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將雖好,但現在顯然還不是招攬的時候,不管徐晃是否願意向自己效忠,如果自己現在真的就這麼在大庭廣衆之下招攬的話,不管徐晃願不願意,至少也會被撤掉,那可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隨意的哈拉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爲了避免被別人看出什麼,劉協一路上倒是跟另外一名護衛頭子也聊了幾句。
楊定,一個陌生的名字,至少在劉協的記憶中,沒這號人物,至於能力,最強的武力也不過69,一個三流武將,而且劉協能夠明顯感覺到這貨對自己的不屑和輕視,而且此人在周圍護衛中,地位顯然要比徐晃還高一些,他是不怎麼明白西涼軍中評選將領究竟是靠什麼來衡量的,難道只因爲他是西涼人?
一路迫不及待的反悔了寢宮,將衛忠打發走之後,劉協便非常急切的進入夢境,他要使用自己體驗一次萬人規模的虛擬實戰機會,他要驗證一下自己昨日所學究竟學到了多少。
隨着意識逐漸清醒,劉協已經出現在一處平原地帶,自己坐在一匹雄壯的駿馬之上,在他身邊,數百虎賁形成一個方陣,將劉協保護在中央,在他四周,則是九個方陣一字排開,每陣千人,鎧甲鋥亮,長槍如林。
劉協仔細看了一遍,這陣型似乎有些熟悉,記得沒錯,應該是一字長蛇陣,這是一門很適合防守的陣法,敵人攻首則尾至,攻其尾則首至,若攻其中路,則首尾皆至,昨日夢境之中,姜子牙在講到陣學一說時,着重講的便是這長蛇陣。
劉協目光由近及遠,此刻也看清楚了對面對手的兵馬,這一次劉協的身份是漢軍,而對手則是黃巾軍,劉協心中對系統不禁點了一個贊,一直摳門兒的系統難得大方了一次,雖然只是在虛擬實戰之中大方,不過也不錯了,瞭解了系統的功能之後,對於系統的助力,劉協已經不抱希望了。
“陛下,敵軍已經開始出擊,請陛下示下!”一名武將頂盔貫甲,令人看不清楚樣貌,策馬來到劉協身邊,躬身道。
“哦,好!”劉協點點頭,正看見浩浩蕩蕩的黃巾軍開始朝着這邊壓過來,沒有任何陣型可言,就這麼一窩蜂的壓過來,黃巾軍的兵力應該是自己這邊的好幾倍,劉協無法判斷對方的準確數量,但那黑壓壓的一片涌上來,瞬間讓劉協有些凌亂了。
這是什麼情況!?
不是戰陣對決嗎?一字長蛇陣,攻其首則尾至,攻其尾則首至,攻其中路,則首尾皆至,對於一字長蛇陣的概念,劉協記得很清楚,但卻沒想過敵人這麼黑壓壓一片衝上來,進行無差別攻擊的情況下,自己應該怎樣做?
“變陣!以圓陣禦敵!”劉協有些心慌,連忙揮動令旗,眼下的情況,顯然已經不適合以一字長蛇陣來禦敵,圓陣或者方陣效果或許更明顯一些,不過接下來的一幕,讓劉協頓時瞪大了眼睛。
九個千人方陣在得到劉協的命令之後,開始向中央匯聚,然而就這段時間,對方已經兇狠的壓了上來,還未匯聚完成的圓陣被卡住了,劉協此刻也反應過來,對付這種情況,圓陣確實是最適合的,但從一字長蛇陣到圓陣是需要時間的,這不是遊戲,你一個指令下達,就可以瞬間變陣,而最終的結果,就是劉協爲了變陣,而錯失了痛擊敵軍的最佳時機,反而讓敵軍趁機壓上來。
自己這邊軍隊本來就少,再加上原本弓箭手的優勢沒有發揮出來,直接被對方靠近,直接進入混戰,待劉協反應過來之時,整個局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快,護送陛下逃離戰場!”一名武將衝過來,指揮周圍的護衛保護劉協脫離戰場,但緊跟着,便被飛撲過來的數名黃巾賊亂刃分屍。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以前這句話只是知識範疇,劉協從沒有一刻真的體會過,但此刻,他能深切的感受到這一句話中所蘊含的憤怒,而此刻的自己,正是那無能之將!
