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褚一聲怒吼,猶如平地驚雷,聲似虎豹,直震得一衆袁軍將士耳膜嗡嗡作響,彷彿裂開一般,再看張勳已經落入許褚手中,衆軍一時間被許褚氣勢所攝,加上投鼠忌器,一時間,紛紛退開幾步,驚疑不定的看着許褚,不明白怎麼好端端的,許褚會劫持張勳。
“許褚,你再一意孤行,便回不了頭了!”張勳被許褚一隻手反剪了雙手,掙扎了幾次都無法掙脫,面色有些難看的道。
“不牢將軍費心。”許褚冷哼一聲,看向一名親衛道:“將我們的人召集過來!”
當初許褚離開許莊,帶了三百莊勇,這三百人都是許莊的精銳,許褚一手訓練出來,此刻被袁軍攔住,沒能第一時間救援,此刻張勳被許褚制住,自然沒人再敢阻攔,很快,三百驍勇來到許褚身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卻仍舊目光森然的看相四周的袁軍,他們是許褚一手訓練出來,對於許褚最是敬服,許褚的命令,向來都是無條件執行,哪怕面前是刀山火海,只要許褚一句話,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衝進去。
“有勞將軍,讓他們讓開,袍澤一場,褚不想與他們刀兵相向!”許褚將刀橫在張勳的脖子上,沉聲道。
“仲康,此事乃是有小人從中挑撥,主公他也是被矇蔽!不可意氣用事!”張勳不甘的做着最後的努力,他不希望袁術麾下,就這樣少了一員猛將。
“命令是他下的,不管怎麼說,許莊已經沒了,許某不可能再爲這等人效力,褚敬將軍品行,望將軍莫要爲難於我,只要出了山寨,褚絕不爲難將軍!”許褚沉聲道。
“我等憑什麼信你!?”一名偏將厲聲喝道:“快快將將軍放開!”
“嗯?”許褚回頭,森然的目光落在這名偏將身上,那野獸一般的眸子,將那偏將嚇了一跳,許褚勇冠三軍,兇威赫赫,此刻一眼瞪過來,單是那股兇殘之意,就讓偏將有種逃跑的衝動,彷彿自己面對的不時一個人,而是一頭兇惡的猛虎一般。
“閉嘴!”張勳怒喝一聲,暗罵這偏將白癡,這等時候,可不是激怒許褚的時候,他能夠感覺到,許褚身上時刻散發着一股狂暴之意,已經在爆發的邊緣,此刻只是被理性剋制,一旦這股怒氣爆發出來,第一個倒黴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當下不再猶豫,沉聲道:“都退開,放他們離開!”
“可是將軍,他若……”那偏將忍不住還想再說,卻已經被張勳打斷。
“莫要廢話,我相信仲康爲人,他說不會爲難於我,便一定不會,都給我讓開!”張勳沉聲道。
一衆將士相互望了一眼,有些不甘的退開一條通道。
“多謝將軍!”許褚沉默片刻後,嘆息一聲,卻並未放開張勳,這時候,張勳就是他手中的保命底牌,就算再怎麼相信張勳,許褚也不可能將自己的兄長和三百莊勇陷入危險之中,這山寨之中,可是有兩萬袁軍,他不敢賭。
“仲康還是冷靜一些,今日之事,頗爲蹊蹺。”張勳苦笑一聲,再度勸道。
許褚沒有再說話,只是壓着張勳,帶着許定以及三百莊勇,朝着山下走去。
沿途袁術兵馬,還有已經降了張勳的卞喜默默地跟着一行人,亦步亦趨,原本一炷香的路程,生生走了一個時辰,衆人才走到山下。
“許將軍,如今已經到了山下,還不放了將軍!”卞喜看着許褚,沉聲道。
許褚點點頭,鬆開了一直扣着張勳的手掌,對着張勳抱拳一禮道:“今日之事,實乃迫不得已,將軍這段時日照拂之恩,褚銘記於心,他日若有機會,定當報答!”
張勳苦笑着搖了搖頭,看向許褚道:“仲康既然主意已定,我也不好再勸,只是仲康可有去處?”
