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被突如其來的暴亂給徹底淪陷,各大世家損失慘重,劉璋在楊懷等人的護衛下,帶着殘兵一路奔逃道廣都,只是當衆人抵達廣都之時,看着城池上殘破的旗幟還有城牆上掛着的人頭,劉璋只覺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主公!”眼看着城中已經有人發現他們,城門打開,一羣保命烏央烏央的往這邊跑,楊懷等人也無心戀戰,帶着昏迷的劉璋一路逃往新都而去,只是成.都、廣都都已經淪陷,新都又如何能夠倖免,如今,衆人也只能逃往繁縣,如此一來,蜀郡三都徹底淪陷。
等劉璋逃到繁縣之時,離開成.都時還有六千多兵馬,但此刻卻已經不足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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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縣地處偏僻,又常常有蠻人作亂,反倒受到的影響頗小,城中還有五千駐軍,倒也可讓他們暫時容身。
劉璋呆呆的坐在一張簡陋的木椅之上,看着一臉士氣低迷的幾名將領,到現在,他還無法理解,爲何整個蜀軍各大重鎮爲何如同說好的一般同一天發生叛亂,而且來的如此猛烈,時機更是卡的如此之準,正是他已經下決心平抑糧價,穩定民心之時,這事情,怎麼想都不對。
“主公,我等怕是被人算計了。”楊懷來到劉璋身邊,苦笑道。
“如何?”劉璋眼中帶着期盼的目光,死死地看着楊懷。
“不止三都,江源、廣柔都失守了,蜀郡如今也只剩下三縣還在我軍手中,暴亂幾乎是同一天爆發,世家死傷無數,經此一役,我蜀中世家凋零,那些暴民定有人在幕後策劃,其心……歹毒!”楊懷嘆息道,他現在已經生不出氣來。
劉璋的目光漸漸變得呆滯,閬中、巴郡、廣漢、犍爲相繼淪陷,如今連成都也大半失陷,他還有機會嗎?
劉璋迷茫,他不知道未來的路該何去何從,本就不是太有野心的人,只想在自己一畝三分地上享受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至於天下最後姓誰,他都不太關心。
但現在,似乎自己連享受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做不到了,子民反叛?
劉璋到現在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有人算計,是誰?劉璋不笨,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當初秦雍突然瘋狂的擡高糧價,將蜀中糧食都推到他們手中,利用他們的貪慾加上世家之間,世家與劉璋之間的相互推諉,一步步將劉璋和蜀中世家逼進了深淵。
劉協!
當今天子,自己那個同宗兄弟,劉璋知道劉協覬覦益州,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麼狠,蜀中世家連同他自己,經此一事,都被劉協一竿子打沒了,然後呢?
張任還守在葭萌關,綿竹關劉璝也還堅守着,但連成.都都淪陷了,這兩座關卡支撐下去已經沒有了意義。
好狠!
劉璋臉上閃過一抹怨恨,恨劉協無情,不顧宗族顏面,恨這些暴民不忠,恨部下無能,沒能及早看出此中端倪提醒自己。
但劉璋忘了當初一開始,張鬆就提醒過他,可惜被利益蒙了心智的劉璋將張鬆亂棍給趕走了,王甫和趙累也不止一次提過此事,但最終,劉璋都沒有理會。
或許記得,但他不願承認這是自己的過錯。
“如今,我等當如何?”劉璋看向楊懷,語氣有些疲憊和軟弱,對於接下來如何做,劉璋有些迷茫,憑着手中這幾千人馬,還有機會收復失地嗎?而朝廷會任由這些暴動繼續下去?
楊懷沉默不語,眼下想要反攻很難,憑藉繁縣一縣之地,沒有了成.都的供給,就算是這幾千兵馬都養不活,何談其他?
一股淡淡絕望的感覺,自劉璋心底升起。
……
涪縣,府衙。
郭嘉看完最後一份情報,將手中一封書信遞出,交給秘衛道:“想辦法交給劉璝。”
“喏!”秘衛恭敬地接過書信,朝着郭嘉一禮之後,轉身離去。
郭嘉靠在椅背上,想了想,站起身來,如今大局已定,蜀中如今雖然亂,但對郭嘉來說,該做的已經做完了,接下來就等着收網了。
帶着牛耿,信步走出門外,此時一身輕鬆,接下來,就是想辦法將縣令這個位子扔出去,讓別人來處理那些瑣事。
兩人隨意的走在街道上,卻正看到一名隊率帶着人押着一羣人迎面走來。
“等等。”郭嘉叫住了隊率,驚訝的看着眼前的一羣人。
“參見軍師。”隊率見到郭嘉,連忙見禮道。
郭嘉點了點頭,目光卻頗有些奇異的看着人羣中一名邋遢文士,對方似有所覺,擡起頭來,在看到郭嘉的一瞬間,原本無神的目光突然亮了起來:“是你!?”
