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匈奴衣衫的劉辯等人,出了關押蔡琰的帳篷,並沒有大搖大擺的向軍營外走,而是繼續保持着潛伏的狀態,悄悄的往軍營外面摸去。
走了大約兩柱香的光景,劉辯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混亂的喊叫聲,扭頭朝蔡琰和跟着他的王柳等人點了下頭,示意他們已經暴露了。
就在劉辯點了下頭的同時,附近的許多匈奴營帳裡,都躥出了提着兵刃的匈奴人。
夏天天氣炎熱,匈奴人睡覺時,許多人甚至還是光着屁股,從營帳內衝出,這些匈奴人壓根沒有幾個朝劉辯等人多瞟上一眼,便紛紛向着發生騷亂的方向跑了過去。
匈奴人的軍營越來越亂,更多的匈奴人被外面的騷亂吵醒,提起兵刃衝出了帳篷,向着騷亂的核心所在奔去。
軍營已經亂了起來,劉辯等人也不用再掩藏行跡,乾脆裝出一副慌亂的樣子,朝着與那些匈奴人相反的方向跑。
要跑到匈奴人軍營的邊緣,身旁的匈奴人也是越來越少。
就在劉辯要帶着衆人衝出匈奴人軍營的時候,五騎快馬衝向了他們,擋在了他們身前。
擋住劉辯去路的,是一個匈奴將軍。在這匈奴將軍身後,跟着四名如同鐵塔般敦實的匈奴大漢。
橫馬攔住劉辯等人去路,匈奴將軍提起手中直刀,指着劉辯大聲喝問了一句什麼。
其實這匈奴將軍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問他們爲何要往軍營外面跑。
假若劉辯等人之中,有一個懂匈奴話的,找個能說過去的由頭,在眼下混亂的情形下,匈奴將軍恐怕也是沒有太多的閒暇去驗證真假。
壞事就壞在劉辯等人之中,竟是連一個懂匈奴話的都沒有。
當那匈奴將軍向他們發了一聲詢問之後,劉辯眼睛一瞪,罵了句:“滾開!”
聽得從劉辯口中罵出了漢人的話,匈奴將軍一愣,正要高聲喊叫,他的腰窩就陡然一疼,一柄長劍已經從側面刺入了他的腰眼。
從側面躥上,一劍刺中那匈奴將軍的腰肋,王柳持劍的雙手猛然一抽,將長劍從那匈奴將軍的身體中拔出。
腰窩汩汩的涌出鮮血,匈奴將軍一翻身從馬背上栽落下來。
他剛掉落馬背,還提着長劍的王柳就把劍身一翻,狠狠的將長劍朝他的心口紮了下去。
另外四個匈奴人見狀,正要拔刀,劉辯身後的王榛和六名龍騎衛便縱身而上,持着長劍,從戰馬下面朝馬背上的匈奴人一通亂捅。
軍營內,有幾個離此處稍遠的匈奴人無意間看到劉辯等人殺了那匈奴將軍,怪叫着擡手朝他們這邊指來。
行蹤被匈奴人發現,劉辯也不耽擱,一把抄起身旁蔡琰那瘦瘦的身軀,將她背在身上,邁開步子向他們藏匿戰馬的地方跑了過去。
幸好事先將戰馬藏的很近,當匈奴人派出騎兵衝出軍營前來追趕時,他們已經解開了戰馬腳下的麻布,抽出了馬口中的木棍,上了戰馬,策馬朝着事先和高順約定的地方奔去。
追出軍營的匈奴人足有千餘之多,匈奴人一邊追趕,還一邊不斷的向劉辯等人射出箭矢。
可惜他們離劉辯等人太遠,箭矢夾着風聲飛向劉辯等人後背,卻都在離他們很遠的地方便沒了勁頭,紛紛掉落在地上。
蔡琰穿着匈奴人的衣衫,坐在劉辯身前的馬背上,整個人都被劉辯的臂膀護持着。
她從沒有像此時這般感到過安全,被匈奴人俘獲了僅僅只有一天,就在她幾乎要徹底絕望的時候,劉辯如同在夢境中一樣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將她從有着十萬人之衆的匈奴軍營中救出。
戰馬奔馳,蔡琰只覺着耳邊陣陣風響。
身體依偎在劉辯的懷中,她能感覺的到劉辯的心跳和他身體的溫度。
靠在這個男人的懷裡,對蔡琰來說,恐怕世間再沒有任何地方能讓她感到比這裡更加溫暖和讓她安心。
劉辯救出蔡琰,領着王柳等人離開匈奴軍營的同時,在先前關押蔡琰的帳篷外,劉豹臉色鐵青,低頭看着那些被劉辯等人擰斷頸子的匈奴兵。
“大王,都是脖子被人擰斷!”一個匈奴人蹲在地上,仔細的檢視了地上的屍體後,站起身,躬着身子,將一隻手環在胸前,對劉豹說道:“手法利落,均是一擊斃命!”