許褚聞言陷入了沉默,若無張勳,他會毫不猶豫去投劉協,但如今,不管有什麼理由,自己終究是一個背叛者,現在去投,未免遭人小覷,片刻後,纔開口道:“某準備先去尋我老父。”
大漢朝以孝治天下,雖說許太公一行人如今也是望朝廷的地盤而去,最終還是投朝廷,但許褚如此做法,旁人也不能多說什麼。
“如此,便預祝仲康一路順風。”嘆了口氣張勳吵着許褚一拱手道。
“將軍珍重!”許褚朝着張勳一拱手,帶着衆人吵着汝南方向而去。
“弓箭手,準備!”眼見許褚一行人離開了張勳,卞喜等人連忙衝上前,護住了張勳,同時有偏將下令,一排排弓箭手迅速衝出,將箭簇對準了許褚等人的方向,只待張勳一聲令下,便會有漫天箭雨落下,將還未走出射程的許褚等人滅殺。
許褚豁然回頭,森然的目光盯向這邊,三百莊勇迅速護在許褚身邊。
“住手!”張勳嘆了口氣,他知道,這些箭簇,或許可以留下那些許莊莊勇,甚至留下許定,卻未必留得下許褚,若是讓許褚得以脫逃,以後自己便要寢食難安了,倒不如做個人情,日後也好相見。
“將軍?”卞喜不解的看向張勳。
“收兵吧!”張勳擺了擺手。
“喏!”衆軍不敢抗命,紛紛收起了弓箭,隨着張勳的命令,迅速退回了山寨。
“此人,倒是有些義氣!”許定看着張勳離開的方向,嘆息道。
許褚點了點頭,朝着張勳離開的方向再次躬身一拜,隨後看相許定道:“父親如今何在?”
“照行軍速度來看,當在武平一帶,只是那韓暹迫的甚緊,父親讓我通知你,若是脫離了袁營,當速速投靠朝廷,安家立命,也算爲我許氏一脈留下一脈香火,日後再重建許莊。”許定將當初許太公的話說了一遍,看向許褚道:“仲康準備如何做?”
許褚搖了搖頭道:“身爲人子,豈可置老父安危於不顧,苟且於世,與禽獸何異,吾當前往匯合老父,若有機會,定要手刃那韓暹賊子!”
許定聞言,欣慰的點點頭:“那此番,只得違背一次父命了。”
許褚扭頭,看向身後的一衆莊勇道:“此事乃我兄弟之事,與諸位兄弟無關,爾等當自行散去,也算爲我許莊留下一絲血脈。”
之前衆人在路上,已經得知了許莊發生的事情,此刻聽到許褚所言,三百莊勇卻紋絲不動,其中一名莊勇森然道:“大哥是鐵血漢子,我等雖然不及大哥本事大,但也不是孬種,許莊被滅,我等身爲許莊之人,若置身事外,豈非禽獸?請兄長帶我等一同前去,縱使百死,也要爲我許莊報仇!”
“報仇!”
“報仇!”
三百莊勇,齊聲吶喊,聲震雲霄。
許褚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道:“罷了,就請諸位兄弟隨我一起,報仇去!”
“吼~”許定以及一衆莊勇鬨然響應。
另一邊,張勳回了山寨,隨着許褚的離去,山寨中的士氣更低落了幾分,之前雖然因爲許褚對朝廷的態度,遭到張勳的排斥,但有許褚在,一衆將士心中多少有些依仗,畢竟許褚的本事,足以帶動士氣,但隨着許褚離開,整個大營都如同失去了魂一般。
想到許褚之前所說的事情,張勳仔細想了一遍,苦笑的發現,自家那位主公,還真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尤其是還有韓暹這等小人在一旁煽風點火的情況下。
一想到好不容易有了許褚這麼一位猛將,卻被袁術以這樣的方式生生的給趕到敵人的陣營之中,張勳就有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嘭~”越想越怒,卻又無從發泄,張勳猛地站起來,一腳將身前的桌案踹翻,怒罵道:“小人,小人!”
“將軍,何事?”帳外,幾名親衛聞聲呼啦啦的衝進來一片,看了看帳中,疑惑的看相張勳。
“無事!”張勳不耐的揮了揮手道:“都出去,本將軍想靜靜!”
“喏!”一衆親衛看着張勳的臉色,不敢多言,默默的退出了營帳。
重新靠在椅子上,張勳仔細回想着這段時間的事情,一開始確實因他的失誤,致使南陽失陷,但從韓暹援軍到來之後,事情似乎就朝着一個很詭異的方向在發展。
幾番錯失戰機且不說,之後更是一步步親手將原本屬於他們的猛將給往死裡逼,最終導致許褚徹底背叛,有這等人在主公身邊進讒言,莫說十萬大軍,便是有百萬大軍,也經不起這等折騰。
“唉~”想想自己如今的處境,張勳不禁苦笑一聲,有那韓暹在主公身邊,自己的下場,未必就比許褚好多少,到時候,自己又該何去何從?難不成一輩子守在這山旮旯裡,當個山賊一般的人物?
“將軍!”一名親衛從門外進來。
張勳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不是告訴你們,我要一個人靜靜?出去?有什麼事,讓卞喜等人解決。”
“不是,是主攻個派來了使者,正在外面求見。”親衛躬身道。
使者?
張勳微微皺眉,袁術給他派什麼使者?隨即反應過來,這是要跟朝廷講和了嗎?當下連忙道:“快請!”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