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盼兒吸了口氣:“那神武侯就沒有說話?”
“怎麼可能不說話。”
張夫人一撇嘴:“可神武侯再是心疼自己的閨女,可安平郡主膝下無所出,難道還要王家嫡系斷了傳承不成?最終還不是忍氣吞聲,任由那王家又迎娶了那薛家的嫡次女過門兒!”
“……”
蘇盼兒分外無語,眼前似乎又浮現出那道嬌俏的紅衣身影來。
“所以,能生就早些生。女人遲早都要經過這麼一遭,早生早了。”
張夫人瞅了她一眼,意有所指。
蘇盼兒埋下頭,沉默不語。
不由心頭一陣焦躁,她倒是想生哩,可那人也不知道究竟是抽了什麼風,從她懷着小妍妍月份大了之後,到她生產完的現在,他都不曾再碰過她了。
難道說,她當真人老珠黃了?
隨即她又趕忙把這個念頭搖散,開玩笑,她連二十歲都不到,現在就說人老珠黃,是不是也太早了點兒?
見蘇盼兒搖頭,張夫人也暗中無奈地嘆了口氣。
盼兒還年輕,也難怪聽不進她的勸。
估計要等到她現在的年紀,肚子依然遲遲不見動靜,她纔會如她這般着急,只是到此刻,卻又什麼都來不及了……
二人出了解籤處,幾位夫人都不見了蹤影,也不知道跑去哪裡玩兒了。見周嬤嬤幾人在小廝環護下,依然抱着妍妍瞧着那些耍猴戲的,正手舞足蹈着,看得如癡如醉。
蘇盼兒無奈搖搖頭,叫上幾人往後山那一面走。
小妍妍看得久了,原本還哭鬧着想再回頭去看,可不過鬧了一小會兒,便被旁邊一個賣七彩小風車的攤子吸引了注意力。
張夫人趕忙幫着買了一個遞到小妍妍的手裡。
樂得小妍妍望着她甜甜地笑,拿着風車衝着她比劃着。
“哎喲!瞧瞧這小臉兒,都笑得眯成了一團兒……”樂得張夫人一路都逗着她笑。
一行人說說笑笑沿着溪流前行,過了石拱橋,剛剛轉過遊廊,蘇盼兒一擡頭,卻看見前面不遠處的鐘鼓樓上,站立着一道身影。
即便離得遠,蘇盼兒卻渾身一炸毛,感覺整個大腦一片空白!
是他!
是那名了覺仙師!
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也看不清他眼下的神情,蘇盼兒卻敏感的感覺到,他也在看她!
隔着老遠的距離,俯視芸芸衆生,卻一眼看見了被如織的人流眼眸了的自己!
她周圍的一切都在慢慢退散,悉數從她的意識裡淡去。她身體內的精神力不自覺開始鑽出她的軀體,慢慢朝着鐘鼓樓上那道模糊的身影延伸,並慢慢接近。
行到半途,她的精神力突然遇到了阻礙,好似前面有一條無形的光幕擋住了她的去路,讓她半點動彈不得。
蘇盼兒不死心,強行往前推進,不過半尺,再難寸進。
不過也因此看清了那鐘鼓樓上的身影,果然是他!
他一如普通僧衆,穿着一身黃色的僧袍,似乎發現了她,正朝着她微微一笑!
動了動嘴脣。
蘇盼兒的心神一震,那精神力失去了加持,猛一下被彈回軀體。
她不由倒退了蹬蹬蹬連續倒退了三步,痛苦地哀嚎一聲,捂住了腦袋,一縷鮮血從雙眼和口鼻流下。
原本張夫人正指着那河流裡的野鵝說笑着,只聽得一聲慘叫!
蘇盼兒突然蹲了下去,鼻口和雙眼都流下了蜿蜒的血水,當即便嚇壞了她!
“妹妹!妹妹,你這是怎麼了?妹妹!快來人呀……”
“夫人!夫人……”
衆人頓時手忙腳亂了,趕忙把蘇盼兒攙扶着,亂成了一團。
“快!快護住我家夫人,護衛!護衛!”
吊在後面的護衛蜂擁而至,很快便訓練有素的將周圍的人羣控制起來,也引得周圍衆人一陣恐慌。
“住手!我沒事兒……”
蘇盼兒咬牙切齒地說道。
她強忍着嗡嗡一陣亂響的腦袋,掏出絲帕來逝去眼角的血淚,用抹了嘴,強撐着下人的肩膀站起。再度擡頭看向那鐘鼓樓上,鐘鼓樓上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讓她心中卻一陣翻滾。
“盼兒妹妹,你都這樣了……怎麼可能沒事兒!快些去禪房休息,姐姐再去讓大夫來替盼兒妹妹你好好看看。”
張夫人明顯比蘇盼兒自己還要着急,趕忙吩咐旁側的下人上前攙扶蘇盼兒。
“我真的沒事兒,姐姐,我剛纔就是着急了,所以才這樣……”
“什麼着急了會七竅流血?盼兒妹妹你就別騙姐姐我了!把周圍的人羣控制起來,嚴加盤查!”
張夫人着急地打斷蘇盼兒未完的話,又命一個身材高大的僕婦上前背起蘇盼兒:“快快!背上,我們回禪房。快!”
那僕婦不敢怠慢,趕忙背起蘇盼兒大步離開。
任憑蘇盼兒怎麼解釋都沒用。
張夫人也隨即跟上,想了想,又立刻吩咐身旁的下人:“你速速去一趟鎮國侯府,將鎮國侯夫人有恙的消息稟報給侯爺。不得有誤!明白嗎?”
看盼兒的症狀,莫不是中毒?這下怕是自己也摘不清了。
“明白!”
下人急忙飛奔而走。
張夫人也着急的朝前面的蘇盼兒身後追了過去。
到了臨時暫住的禪房,安放好蘇盼兒,張夫人不斷在自責:“都是姐姐粗心,你身體不適,姐姐還強行拉着盼兒妹妹走出那麼遠,肯定是累着了。這去請大夫的人呢?大夫怎麼還不來?”
說着,還頻頻朝着外面探望。
“姐姐,妹妹是真的沒事兒,我就是一時有點不舒服,真的沒有大礙。”
蘇盼兒簡直無奈了!
之前她見到那疑似了覺仙師的身影,便延伸出精神力探查。
後來精神力被阻,她強行上前,卻看得那了覺嘴脣微動,這才受驚,被反彈而回的精神力傷了大腦。
原本看見那了覺仙師她不會受傷,之所以亂了思緒,是因爲那了覺仙師嘴脣微動時,說得那句話!
正因爲那句話驚擾了她,她才亂了心神。
“都這樣了還叫沒事兒,那要怎麼樣纔算有事?”
張夫人強勢的握着她的手,兩眼泛紅:“你啥也別說了,就好好躺着。等大夫來了,仔細看看你的病情。咱們該怎麼治就怎麼治,範不着和自己的身子骨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