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短歌行

深夜,一輪明月當空,雒陽皇城將軍府中,火把通明,鐘鼓笙簫,管絃悠揚,歡歌笑語,吆喝聲聲,正在舉辦酒宴。

這酒宴正是驃騎將軍張遼爲迎接兗州牧曹操和徐州牧劉備而設,曹操和劉備是客,都在上座,曹操的父親曹嵩、弟弟曹德、曹洪,關羽、張飛都在座中。

也邀請了很多朝臣,除卻士孫瑞、周忠等大臣外,還有段煨、張楊、鮑信、孔融等後來歸附的地方諸侯。

除此之外,當今天子劉協、皇后伏壽皆在座中。

在河東的兩年,劉協被安置在安邑宮,並非被幽禁,也不是深居簡出,張遼時不時會邀他到河東書院、郡縣巡看,瞭解民情。

張遼曾對劉協說過,一輩子深居宮中,不瞭解民情和疾苦的天子,不會是個好天子,劉協也認同這一點,何況在董卓和李傕執政時被幽禁怕了,所以時常下郡縣,剛開始大臣還有反對的,後來就習慣了,如今到了雒陽也是,劉協常出宮門,便如今夜,他聽聞張遼宴請朝臣,便也趕來了。

劉協比之在長安時胖了許多,他今夜興致頗高,連飲數杯,已是醉意朦朧,被兩個宮女照看着,身旁的伏壽也照顧着他,偶爾之間,眼神會不經意看向一旁與曹操、劉備和衆大臣談笑風生的張遼。

張遼是此次宴會的主人,興致更高,與衆朝臣推杯換盞,神采飛揚,他雖然位高權重,但平時喜歡交友,與很多人都能言笑甚歡。

酒宴上,劉備和曹操表面上看興致不差,談笑自若,但實際上二人看着神采飛揚的張遼,心中別有一番滋味,對於他們這種有雄心壯志的梟雄,從一方諸侯被逼迫回到朝廷,寄人籬下,這種心理落差是極大的。

可惜無論是曹操和劉備,他們都不得不回到朝堂尋找機會,曹操被困兗州,無力掙脫,劉備則無家可歸,無兵可用,只能另走一途,藉着張遼的權勢回朝增加聲望。

張遼已經舉杯敬了二人數次,他本就擅長察言觀色和揣摩人心,尤其是在朝中混了幾年,更是老道,雖然二人掩飾很好,但他本就瞭解二人性格,幾番交談暗察,更是察覺到了二人心中的不甘。

張遼知道無力是劉備還是曹操都是有雄心壯志的人,不會輕易臣服他人,不說曹操,單隻一個劉備,張遼在這數年之間已經幾次暗示拉攏,但劉備很滑,幾次都脫離了他,比如在青州,張遼爲青州牧,劉備尋機去了徐州投靠陶謙,而後劉備留在徐州,張遼迎奉天子後第一次徵召諸侯時,張楊、鮑信、段煨、孔融皆回朝,而劉備卻沒有回來,只是派了關羽和糜竺。

如他這般層次的較量,很多事是不能明擺出來的,擺出來搞不好就是決裂,張遼給了劉備好幾次機會,已然察覺劉備的野心。此番劉備被逼回朝,看似投奔他,但另有什麼想法,他也難以斷定。

至於曹操就更不用說了,這廝是性情中人,但性格多疑、多變、狡詐,灑脫時極爲灑脫,狠辣時極爲狠辣。

但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無論是曹操還是劉備,二人的能力都是很強的,張遼若能折服了他們,掃平天下不過是數年的事,治理天下二人也能出大力,所以張遼宴請,就是希望能夠收二人爲己用,先幹一件大事。

至於二人手下的能人,劉備有大將關羽、張飛,與自己關係不錯,其他文臣如簡雍等人,能力一般,曹操手下有很多能人,不過大多留在了兗州,如曹仁、夏侯惇、夏侯淵、棗祇、李典等人,隨行的程昱倒是個人才,不過張遼並不過分覬覦。

張遼如今手下的謀士很多了,程昱論謀略不差,但行事風格有些偏激,不擇手段,歷史上程昱對曹操的付出最多,但曹操仍是以荀彧掌中樞不是沒有道理的,論謀略,程昱不差於荀彧,但論行事風格和待人處事卻不如荀彧中正了。

能力很重要,但行事風格和待人處事在某些位置更爲重要的,尤其是中樞,荀彧擔任尚書令,無人不服,因爲他擅長居中協調,說得難聽點就是會和稀泥,與各方相處的很好,換成程昱這老頭就不成了,暴脾氣得罪人,行事又偏,難以處中樞。

正如張遼如今手下衆人,他仍是以荀彧處中樞,換做李儒不成,李儒曾在董卓手下是個污點,更重要的是他雖然多計,但行事不夠大氣,難以服衆。

郭嘉也不成,郭嘉出計天馬行空,但行事太過灑脫,被不少人詬病,放在中樞同樣難以服衆。

賈詡也不行,雖然他是張遼的師傅,但因爲他本人就太低調,明哲保身,不喜歡得罪人,所以正氣略顯不足,更適合居於張遼身後。

中樞是張遼實行政令的根本,也是他掌控朝政的根本,不過他懶得去理會那些繁雜的事務,所以需要人代理,但是中樞也不能長久被一個人掌管,否則很容易出問題,容易培養出名望蓋過他的臣子,如歷史上的荀彧就是掌中樞時間太長,在名望對曹操有了威脅,最終黯然落幕。

對此張遼早有長遠打算,如今荀彧代他掌中樞,替補的是沮授、袁基,再往後十年他考慮的是鍾繇、步騭、魯肅,再後十年便是培養的諸葛亮等弟子,如果能將周瑜等大才搞過來自然更好。

人才永遠是缺乏的,所以他需要在這個上面打開一道門。

不知不覺已是亥時,月到中天,酒宴上不少朝臣已經是醉意醺醺,歌女舞女已經不知表演了幾多次。

張遼看了一眼正與丁衝、司馬防幾個朝臣談笑的曹操,臉上閃過一副古怪的笑容,舉杯醉笑道:“孟德,孟德……汝與玄德此番歸來,此朝廷之喜,當此之時,月白風清,吾作一歌,與諸君同樂。”

“哦?”曹操轉頭看了過來,仰頭呵呵笑道:“素聞文遠善詩文,與吾同道,願聆之。”

張遼大笑起身,衆臣都看了過來,連上首的劉協和伏壽也看了過來。

張遼舉杯與朝臣和一衆屬吏:“我當作歌,汝等和之!”

他仰望明月,高舉酒樽,聲音低沉: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爲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闊談讌,心念舊恩。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張遼看着面露讚歎的曹操,不由大笑,當着曹操的面,吟曹操還沒有做出的詩,他心中固然有些惡作劇,但也另有深意。

曹操不知道張遼笑什麼,這首短歌行表達的是求才如渴的意思,如今的曹操是做不出來的,因爲他不在這個位置,還到不了這個地位。

隨着張遼作歌,衆朝臣面露驚色,既有讚歎,又有沉思,而劉協和皇后伏壽也都在看着張遼,劉協所有所思,伏壽麪露笑容。

張遼作歌,更是在表達一個意思,周公吐哺,他志在做一個輔佐天子的周公,而不是董卓那樣的權臣,這是給朝臣和天子劉協聽的。

至於他們信不信,張遼就管不着了,他做自己該做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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