雖然知道這是虛擬實境,是夢境,但看着那些因爲自己一個錯誤命令而不斷倒下的將士,劉協還是感覺到一股深深地愧疚。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退出虛擬實境的,一直到清醒過來,依舊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腦海中,不斷回放着夢境戰場之上,那一名名因爲自己而倒下的將士,那種感覺,比第一次被人直接砍死都要難受。隨着時間的流逝,次日的陽光逐漸將整個房間照亮,衛忠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劉協才從那股昏昏沉沉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陛下,該用早膳了。”衛忠看到劉協的時候,不禁嚇了一跳,只見劉協面色蒼白,雙目無神的看着前方,面色不禁大變,連忙道:“陛下稍等,奴婢這就去請御醫。”
“不用了,朕只是一夜未睡,走吧,去用膳。”劉協站起來,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相比於身體上的頹廢,來自精神上的打擊纔是最嚴重的,劉協的目光裡,失去了往日的自信,穿越者的優越感,在昨夜一場夢境戰場中被打的支離破碎,就算是知道自己處境的時候,劉協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狀態。
衛忠有些擔憂的看着劉協,悄悄地派人去請御醫,自己則寸步不離的跟在劉協身邊。
就在劉協用膳的時候,李傕、郭汜已經帶着一名老者過來。
“陛下。”李傕郭汜二人來到劉協面前,躬身行禮。
歷史上,這兩人佔據長安之後,欺凌獻帝,荼毒百姓,如今真正身臨其境,劉協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至少表面上,沒有衝突的情況下,兩人對自己這個名義上的皇帝還是保持着該有的尊敬的,至少現在是這樣。
當然,時刻的監視是少不了的,但如果劉協這個時候出現任何意外,兩人絕對是最緊張的,因爲他們需要劉協這面大旗。
“兩位將軍怎麼也來了?一起用膳。”劉協勉強一笑,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座位道。
“多謝陛下,我二人已經吃過早膳。”搖了搖頭,郭汜躬身道:“聽聞陛下身體欠佳,特請來吉太醫爲陛下診斷。”
“沒想到竟然驚動了兩位將軍。”劉協搖了搖頭:“朕無礙,只是昨夜夢到父皇,夜不能寐,憔悴了些許。”
“陛下乃萬金之軀,怎可等閒視之,還請陛下讓老夫一試。”吉太醫見劉協面色憔悴,再聽劉協所言,心中不禁升起一抹酸楚。
“那便有勞太醫了。”劉協無奈,此刻的他,也無心去察言觀色,微微點頭,伸手讓吉太醫爲自己號脈。
吉太醫將蒼老的手指搭在劉協的手腕上,閉目沉吟片刻後,臉上原本嚴肅的表情也緩和了幾分,溫言道:“陛下身體無恙,只是傷了心神,加上陛下或許思念先皇,以至於外邪入侵,臣去開些安神補氣的方子給陛下,但陛下還需好生靜養幾日才行。”
“嗯。”劉協點點頭,此時早膳也吃的差不多了,扭頭看向李傕郭汜二人:“兩位將軍若無其他要事,朕想回宮歇息了。”
“陛下龍體欠安,自當多歇息幾日。”李傕郭汜見劉協沒事,也就放心了,至於劉協上不上朝那就無所謂了,反正如今這長安城裡他們說了算,詔書這些東西他二人決定就行,劉協在或不在都無關緊要,他們也樂得清閒,畢竟劉協身份在那裡擺着,要堵住大臣們的悠悠衆口,禮節上不能馬虎,現在他們初佔據長安,劉協這個大義在手的好處,他們當初跟隨董卓的時候已經體會到了,燙手是燙手,但用好了,天下諸侯猶如在鼓掌之間,當真妙不可言,如今他們初掌大權,自然不能太過出格。
劉協起身,帶着衛忠徑直回宮。
李傕揮揮手,打發走吉太醫,一屁股坐在劉協剛剛坐的位置上,皺眉道:“你我如今手握關中軍權,滿朝文武莫敢不從,何必對這小兒這般?”
“小不忍則亂大謀。”郭汜搖了搖頭,沉吟道:“現在天下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看着我們,一旦行差踏錯,招來諸侯圍攻,反而不美。”
“他們?”李傕搖頭不屑一笑:“哪有功夫管這事?”
郭汜皺眉道:“挾天子以令諸侯,你我知道其中的好處,其他諸侯怎會不知,莫要給他們攻訐口實,若再引來一次諸侯聯手,你我未必能夠擋住!”
李傕聞言也不禁默然,如今他們手中雖然有二十萬西涼軍,但董卓全盛時期,加上西園八校,幷州軍馬,總數不下三十萬,而且當時董卓手下,文有李儒,武有呂布、華雄、徐榮等一干悍將,到頭來,還不是給逼得不得不退回關中,如今二人雖然雄踞關中,但已經比不得董卓全盛時期,而諸侯這幾年招兵買馬,勢力比之當初更勝,關中雖強,但若面對天下諸侯,已經沒有了任何優勢。
“唉,只是一想到要對那小兒卑躬屈膝,我就渾身不舒服!”李傕拍了拍桌子,恨聲道。
“不舒服也只能忍着。”郭汜也坐下來,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