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喬朵兒只覺得憋得難受。
她習慣一個人,但不習慣旁邊有個跟啞巴一樣的人啊!
大姐,咱能說說話嗎?
喬朵兒嘆息一聲,忍不住說道:“你是倆丫頭唯一的倚仗,我看譚正源就不是個好東西,有他還不如沒他。”
如果她剛剛沒看錯的話,是兩個丫頭在幹活兒,而譚正源在家裡翹着二郎腿嗑瓜子,聽到二丫說要吃糖,放下瓜子就站門口罵着了。
這種做派擱女人身上就討厭,虧他還是一個大男人,就不害臊嗎?
看到譚正源那德行,喬朵兒不由想起了農村的刁蠻老太太。
張嘴就罵,欺軟怕硬,重男輕女,還懶得要死…總之,缺點一大堆。
如果她是胡氏,肯定得把男人收拾一頓。
一次不聽話就打一次,總有一天把他打得心服口服。
“哎,弟妹你也成親了,這種話不能亂說的,家裡沒個男人怎麼行?”胡氏垂着眼睛說道。
喬朵兒抿抿脣:“沒男人怎麼不行?你養不活兩個自己和大丫二丫?還是什麼活兒你幹不了?”
活兒胡氏肯定都沒問題,在家她就是被牲口使的。
胡氏無奈地說道:“我們沒地,全靠當家的纔有地種。”
在農村,所有人都靠着土地吃飯,她們沒地,吃什麼?喝什麼?
“沒地那就掙銀子買,沒房子就租個房子,沒錢你可以去鎮上做工,去當繡娘,反正辦法不都是人想出來,你要是下定決心,就沒有做不成的事情。”
喬朵兒的語氣有些激烈,她第一次遇到胡氏這麼軟弱的女人,都快被她氣死了!
自己軟弱,卻盼着別人不欺負自己,可能嗎?
這世界上有幾個傻子?
有幾個人不知道挑軟柿子捏?
譚正源不就是認定了胡氏和倆丫頭離了他活不下去,他纔敢這麼囂張的嗎?
可這世界上誰離了誰不能活?
胡氏點點頭,眼睛裡有了一絲異樣的光彩。
她嫁到老譚家整整十二年,剛嫁進來就伺候公婆,伺候丈夫,伺候小叔,後來因爲沒兒子被人欺負,就沒一天好日子過。
她是活生生的人,她也會憤怒,也會生氣!
喬朵兒見她有些明白,她的心情也稍微好一點。
現在就讓胡氏反抗肯定不現實,但她心裡有了這樣的想法就好了。
某天,遇到特定的環境,她就爆發了。
過了會兒,胡氏突然說道:“弟妹,你現在腦子清楚多了,說得我都慚愧了。”
“現在老四斷了腿,要是我腦子還不清楚,得被多少人欺負?我爹孃爲了銀子把我賣了,他們指望不上,譚家又是些薄情寡義的,可能我們都活不下去了。”
喬朵兒勾着脣說道,昨晚老二家的打算都被她聽到了呢。
胡氏點點頭:“這次確實是咱爹咱娘過分了,老四也是個可憐的。”
“有我在他就不會是可憐蟲。”
喬朵兒俏皮地眨眨眼睛,反正那條腿能保住。
作爲一個健全人,如果過得不幸福,那就是自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