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練在採購部裡坐立不安。
照着雷鷹的說法，自己這次怕是真的要害死致勝了！
供貨商裡竟然還有雷鷹舅舅家的公司！還一口氣有三家！
這不是讓他把家族裡的關係都得罪遍了麼？
張牟被她死死地盯了兩分鐘後，實在是扛不住了，舉手投降：“我都知道，但是焦哥說，要試着碰一碰這些供貨商。正好趁着雷總不在，你去砍殺一頓也好。”
曹練手裡的筆幾乎要被她捏斷，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你就告訴我吧，這張單子裡到底有多少人是不能得罪的？！”
張牟往後縮了一下，有些心虛：“基本上，都是關係戶……”
曹練頭上一暈。
合着這是張牟和焦一蛟合夥兒給自己下的套！
曹練臉上煞氣大盛，陰陰地看着張牟：“張哥，你看是你歇幾天病假，還是我休幾天病假？”
張牟眼睜睜看着她嘎巴一聲硬生生把一根鉛筆捏斷，瞬間覺得自己後背上一溜冷氣蹭蹭地往上冒：“你休，你休你休！”
曹練哼了一聲，斷成兩截的B2鉛筆往桌邊廢紙簍裡一丟，收拾東西，回家！
……
總裁辦公室。
葉卞跟在焦一蛟後頭上了三十層，笑嘻嘻衝着雷鷹就撲了上去一個擁抱：“威廉親愛的，你回來啦？”
雷鷹一把推在他的臉上，心裡不爽，嘴上格外刻薄：“滾遠點，我正常得很，不像你男女通吃！”
焦一蛟懶得看他們倆互相譏諷，直接打斷：“阿卞，你這次去帝都，除了擺平了文家，其他還做了什麼事情？”
葉卞伸手撓了撓自己已經變成鳥窩的腦袋，想一想，問：“我跟楊爺爺透了個風，答應譚氏的單子完了就回去——這個算麼？”
雷鷹、焦一蛟和賀仲頓時臉色一變。
雷鷹眯起了眼睛，雙手抱肘看着葉卞，沉聲問道：“阿卞，你想做什麼？”
葉卞有點兒莫名其妙，雙手一攤：“不做什麼呀。我既然打算了要回去，自然要有個往家裡送消息的渠道。這種話是不能跟我媽
說的，所以我就藉着帶珊妮去找艾奶奶的機會，暗示了楊爺爺一下——這是很正常的呀……”
焦一蛟推了推眼睛，皺起了眉頭：“阿卞，說實話。”
葉卞眨了眨眼，忽然反應了過來，看向眉宇間都帶着深重憂色的三個人，問：“出了什麼事兒？”
賀仲的醉意早就被這個消息砸沒了一半，聽葉卞這樣問，伸手把那一疊傳真紙遞了過去：“供貨商，集體要求終止合同。”
焦一蛟親自去二十九層找葉卞，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可乍一聽這個消息，還是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涼氣，伸手在葉卞之前抓過了那疊紙，一張張迅速掃過，聲音也沉了下去：“還剩了誰？”
雷鷹忽然發現自己的手機不再響鈴震動，下意識地拿起來看了一眼，打開短信，冷笑一聲，遞給了焦一蛟：“估計，應該不剩誰了。”
焦一蛟二話不說，拿着雷鷹的手機坐到了電腦前面，打開了雷鷹的電子郵箱，開始點數。
另外三個人不約而同嘆了口氣，互相看了一眼，鎖緊了眉頭。
不一會兒，焦一蛟擡起了頭，臉上一片木然：“全軍覆沒。”
雷鷹心中一頓，表情凝重：“麒麟也一樣？”
焦一蛟無言點頭。
葉卞有些氣急敗壞：“那幫孫子就不怕咱們告他們？！”
賀仲哈地冷笑一聲，道：“沒瞧見麼？人家說了，違約金該多少是多少，絕不推諉。”
葉卞氣得爆了粗口：“這羣王八蛋！這是瞧準了咱們這個時候沒空陪着他們扯皮！”
焦一蛟和雷鷹聽了這話，對視一眼，嘆氣。
賀仲一屁股坐到了椅子裡，胖胖的身體上肥肉一顫一顫：“現在我就阿彌陀佛上帝保佑葉少你那邊不要出什麼紕漏，讓咱們這批產品順利過檢。只要譚氏那筆錢到賬，咱們就還有轉圜的餘地。否則，要不了三個月，資金鍊就會出問題！”
話一出口，另外三個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總裁辦公室裡死一般的靜默。
許久，雷鷹的手機叮地一聲響，雷鷹看了一眼，站直了身子
：“我得回趟雷家。”
葉卞擡起頭來，眼中的警惕明明白白：“這個節骨眼兒上，會無好會，宴無好宴。”
雷鷹無言點頭，沉思片刻，毅然擡頭：“原料不是還夠這一批譚氏的貨麼？公司暫時不會出什麼問題。阿卞你再看一看新品，阿嬌去找老鐵，把所有的賬面再盤一遍，老賀知會宗姐一聲，這陣子盯好了公司，別傳出什麼動搖軍心的謠言。採購部那邊我明天再找他們談。咱們大風大浪闖過了不知道多少，沒理由最後這一哆嗦上會陰溝裡翻船！”
葉卞用力地一點頭，轉身走掉，賀仲跟在他身後往二十九樓而去。
只有焦一蛟微微停了一下，等兩個人出了門，猶豫片刻，還是對雷鷹道：“曹練這半個月已經累得瘦了一圈……”
雷鷹哼了一聲，拎了一進門就沒來得及打開的行李箱，一邊往外走，一邊怒道：“不是她闖禍，致勝能陷入這麼被動的局面麼？就算是好心，最後也辦得是壞事！”
同焦一蛟擦身而過，語氣冰冷：“誤殺也是殺人。阿嬌，你高估了生意場中人的耐性！”
焦一蛟看着他的背影，擡手摘下了眼睛，伸手去捏了捏眉心，輕嘆一聲。
……
雷家。
雷夫人的眉間有些憂慮，又有些憤怒，還有些不甘心。
她已經換了睡袍，穿着繡花拖鞋坐在沙發上等雷鷹。
雷鳴夫婦還沒有回來，雷雄去跟老朋友喝茶了，雷家大宅只剩了她自己。
“媽，有什麼事兒這麼急着把我叫回來？”雷鷹把行李遞給保姆，徑直走到雷夫人身邊坐下。
雷夫人寵愛地伸手在他的脖子上輕輕撫摸：“你這個傻孩子，如果真的有那麼不喜歡蕭茜，就好好跟媽媽說啊！怎麼自己偷偷從歐洲跑了回來？留着你哥哥嫂子在那邊被人家翻白眼。”
雷鷹有些不自在地往後坐了坐，下意識地回身看看四周，才彆扭地低聲道：“公司出了點兒事，並不是刻意躲着……”
雷夫人的手順勢就輕輕地拍了他後腦一巴掌：“蒙誰呢？我是你媽！我還不知道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