頭拿着銀絲丸飛快的跑了出去。
“這丫頭,沒個樣子。”沄纚喃喃苦笑。
銀絲丸雖然是一味補藥,可是卻有保養兵器的用途,用它化成水擦拭兵器,不但能光潔如新,還能比從前更加鋒利。我記得北淳竝身邊的豐煙腰帶上一直懸着一枚銀絲丸。
如今沄纚的吃穿用度已經和同有身孕的鬱妃平起平坐,她因有孕在身,遂不便前來探望我。
鬱清宮裡,鬱妃近日一直有些肝火旺盛,在吃玉露羹調理,可能是她最近沒有休息好,身體也比從前更加浮腫了,面色黃澄,兩頰起了不少黑斑,她坐在鏡前,仔細端詳着自己的臉頰,惱怒得將銅鏡狠狠的拍在桌上,“怎麼最近泡鹽水,一點用也沒沒有,照這樣下去,不等孩子出世,本宮便腫得跟豬頭似的了,從前本宮也不似這番,怎麼春草殿那位也懷孕卻看起來更有韻味了?”
謬兒忙上前道:“古太醫說了,娘娘此胎是男胎之像,男胎本就不養母像,反之若是懷郡主當然不一樣了,再美又如何?哪能有娘娘福氣?聽說只要生完就可以恢復了,娘娘不必擔憂。“
“本宮是說現在怎麼辦?這幅尊榮難怪王爺不來看本宮了。”鬱妃氣急敗壞。
讖兒忙上前道:“娘娘不要擔憂,奴婢現在就讓人先傳古太醫來,讓太醫院想想辦法。”
“是啊,是啊,娘娘現在有孕在身,又是妃位男胎,那探夫人給您拾鞋都不配。”謬兒便替鬱妃按摩雙足邊勸道。
鬱妃長嘆一口氣道:“只怕探夫人生下王爺的孩子後,就要跟我平起平坐了。”
慶王神色寡淡心不在焉和靖王下棋,可是久久捏着棋子舉棋不定,靖王在他面前咳嗽了幾聲,他才反應過來,北淳靖打趣道:“王兄這是怎麼了,馬上又要做父王高興得魂不守舍了嗎?”
慶王長嘆了一口氣,靖王更加不解了,這哪裡是爲人父的心情?他疑惑的試探着問:“王兄可是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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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擡了擡眼皮,若有所思道:“不是你所想的,後宮永遠都只會有表面上的安寧,你我早已見怪不怪,本王只是擔憂過繼一事。”
靖王不屑道:“這有何可擔心的?探夫人若能將孩子過繼給嫡妃,這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福份。”靖王畢竟不是女人,女人和孩子的那份無形的牽掛是永遠斬不斷的。
良久,慶王道:“若是探夫人不願意,本王也不好強加於她,畢竟血濃於水,這也是本王和她的第一個孩子。”慶王還想說什麼,卻又及時的欲言又止,畢竟這種話不是一個欲成大業的大男人在人前啓齒的。
靖王疑惑的看向慶王,他的話讓靖王更應證了從前的猜測,半響,他纔開口:“王兄待探夫人真是不一般啊。”
慶王面色略過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又正色道:“爲了北淳和曼青兩國的交好本王自然要如此。”
“不就是個破皮落魄的小國,王兄至於嗎?”靖王又咄咄逼人道:“王兄是真忌憚那根本不值一提的曼青?還是另有其他?”
如此一問,慶王不語,又正色道:“畢竟她腹中是本王的骨肉,本王只不過是爲了她能安心養胎,纔不宜過早讓她憂心,那腹中可是本王的孩子,你未做父王自然不懂。”
中寧宮裡,芙郡主和燕王妃母女二人便作針線,便聊着家常,芙郡主也替燕王妃高興,有燕家背後的勢力,加上探夫人沒有背景,用她的孩子簡直是易如反掌,燕王妃正中心事,每每甚感安慰,總算自己膝下能有一個兒子了,這兒子是誰生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隻要他是慶王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