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不情不願地閉了嘴,希望她剛剛沒有壞事。
“正宏,別和你娘一般見識,你娘一直想要個閨女,但因爲生你傷了身體,她就有點怨恨你。”
譚遠成的姿態放得很低,語氣也很真誠。
但想想他背後的目的,又讓人心寒。
他只是爲了讓譚正宏妥協,讓譚正宏給他養老送終。
察覺到喬朵兒的不安,譚正宏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此時他的心無比清明。
“我永遠是第一個起牀最後一個睡覺的,我拼命打獵,除了天氣太惡劣的時候,我幾乎每天都上山,你們好過一分,我的心裡的愧疚就減少一分。”
“可你們的呢?不管我帶回多少獵物,你們只會嫌少,我受傷了生病了,從來不會有人問我一句!”
“你們捫心自問,你們把我當成過親人嗎?”
“我苦熬了這麼多年,我敢說我欠你們再多也還清了!”
想起往事,譚正宏的情緒有些失控。
喬朵兒扯了扯他的衣角,生怕譚正宏魔怔了。
譚正宏扭頭看着自己的媳婦兒,柔聲說道:“我沒事兒,都過去了。”
曾經他的人生只有灰色,他甚至以爲一輩子只能渾渾噩噩地活着。
直到喬朵兒的出現。
她在他最失意最痛苦的時候闖進他的人生,她幫他接骨擦洗,做飯喂藥,眼睛裡還時常流露出淡淡的同情和關心。
那是他第一次體驗到溫情的感覺。
直到現在,喬朵兒都是他唯一的陽光,她在,他的生命纔是鮮活的。
譚正宏和喬朵兒情深意切,譚遠成心裡卻急得跟貓撓似的。
喬朵兒費盡心思才讓弄到關係斷絕書,她肯定不會鬆口。
再看譚正宏那模樣,肯定會以她的意願爲先。
譚遠成對着鐵牛拱拱手:“老弟,求你幫我勸勸正宏,千萬不能讓他被外人挑唆了,不孝父母可是重罪啊!”
“你不用拐彎抹角地說我媳婦兒,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和她無關。”
譚正宏粗着嗓門說道,他決不允許任何人詆譭他媳婦兒!
譚遠成的臉色瞬間陰沉了,譚正宏不是在打他的臉嗎?
不過今天情況特殊,他只能爽快地認錯:“我一時口誤,沒別的意思。”
隨後他趕緊給鐵牛使眼色,讓鐵牛趕緊幫忙勸說。
鐵牛沒有立即說話,他當了這些年的村長還沒遇到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如果他不是村長,他可以直接送譚遠成兩個字,活該!
但現在他要考慮村裡的風氣。
不然有些人有樣學樣,拿着長輩的錯處就不肯養老,老無所依的情況多了,大柳村肯定烏煙瘴氣。
鐵牛醞釀了半天,這纔開口說道:“阿宏寫關係斷絕書的時候我是見證人,我勸他不合適,養老他本來就不該管,你還是和你別的兒子商量吧。”
莊戶人家過日子大多樸實,小打小鬧常見,能鬧到寫關係斷絕書這地步的,這麼多年的也就只有譚家。
把這層原因說清楚了,絕大多數人家都效仿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