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派出田豐前往洛陽,此時在下邳的劉備也沒有閒着。
招攬了下邳一帶的黃巾殘餘,劉備麾下兵馬已是快速擴充到了數萬人。
若是單論兵馬數量,此時的他,與曹操也是有着一戰之力,可劉備卻很清楚,他麾下的兵馬,若論精銳,連曹軍的百分之一也是不及。
雖說一心想要擊破曹操,可劉備卻自覺沒有那個實力,只能指望糜竺可以說服袁紹,同他一起發兵討伐曹操。
在劉備的心底,還有着一層考量。
袁紹實力已是足夠對付曹操,更重要的是,袁紹和劉辯十分親近,一旦河北爆發戰事,劉辯斷然不會坐視不理。
三面夾擊,對付曹操,在劉備的謀算裡,那是絕對足夠。
劉備做的盤算,無非是攻破許都,以皇叔的身份,將劉協帶走,爾後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便不再是曹操,而是他劉備!
每每想到這裡,劉備心內就對河北一戰滿滿的都是期待。
袁紹和劉備都在謀算着曹操,此時的許都城內,曉得自家已成了衆矢之的的曹操,日子並不是十分好過。
曹操擔心的,並不是劉備和袁紹的聯軍,他真正擔心的,是劉辯也會插上一手。
田豐剛從河北出發,曹操便得到了他要前往洛陽的消息。
眼下情勢微妙,曹操如何不曉得田豐前往洛陽,是要做些什麼。
端坐在書房矮桌旁,曹操一手捏着下巴,眉頭緊皺,看着眼前這盤棋的殘局,好半晌也沒有落子。
“近來明公好似心緒不寧,可是爲河北袁紹而感煩憂?”手中捻着一顆白子,郭嘉擡頭看着滿臉憂鬱的曹操,向他問了一句。
“知我者,奉孝也!”點了點頭,曹操長嘆了一聲,雙手背在身後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望着窗外,對郭嘉說道:“河北袁紹,而今家中不寧,某並不懼他,至於那劉備,無非跳樑小醜耳!某所忌憚者,止有秦王!”
“明公若是忌憚秦王,想來多慮了!”微微一笑,郭嘉站起身走到曹操背後,對他說道:“眼下袁紹劍拔弩張,像是要與明公開戰。可秦王卻不一定會發兵與他一同攻打明公!”
“此話怎解?”聽了郭嘉的這番話,曹操愣了一下,回頭看着他說道:“秦王與那袁紹,乃是莫逆,袁紹若是討伐於某,他又如何不會出兵?”
“秦軍向來攻無不克!秦王雖是智慮過人,卻是有着一樁弊處!”微微一笑,郭嘉對曹操說道:“秦王向來愛惜兵將,可看着敵人成千上萬戰死沙場,秦軍若是傷亡過多,秦王卻是不肯!”
一語道出了劉辯的弊處,曹操愣了一下,看着郭嘉,並沒有打斷他的話頭。
“明公麾下將士,皆爲百戰之士,秦軍雖是勇猛,兩軍交戰,卻也並無必勝把握!”曹操沒有說話,郭嘉接着說道:“秦王憐惜將士,自是不會冒險嚮明公發兵。即便發兵,也是明公將兵馬調於河北一線,方會暗中偷襲!”
聽着郭嘉的分析,曹操眉頭微微擰了起來,眼睛眯了眯,還是沒有說話。
他擔心的,正是劉辯會趁着他的大軍都在河北,偷偷的向許都發起進攻。
“若是秦軍趁我軍空虛,長驅直入攻破許都,該當如何?”眉頭微微擰着,曹操終於向郭嘉問了一句。
“傳令青州軍,死守隘口!”抱拳躬身向曹操行了一禮,郭嘉對他說道:“若要與袁紹對敵時不落於下風,明公眼下要做的有兩件事。一件事,是擊破河內張揚,另一件事,便是趁着袁紹尚未舉兵,一舉擊潰劉備!”
眉頭緊緊的擰着,曹操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對郭嘉說道:“某已令夏侯惇討伐張揚,只是不曉得何時能夠擊破!”
“張揚無非草寇而已!”笑着搖了搖頭,郭嘉對曹操說道:“下僚倒是有一計,可在近日之內,一舉破了張揚!”
“何計?”郭嘉說出有一計,可在近日一舉擊破張揚,曹操連忙向他追問了一句。
“曹公可另着曹洪將軍,領一萬兵馬,前往河內!”最佳掛着笑容,郭嘉對曹操說道:“只是這一萬兵馬,須換上袁紹麾下兵士衣甲……”
“奉孝是說……”郭嘉話還沒有說完,曹操就猛然將眼睛睜開,小聲向他問道:“詐稱援軍,誆騙城池,爾後裡應外合?”
