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嫣也是個驕傲的女子！
沈歸雁對不起他，關她的什麼事兒？
她不過是好意提醒，他憑什麼來朝她撒火？
這些日子，她受的委屈也夠多了，所以高御軒讓她閉嘴，非但沒有將她震懾住，反而還激起了她的反抗。
“我有說錯了嗎？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如果沈歸雁是個值得你去愛的好女人，我輸得心服口服，可她的心裡根本就沒有你！”
“劉嫣！”
他喚她，劉嫣！
這於她而言，是很重的指責。
他極具壓迫性的目光襲來，逼得劉嫣往後退了兩步，她剛纔的氣勢也瞬間在他的面前灰飛煙滅。
“我再說一次，不要再說下去。”
“御軒……”
“這是我的事情，如何抉擇，我自己心裡有數。但是，你得向我保證，你所知道的一切，我絕不允許泄露出去半個字，我自己會去查清楚。”
劉嫣臉上全是驚愕，“查？還不夠清楚嗎？你難道懷疑我？”
“我不是懷疑你。”
“那爲什麼……”
高御軒沉吟了半晌，下定了決心一般，“總之，我不希望因爲這件事情，而有任何的流言傳出去，所以你應該很明白，應該怎麼做。”
“……”
劉嫣一陣心驚。
他這麼說，和威脅她有什麼區別？
這件事情，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他是不是在變相的警告她，只要有第三個人知道，他就完全有理由懷疑是她說的？
他怎麼能這樣？
又是爲什麼要隱瞞？
當然，男人都是愛面子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讓別人都在背後議論他的妻子心裡愛的人不是他，這是事關尊嚴的大事兒。
可，也不對啊！
她隨意一打聽，就知道了沈歸雁和尤錦笙的事情，也就是說這事兒連府裡的下人都是知道的，平時不過是沒人敢多嘴罷了。
既是如此，高御軒還怕什麼？
對了……
高太君！
劉嫣想到了這一層，馬上就找到了癥結所在。
沈歸雁身爲高家的大少夫人，那她爲高御軒生兒育女是份內之事兒，她暗中服用避孕的藥物已經犯了大忌，這事兒傳到高太君那裡，必然要重責。
所以，這麼說來，高御軒還是護着沈歸雁？
劉嫣從書房離開的時候，忽然有種全身脫力的感覺，都到這份上了，他還護得這麼緊，不是喜歡是什麼？
似乎，她真的爭不過了。
可，如何甘心？
高御軒一人在書房裡待了很久，腦子裡渾渾噩噩的，想的全是這些天與沈歸雁的柔情蜜意。
他，竟還在想她？
他無力的嘆息一聲，走了出去。
這天晚上，他依然表現如常，和沈歸雁一起用晚膳，將她的溫順照單全收，然後又是一整夜的纏綿。
沈歸雁發現他今天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
次日，高御軒早早就起身出門了。
沈歸雁醒來的時候，摸了摸身畔已經涼透了的牀褥，心裡頭竟有片刻的茫然和短暫的失落……
習慣了每日在他懷中醒來。
他不在，她竟然失落？
她趕緊的將這種亂七八糟的情緒收斂起來，起了牀用過早膳之後，又如往常一樣吩咐喜兒去給她煎藥。
一切
都很正常。
卻不料，高御軒去而復返。
按照慣例，他如果出去的話，一般要等到晚上纔回的啊！
彼時，喜兒剛將煎好的藥端進房中，高御軒推門而入，表情不善，嚇得喜兒馬上就退了出去。
沈歸雁望着放在桌上那碗熱氣騰騰的藥，怔了片刻。
“你，你怎麼回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心虛的緣故，她開口的時候，語氣和神態都顯得有些不太自然，而且他的臉色不太好。
可是，她卻不記得哪裡惹到他了。
這麼多天，不是都好好的嗎？
高御軒朝她走過來，然後一把托起她的下巴，陰陽怪氣的道：“就是這張臉，多漂亮，任何男人看了都會把持不住吧？更何況……你的招多得是，就連我也一直被你耍得團團轉的，還甘之若飴……”
這……
沈歸雁沒怎麼聽明白。
他，這是在誇她媽？
可，他用的這些詞語怎麼聽起來都怪怪的？
他一邊說，一邊俯身湊近她，他依然捏住她的下巴不放，眼看兩人的脣就要碰在一起，她的臉上忽然泛起紅潤，羞怯的推着他，“別……你別鬧了，現在大白天的。”
“你勾引我的時候，可不分什麼白天黑夜的。”
“你……”
沈歸雁聽到他這麼直白的話，羞惱的不知如何繼續下去，要她做戲的時候，她可以表演得很逼真，但是一旦以真實的面目示人，她還是害羞的。
高御軒冷笑一聲，放開了她。
然後，直接將目光落在桌上的那碗藥上……
沈歸雁有察覺到，心忽然提了起來。
“這個……”
“怎麼又在喝藥？哪兒不舒服？”
他若無其事的模樣，問話的時候也表現得很淡定，但是心中的洶涌澎湃，卻只有他自己猜能感覺得到。
心想，沈歸雁，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最後的，機會！
