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個匈奴兵的手剛按到刀柄上,立刻便有十幾個已經靠到近前的龍騎衛縱身躥向他們。
躥到匈奴兵身旁的龍騎衛並沒有拔出兵器,在衝到那十多個匈奴兵身旁時,他們紛紛伸出手臂,乾淨利落的將各自選定的匈奴兵撂倒在地。
根本沒想到附近全是敵人的匈奴兵,被撂倒時還都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什麼。
其中也有兩個腦子靈光的,剛被撂倒,就想開口呼救。
若是尋常兵士對付他們,恐怕他們已經是喊出了口,可龍騎衛的速度,卻是要比他們喊出聲的速度更快。
其中一個匈奴兵剛張開嘴,聲音還沒從聲帶中發出,一隻手就揪着他的頭髮,接着另一隻手便從背後捏住了他的下巴,猛的一擰。
隨着十多聲“咔嚓”脆響,被撂倒在地的匈奴兵全都靜了下去,一個個趴在地上,連動也不曾動一下。
解決了這十多個匈奴兵,動手的龍騎衛並沒有閒着,根本不用人招呼,他們就紛紛拖拽起匈奴人的屍體,向軍營外去了。
站在王帳外的鄧展,親眼目睹了龍騎衛兵士們解決匈奴人的一幕。
龍騎衛下手很是迅捷,根本就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動作,可鄧展心內卻還是感到稍稍有些不安。
匈奴人的軍營裡,許多匈奴兵都是說的匈奴方言,而鄧展和龍騎衛將士們,卻是根本不懂得匈奴人的語言。
眼下他們若是遇見匈奴人攪擾,還能動手將對方解決掉,可一旦匈奴大軍返回,若是被發現了異狀,恐怕想要離開都不是那麼容易。
去卑返回軍營,必定要向留守軍營的匈奴人詢問可有異狀,聯想到這裡,鄧展眉頭微微的擰了起來,對倉促間改變的計劃,也是多了幾分不確定。
“將軍,匈奴人回來了!”鄧展正考慮着下一步該如何運籌,黃勝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扭頭朝左谷蠡王駐軍的方向看去,鄧展果然看到一片如同火焰海洋般的火把,正飛快的朝着軍營移動。
從遠處望去,舉着火把的匈奴騎兵就好似一片火焰的海洋,隨着匈奴騎兵的靠近,如同奔雷般的巨響,也是越來越清晰。
看着正向軍營奔來的匈奴騎兵,鄧展手握着劍柄,手心裡竟然也沁出了汗珠。
“撤!”望着越來越近的匈奴騎兵,鄧展終於還是說出了一個他始終不肯說出的字。
聽到這個字,一旁的黃勝愕然的看着鄧展,滿臉都是疑‘惑’。
“今日算是給去卑一個警醒,讓人放一把火,要去卑曉得,他的人頭隨時在我等手中!”並沒有給黃勝太多的解釋,鄧展向他一招手,先一步朝着匈奴軍營外跑去。
鄧展下達了撤走的命令,黃勝也不敢違拗,向軍營內的龍騎衛將士們一招手,跟着鄧展,朝軍營外跑了去。
最後幾個龍騎衛在離開軍營之前,選擇了一處位於上風口的地方,掏出火折,分別點燃了幾個帳篷。
乾燥的帳篷,遇見火苗,瞬間燃燒了起來。
燃燒的火焰在風中躥騰着,迅速的朝着其他的帳篷蔓延開來,不過只是片刻間,匈奴人的軍營就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騎着戰馬走在最前面,去卑本是滿臉得意。
夜間發起的突襲,左谷蠡王絲毫沒有防範,這一戰根本沒費多少周章,去卑的大軍就將左谷蠡王的軍隊徹底擊潰。
領着大軍獲取了這場戰鬥的勝利,去卑正打算回到軍營好生犒勞一場三軍,軍營內卻突然起了火。
雖然離軍營已是不太遠,可要趕到地方,少說還是有着四五百步。
看見軍營起火,去卑頓時心頭一緊,趕忙向身旁的幾個匈奴將軍喊道:“軍營遭劫,迅速領軍前去救援!”
幾個匈奴將軍得了命令,絲毫不敢耽擱,連忙率領麾下兵馬,先大軍一步,策馬向軍營急速飛馳。
放了火的幾個龍騎衛,在匈奴人加快速度朝着軍營衝來的時候,已經跟在鄧展和龍騎衛主力身後,躥進了一片茫茫的夜‘色’中。
率領匈奴騎兵,幾個匈奴將軍衝進燃燒起熊熊烈火的軍營。
原本打算和劫營的敵軍來場短兵相接,可進了軍營,他們才發現,除了熊熊燃燒的烈火和從軍營其他方位趕來救火的留守兵士,哪裡還有半個敵人的存在!