“正是!”點了下頭,郭嘉嘴角那抹笑容越發燦爛了許多。
“來人!”得了郭嘉這條計策,曹操連想也沒想,就向門外喊了一聲。
一名守在書房外的衛士聽到喊聲,趕忙進入屋內。
“即刻將曹洪將軍,請至此處!”看着那兵士,曹操向他吩咐道:“某有軍令須他前往!”
“諾!”衛士抱拳躬身應了一句,隨後退出了書房。
曹操在爲將來可能與袁紹發生的戰爭做着謀劃和部署,接待了田豐,並且標明態度不支持袁紹攻打曹操的劉辯,卻是全心全意的關注着後園湖內衛士們打撈大魚的進度。
衛士們已經打撈了數日,別說沒有見着那條大魚,就連半片魚鱗,也是沒有打撈上來。
站在湖邊,望着湖內正在小舟上撒網的衛士們,劉辯眉頭緊緊的擰着,許久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立於他身後的王柳、王榛也是站了好長時間,劉辯沒有說話,她們自是不敢輕易開口。
足足站了兩個時辰之後,王柳小聲對劉辯說道:“殿下,衛士們打撈許久,也是未能撈起大魚,想來湖中並沒有那物事,只是王榛看花了眼。”
“王榛看花了眼……”重複了一遍王柳的話,劉辯的神色卻沒有絲毫的放鬆,對王柳說道:“王榛或會看花眼,可當日本王與青兒,也是親眼見了那條大魚,莫非我二人同時看花眼了不成?”
被劉辯問了一句,王柳愣了一下,便沒再敢言語。
又沉默了片刻,劉辯才接着說道:“當日本王見了大魚,于吉便送了一封書信前來,說那大魚乃是徵兆……”
“于吉?”劉辯剛提起于吉,王榛就撇嘴一笑說道:“可是那走方道人?妖道之言,殿下如何信得?”
“看見大魚當日,便收到于吉信件!”回頭看了一眼王榛,劉辯向她問道:“于吉彼時正在揚州,即便他是曉得此事,又如何來得及當日便着人將信件送給本王?”
聽了劉辯的話之後,王榛是滿臉的愕然,怎麼也不肯相信,于吉竟是會有着那麼大的能耐。
望着湖內正在打撈大魚的衛士們,劉辯眉頭微微蹙起,好似自言自語的說道:“此番大魚出現,莫非又是有着甚麼徵兆?于吉未有送來信件,是他沒有算出此事,還是另有緣故?”
站在劉辯身後的王柳、王榛,聽着他喃喃自語的話,並沒敢輕易應聲。
倆人都曉得,劉辯絕對相信大魚是個徵兆。
于吉的名頭,她們也是聽過,不過以往每每提起于吉,姐妹倆人就會立刻聯想到憑着三寸不爛之舌騙人的妖道,根本不會相信他有着真能耐。
可劉辯的一番話,卻是讓她們心內多少有了些疑惑,假若於吉真有本事算到數日之後要發生的事情,並且讓人給劉辯送來信件,那他便是真有些能耐!
劉辯心內疑惑,爲何此次出現大魚,于吉沒再給他送來信件。
他卻不曉得,此時的于吉,正在江東一帶給人醫治瘟疫。
孫策佔了江東,江東一帶羣雄很快便被孫策蕩平,只有夏口黃祖,尚且在劉表的支持下與孫氏大軍隔江對峙。
虎牢關之戰以後,孫堅領軍返回江東,在與劉表的爭鬥中,死於黃祖之手。
孫氏與黃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孫策也是連續對黃祖發起數次討伐,均是無功而返。
佔據了江東,孫策整日裡操練兵馬,只等實力足夠,再行討伐黃祖。
可偏偏天公不作美,就在孫策積累糧草、訓練士卒的緊要關頭,江東卻莫名其妙的發生了一場瘟疫。
許多百姓沾染了瘟疫,病死的人是一天比一天多。
街道上,四處可見因瘟疫而死的人,或者花費了所有積蓄,卻沒能治好疾病,只能整日靠牆根坐着等死的人們。
瘟疫肆虐,孫策心內也是大急,每日都會領着一隊兵士前往街市上,查看疫情。
這一日,孫策領着數十名衛士,正在街市上走着,一路查看究竟有多少百姓正飽受瘟疫的折磨,突然看到前方聚集了一大羣人。
發現前方聚集了一大羣人,孫策眉頭微微一擰,向身後的一名衛士吩咐道:“你去看看,前方究竟發生了何事。”
衛士得了吩咐,應了一聲,飛快的朝着人羣聚集的地方跑了過去。站在原處,靜靜的等待着衛士回來通稟,孫策的眉頭始終緊緊的鎖着。不知爲何,在讓衛士前去查看的時候,他的心底就生起了一股不好的感覺,總覺着可能有什麼事要發生,卻一時半會,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