豈料，沈歸雁做出的反應卻是飛快的將那藥碗端起來，即使藥汁還有些燙，但她也不管不顧的直接喝了下去。
她的心裡也在緊張，萬一被他看出什麼端倪來。
所以，她唯一想到的就是毀屍滅跡。
實在是太燙了！
哪怕她真的是豁出去了，但是隻喝了一半，舌頭就已經被燙得麻木，她就只能暫時停止下來，吐着舌頭向他解釋，“這個……不是都跟你說過了嗎？我又不是鐵打的，哪裡經得住你這麼沒日沒夜的折騰，當然得補補，所以我……”
“啪！！！”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高御軒忽然大手一揮，直接將她才喝了一半的藥碗從她手中揮落，發出巨大的聲響，震了沈歸雁一跳。
她難以置信的望着他，“你，你怎麼了？”
高御軒依然冷笑，那冰冷的聲音彷彿淬了毒。
“我怎麼了？我若是不忽然回來，你又在我面前掩飾得那樣好，我要怎麼才能將你抓個正着？你又打算將我騙到什麼時候？”
“我……”
沈歸雁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脫離軌道的聲音。
她心慌了。
但，她還是選擇死不承認，“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句話還沒說完，她就已經在他凌厲的目光下無處遁形，轉身想要離開他遠一點兒，她想要好好平復一下自己的心緒。
可是，她的意圖被他識破，他
拽住她的手腕，用力的將她拉回來。
她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裡，眼冒金星。
一擡頭，他的脣就已經壓下來，咬她。
就是咬！
沈歸雁吃痛，嗚咽了好幾聲，卻根本無法抵擋他的蠻力，直到從嘴裡嚐到了血腥味，他才終於放開了她。
她感覺脣都快要被他咬掉了，一把抹過去，全是血。
於是也就惱了起來，“高御軒，你好端端的發什麼瘋？”
“對！我就是發瘋！我是瘋了纔會任由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來踐！你一邊和我親親熱熱，卻又一邊揹着我扼殺了我的孩子，你喝的真是什麼補藥嗎？你看着我再說一次，你到底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沈歸雁一愕。
原來，他知道了。
怪不得！
他對她的指責，劈頭蓋臉而來。
彷彿，她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讓他恨得牙癢癢，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才能解恨似的。
可是，她卻出奇的冷靜下來。
“你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這還重要嗎？把我當猴耍，看着我心甘情願被你耍，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高御軒……”
既然已經到了這份上，沈歸雁想不面對都不行了。
她深吸口氣，出奇的平靜，“你有必要這麼生氣嗎？纔多大點兒事，你說你犯的着這麼指責我嗎？好像我做錯了什麼一樣。”
“你還敢說你沒錯嗎？你殺了我的孩子！”
“不是我！”
沈歸雁厲聲否認，而後直直的望過來，望進他的眼底，向他強調一個事實，“殺了你孩子的人，是你自己！”
“你還敢強詞奪理？！”
“強詞奪理的人是你自己！你真的想要孩子嗎？你本來已經有了，是你自己放棄的，你忘了嗎？”
“……”他沒忘！
所以，一旦被提及，他竟無言以對。
沈歸雁接着道：“所以呀！你怎麼有臉來指責我？你生氣只是因爲我服藥不想有你的孩子嗎？你在乎什麼孩子嗎？不過是你的大男子主義在作祟罷了，你的孩子，你可以不要，卻容不得我拒絕……”
“不是這樣的！”
“哦，那你說說，是哪樣兒？”
“……”
“你說不出來吧？那讓我來告訴你，對！我就是不想有你的孩子，我沒有說過你不配嗎？你怎麼配讓我爲你生孩子？我恨你！我有多恨你，你知道不知道？”
又開始了！
他們之間的戰鬥，來得猝不及防。
但，彼此總能在第一時間就進入狀態。
反覆循環，不眠不休。
恨嗎？
高御軒聽着她口口聲聲的恨，竟敗給了這個女人，因爲他從不曾恨過她，甚至也從沒想過要恨她。
那，她對他的恨從何而來？
恨就恨吧！
他也不是那麼在乎，他在乎的只是……
他的表情有些僵，聲音在顫抖，卻還是一字一句的問她，“你恨我？那這些天……你和我，這些都算什麼？”
那些親密，還歷歷在目。
他想知道，都算什麼？
他，又算什麼？
他執着於那個答案，前所未有的軟弱，可是問出口來，他卻後悔了，因爲他從沒想過她會給他這麼一個答案，直擊他的心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