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握着東西的手交疊，各自空着的那隻手去拿對方手裡的交易標的。
小蔡忽然站了起來，一伸手，先把方元安手裡的u盤奪了過來，輕輕開口：“方經理，你當我是死人嗎？”
方元安怔住，看着她，鄙夷一笑。
老範則是一愣之下，呵呵笑了起來，手裡的信封搖了搖，道：“蔡小姐，你怎麼知道這裡沒有你一份？”
方元安漫不經心地伸手去拿小蔡捏在手中的u盤：“現金就是給你準備的。怕你不會用銀行卡。”
落後一句話，滿滿的都是惡意。
小蔡把手閃開，甚至後退了一步，似笑非笑：“方經理，打我一進致勝採購部，你就看不起我。你這種看不起，和曹練、和別人看不起我又不一樣——他們看不起我是因爲嫌我的道德底線太低，而你看不起我卻是因爲嫌我還不夠無恥。所以，就這一點上來說，我面對你這個人渣時，還真是有一些面對別人時沒有的心理優勢的。”
方元安忽然明白了過來，頓時兇相畢露，站了起來：“小蔡，你搞搞清楚，C市是老範的地盤。就算你現在拿到再多證據，還是沒有辦法通知致勝……”
小蔡嘲笑似的擡起了另一隻手，那隻手上是開着錄音功能的手機：“方經理，自從曹練教給了我們這一招，大家就都心裡有數了——你這個人，根本就沒有任何道德信義可言，所以，人人在和你在一起時，都會留一條後路。”
老範原本在旁邊坐得老神在在，聞言也不禁變了顏色，不由站起身來：“方老弟，這件事，可出不得這個房間！”
方元安獰笑一聲，一腳踢開了椅子，欺身過去逼向小蔡：“那當然！”
小蔡臉色大變，轉身就跑。
方元安一個箭步跨過去，伸手就衝着小蔡的脖子抓過去！
小蔡一聲尖叫。
接着就是一個人輕描淡寫的聲音響起：“叫什麼叫？爲了這麼點兒破錢，我就不信他們倆還敢殺人滅口亡命天涯了……”
“曹練？！”方元安的臉色劇變，一陣蒼白，接着便是眼神亂閃。
老範聽得見他一口喊出的名字，心頭反而放了下來，恢復了呵呵笑佛的狀態：“喲！看來曹小姐對方老弟還真是盯得緊呢！方老弟啊，你當時到底把她害成了什麼樣子？竟然惹得她不鬆嘴地咬你咬到C市來了？”
曹練一馬當先走進了包間，看着滿桌子的菜皺了皺眉，回頭道：“這頓飯可不便宜啊！我剛纔才就吃了一碗麪條兒而已，這可不公平！”
雷鷹不緊不慢的聲音緊接着響起：“等忙完，我請你們吃宵夜。”
張牟跟在雷鷹身後，不聲不響地也走了進來。
小蔡趕緊躲到了曹練身後，臉色嚇得煞白，呼吸甫定，先對着雷鷹恭聲招呼：“雷總。”
雷鷹看着她，淡淡地點了點頭：“做得好。回頭你的推薦信，我親自署名。”
小蔡終於放心了，鬆了一口氣，眉宇間的瑟縮一掃而光。
曹練回頭看看她，笑了笑，低聲問：“和真善美站在一邊的時候，是不是心裡特別踏實舒服？”
小蔡看她的側臉，心裡仍舊存着一絲牴觸，冷哼了一聲別開了臉：“別嘚瑟了，就你這下拔舌地獄的遠大前程，也敢說自己是真善美？！”
雷鷹對她們之間的小鬥嘴渾不在意，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一臉灰敗頹然坐倒的方元安：“方元安，你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
不是怎麼解釋，也不提過往相處的舊事。
直接問他：現在怎麼辦？你打算怎麼辦？
已經悄悄地把銀行卡和現金收起來的老範這個時候忽然乾巴巴地笑了笑，站了起來，回手摘下外套帽子，往外就走：“雷總，你家務事，我就不攙和了，咱們明天公司見吧？”
雷鷹也不攔他，由着他走到了門口，才伸手跟小蔡要過了剛纔被老範簽字蓋章的合同，刷刷幾下撕成了碎片：“不必了。範總，你現在有兩條路可以選：一，告訴我買數據的公司，然後自己從
MORE辭職；二，我把你從這個行業徹底趕出去。”
老範剛要邁出房間的腳僵在了那裡，半天，苦着臉回了頭：“雷總，如果我告訴你了那家公司的名字，那就是他們把我從這個行業徹底趕出去了。”
雷鷹的眼神冷冷地落在越發佝僂的方元安身上，口中卻輕鬆地告訴老範：“哦？那麼，第二條路換成我和葉氏譚氏聯手，把你趕出華夏國，如何？！”
老範的表情就像是正在吞嚥膽汁：“雷總……”
張牟看着他的樣子，輕輕清了清嗓子，溫和地說：“範總，雖然我們雷總一向是雷厲風行、嫉惡如仇的性子，但是公司行事要講證據……你只不過隨口一說，我們手裡又沒有對簿公堂的實據，不會鬧得滿城風雨，頂多以後的路上碰見對方，小心上三分罷了……”
老範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方元安，忽然一咬牙：“這件事，除了我，連方老弟都不知道。所以，你們怎麼判斷我會不會騙你們？！”
曹練噗嗤一笑：“範總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給出的線索還不夠多，不夠我們猜究竟是誰這麼沒品想要偷致勝的數據啊？國內做這一行的一共就那麼幾間公司，有實力根據幾行數據就做出整套新產品的不多，有膽量挖雷總和葉經理牆角的更不多，更遑論還能做得出這種不要臉不要命的事情——您可別告訴我您不知道我們家公關部賀經理的老本行是什麼！所以說，劃拉劃拉，對於能找上方經理的這個買家我們心裡早就有譜，不過是想從你嘴裡印證一下罷了！你不肯，隨你便。方經理那麼聰明的人，肯定早就從你的字裡行間猜到了對方是誰。我們一樣能問出來的。”
老範被她說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悍氣發作，哼了一聲，道：“那你問他好了，問我幹嘛？”
曹練輕輕哼笑一聲，目光輕飄飄地掃過面上顯出一線生機的方元安，嘴角一彎：“不問他，是因爲不想讓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有跟我們談條件的機會。這種好事兒，我相信雷總寧可留給你這個外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