騎在馬背上,在燃燒着烈火的軍營內找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幾個奉命先行返回的匈奴將軍一個個都是滿臉的愕然,不曉得他們的敵手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就在這幾個匈奴將軍滿臉茫然的時候,去卑已經領着大軍回到了軍營內。
許多匈奴兵士跳下戰馬,紛紛朝火焰跑了過去,參與到救火的行列之中。
那幾個奉命馳援軍營的匈奴將軍,見去卑進了大營,連忙騎着馬迎了過來。
“大王!”到了去卑近前,一個匈奴將軍提着繮繩,對他說道:“軍營內並無敵軍,想來已是跑了!”
龍騎衛人數不多,離開的時候,距離去卑的大軍又是很遠,所以去卑等人並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
剛進軍營,去卑就感覺到情況好像有些不對。
如果軍營內有敵人的存在,先一步返回的匈奴人已然是同敵人打起來,可軍營裡除了奔跑着救火的匈奴人,根本看不到半點打鬥的跡象。
天氣乾燥,曠野上的風勢又是很猛,火焰燃燒起來之後,躥騰的火苗吞噬着一頂又一頂的帳篷,很快整座軍營內,便是燃起了一片火海。
救火的匈奴人也是不少,他們喊叫着,用脫下的衣衫‘抽’打着火苗,可缺少水源,匈奴人的努力在烈火中竟是顯得那麼的蒼白。
烈火越燒越猛,救火的匈奴人喊叫着,撲打着燃燒的火焰,許多匈奴人用來‘抽’打火焰的衣衫,也是被燃了起來。
甩動着燃燒的衣衫,匈奴人奮力的撲打着火焰,他們一個個就好像是在甩着火焰玩雜耍一般,倒是讓這座匈奴大營,在緊張中多了幾分讓人看了會覺着好笑的意味。
率領龍騎衛,離開匈奴人的軍營,鄧展到了他們拴起戰馬的地方,解開坐騎的繮繩,翻身騎上馬背,策馬朝着左谷蠡王早先駐軍的方向奔了過去。
五百餘名龍騎衛,此時也不再隱匿行跡,他們已經找到了戰馬,憑着大秦軍隊的戰馬腳力,即便是在馬背上生長的匈奴人,距離如此之遠,也是不可能追趕的上他們。
遠處的匈奴軍營,還燃燒着熊熊的烈火。
雖然距離甚遠,可烈火卻是映襯的附近曠野一片黢黑。
黑暗之中,數百騎快馬如同一道道烏墨般的閃電,疾速的馳向去卑方纔和左谷蠡王作戰的地方。
左谷蠡王駐軍的地方,離去卑的軍營並不是很遠。
秦軍戰馬全都是劉辯命人特意從北方購置的良種馬匹,龍騎衛的戰馬,在整個秦軍的序列中,品種又是最爲優良。
騎在馬背上,並沒有馳騁太久,鄧展和他身後的龍騎衛將士們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焦臭味。
飄來焦臭味的地方,還燃燒着星點的火苗,顯然是這裡發生戰鬥的時候,也曾燃燒起一片漫天的大火。
無垠的曠野,在風兒的吹動下,味道極難飄到遠處而不淡去。
離那片地方還很遠,鄧展等人就能聞到如此濃烈的臭味,只能說明被烈火燃燒的屍體多的讓他們無法想象。
騎着戰馬,迎着飄來的味道,鄧展率先向那片還燃燒着星點火光的地方奔了過去。
越靠近那塊地方,屍體被燃燒的焦臭味就越是濃烈。
許多龍騎衛將士都擡起胳膊,用衣袖將口鼻掩住,以免吸入了太多的屍臭,身體上難以適應。
被烈火燃燒過的曠野,地面上一片焦黑,在焦黑的地面上,還有着無數隆起的焦黑鼓堆。
那些鼓堆很矮,根本就不像是地面原有的物事。
還沒有到那些鼓堆附近,鄧展就已經看出,那些都是戰死之後被烈火燒焦了的屍體。
一些屍體上還冒着嫋嫋的青煙,不過在黢黑的夜晚,升騰而起的濃煙並沒有顯現出青‘色’,而是同屍體一樣的烏墨‘色’。
看出那些都是屍體,鄧展一隻手臂掩着口鼻,眉頭卻緊緊的鎖了起來。
擡眼朝遠處望去,在夜幕之中,他視線所及的地方,盡是這種被烈火燒焦了的屍身。
方纔去卑率軍突襲左谷蠡王的一戰,僅僅只從殘留的戰場,便可看出,左谷蠡王的大軍必定是遭受了極大的損失。
“好慘啊!”騎着戰馬,跟在鄧展身後,踏進了這片剛結束戰鬥沒多久的土地,捂着口鼻的黃勝發自肺腑的嘆了一聲。龍騎衛出身,如何慘烈的戰鬥都曾目睹過,黃勝之所以有這種感嘆,着實是他從來沒見過哪個戰場,會像眼前的一樣,遍處都佈滿了燒焦了的屍體。“左谷蠡王怕是敗的很慘!”看着眼前慘烈的戰場,鄧展緊蹙着眉頭,對黃勝說道:“若是他們沒了繼續同去卑對陣的能力,想要誅殺去卑,便會多了許多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