“永年兄好興致!”郭嘉有些好笑的看着張鬆,扭頭看向隊率道:“怎麼回事?”
“回軍師,此人本是魏將軍請來的軍師,卻數次想要逃走,後來綿竹關暴民頭領疤頭兵敗來投,卻被此人攛掇着想要奪權,被魏將軍擒獲。”隊率躬身道。
說來也是張鬆倒黴,當初剛出了綿竹關,又被涪縣的人給攔住,魏越考教一番之後,發現張鬆有些本事,本想留在身邊,給自己當個軍師,出謀劃策,但張鬆將這支人馬當成了亂民,只是假意迎合,暗中謀劃着逃走的事情。
但魏越不是疤頭,涪縣軍隊雖名爲亂民,但卻訓練有素,張鬆幾次逃走都被抓回來,正好碰上疤頭兵敗來投,但魏越嫌他手腳不乾淨,沒有重用,卻被張鬆看中了機會,想要故技重施,攛掇疤頭反叛,自己趁機出逃。
只是同爲亂民,魏越讓疤頭認真的見識了一番什麼叫差距,疤頭的起義甚至還沒開始,就被魏越派人隨手壓滅,一羣親信死的死,其他的,都被抓了起來,而張鬆作爲狗頭軍師,加上累累前科,也被魏越一怒之下,下了大牢,後來郭嘉來了,忙着對付閬中,然後又策劃蜀郡之事,郭嘉倒沒什麼,魏越卻是忙的腳不沾地,自然也將張鬆給忘了,直到今日,諸事已定,魏越清閒下來,纔想到此事,準備將一行人提來審問一番,正碰上出來遊蕩的郭嘉。
郭嘉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疤頭等人,又看了看一臉羞愧的張鬆,搖了搖頭道:“故友,鬆綁,想來是場誤會,我會與魏將軍說。”
“喏。”隊率聞言,躬身一禮,將張鬆鬆綁。
“嗨嗨~這位先生,我……我也是故友啊!”疤頭掙扎了幾下,沒有睜開,一臉期冀的看着郭嘉。
“哈~”郭嘉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對着隊率擺了擺手道:“帶走。”
“喏!”隊率一揮手,帶着士卒繼續押着這些人往魏越的府邸而去。
“嗨,永年兄弟,莫要忘了我等情誼,替我美言幾句!”疤頭不甘心的回頭看向張鬆:“那一夜……”
“閉嘴,快走!”隊率不耐煩的踹了疤頭一腳,讓人把他的嘴給堵上,押着疤頭一行人繼續前行。
看着郭嘉和牛耿一臉詭異的表情,張鬆面色發臊,輕咳了一聲道:“當日爲過綿竹關,遇到這廝,助他出謀,破了綿竹關,僅此而已。”
“理解。”郭嘉點了點頭,掃了一眼疤頭等人離去的方向:“我說此等人物,如何會有本事攻破綿竹關,原來是永年兄的手筆。”
“雕蟲小技,讓先生見笑。”張鬆鬆了口氣,對着郭嘉笑道。
“若有需要,我可幫你向魏將軍求情,將此人放出。”郭嘉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猥瑣起來。
張鬆臭臉一黑:“不必,我與此人並無太多交情。”
“理解。”郭嘉一臉嚴肅的點點頭:“永年兄有何打算?”
張鬆看着郭嘉,他有過目不忘之能,自然記得當初劉曄身邊的這個下人,如今看來,恐怕對方的身份不簡單,當下抱拳道:“還未請教先生名諱。”
“郭嘉,無名小卒。”郭嘉擺擺手笑道。
“郭嘉?”張鬆一怔,隨即苦笑着搖頭道:“若連舌辨羣臣,氣的鐘繇吐血之人也是無名小卒,那這世上還有幾個名士?”
目光有些複雜的看向郭嘉:“如此說來,這涪縣早已是朝廷所屬。”
“不錯。”郭嘉點點頭,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難怪有如此景象,那魏越也不像尋常暴民。”張鬆嘆了口氣:“也就是說,兩年前劉子揚入川,朝廷已經開始謀劃蜀中,而你郭奉孝,便是此番蜀中大亂真正的幕後之人?”
雖是疑問,但張鬆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此番蜀中被掀起如此風暴,恐怕都是出自眼前之人的手筆。
“讓永年兄見笑了。”郭嘉沒有否認,只是看向張鬆道:“永年兄要爲那劉璋向我討個公道?”
張鬆聞言,長嘆一聲,搖頭苦笑道:“不敢,經此一事,鬆也算看透了,劉璋生性闇弱,卻又貪得無厭,此等人物,怎配讓我效忠,松本已準備投效朝廷,不想卻在涪縣出了這等事情,若先生不棄,鬆願爲門下書佐。”
“永年兄乃大才,做我門下書佐有些屈才了,你來的正好,這涪縣縣令之位,便叫有你了。”郭嘉一臉歡快的拍着張鬆的肩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