“擰斷了脖子!”緊緊的蹙着眉頭,劉豹喃喃的重複了一句那匈奴人的話,隨後又加重了語氣問道:“莫非沒有一個人是被刀劍所傷?”
“沒有!”檢視屍體的匈奴人搖了搖頭,以十分肯定的語氣對劉豹說道:“我已仔細檢視過,所有屍體都是頸部骨骼被人硬生生的擰斷,沒有一個人身上存留銳器傷痕!”
心內還是有些不肯相信那匈奴人說的話,劉豹走到地上的一排屍體前,親自檢看了幾具屍體後,才眼睛微微眯了眯,語氣很是訝異的低聲說道:“洛陽軍之中,竟是有着這般人物,能從我十萬大軍中悄然無息的將一個女人救走……”
“大王!”就在劉豹還在爲洛陽軍之中有人能悄然無息的將蔡琰救走震驚時,一個匈奴兵騎馬從軍營外側奔了過來,到了離他還有十多步的地方,翻身跳下馬背,跑到他身前兩三步開外,半跪在地上,右手捂着左心口,對他說道:“方纔有幾個穿着我們匈奴人衣衫的漢人,殺了巡營將軍,衝出軍營去了!”
“可有人前去追趕?”聽得有穿着匈奴人衣衫的漢人,殺了巡營將軍衝出軍營,劉豹眼睛猛然一睜,向那匈奴兵追問了一句。
“有!”半跪在地上的匈奴兵先是應了一聲,隨後神色便黯然了下來,低下頭對劉豹說道:“只是……未有追上……”
“好生厲害!”得知對方殺了人,直接突圍而出,追趕的匈奴人卻無功而返,蹲在屍體旁的劉豹站起身,發自心底的讚了一句:“今日來到我大軍之中的,乃是漢人的勇士!本王定要查明,究竟是何人!”
劉豹還不曉得,潛入他軍營之中,在十萬匈奴人眼皮子底下救走蔡琰的,正是他朝思暮想想要將之砍掉腦袋的洛陽王劉辯。
若是他曉得這些,也不知究竟會做何感想。
救出蔡琰,劉辯領着衆人向前快速行進,沒用多久,便遠遠看到前方出現了一片火光。
雖說距離甚遠,衆人卻能在火光的映照下,看出些許的紅色。
遠遠望見火光下的紅色,劉辯等人都不由的相互看了一眼,會心的露出一笑。
“殿下!”曉得前方成片的火把,是高順率領前來接應的羽林衛,心情放鬆了許多的王柳,此時想起了營救蔡琰的過程,再也按捺不住心內的疑惑,向劉辯問道:“我等進入匈奴軍營,殿下是一個活的匈奴也不曾抓過,卻能尋到蔡王妃所在之處。到了地方,又能立刻確定蔡王妃身在彼處。末將想了一路,也是沒能想出個究竟,敢問殿下是如何曉得?”
“很簡單,以自心度人心便知!”扭頭朝王柳微微一笑,劉辯對她說道:“若是本王擒了敵軍緊要人物,駐紮之時,定會在關押之處安插重兵,以免俘虜逃走。尋常將軍營帳,帳外頂多不過四名兵士把守。若是帥帳,僅帳篷,便是要比其他營帳大上許多。有着如此多人看守,且帳篷與其他營帳相差無幾,你等說說,那會是住着甚麼人?”
依偎在劉辯懷中,聽着他和王柳的對話,蔡琰的嘴角浮現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方纔她還不曉得,劉辯在救她的過程中,竟是如此睿智。如今想想,在心底,她暗暗的爲能夠嫁給劉辯而感到欣慰和慶幸。
聽了劉辯的一番解釋,王柳和王榛相互看了一眼。姐妹倆人的臉上,均是浮現出更加愕然的神情。
對尋常人來說,這樣的小細節,一般都只是被忽略的存在。沒想到,在劉辯的眼中,它卻成了救人線索的關鍵。
想想整個潛入的過程,算起來也不過兩個時辰不到。
從他們進入軍營到現在,天都還沒有半點要亮起來的意思。劉辯卻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帶着他們這麼幾個人,在匈奴軍營內攪擾了一場,如何不讓衆人心生敬佩。
所有兵士都手持火把駐馬等待着劉辯等人的,正是由高順率領前來接應他們的羽林衛。
遠遠看到前面有人過來,高順雙腿朝馬腹上一夾,策馬迎了上來。
走到近處,當高順看見回來的正是劉辯等人時,先是面上露出了一片喜色,可在隨後看見劉辯懷中擁着的蔡琰時,那喜色頓時變成了一片愕然。
劉辯制定這次潛入計劃的時候,所有洛陽軍將領,對他能夠全身而退,並沒有太多的懷疑,可對他能將蔡琰成功救出,也是沒有抱着多少指望。
親眼看見劉辯的馬背上還坐着蔡琰,高順心內頓時生起無盡的崇敬之情,連忙翻身下馬,半跪在地上,向劉辯喊道:“末將高順,引領洛陽軍羽林衛五千將士前來接應殿下。恭賀殿下救回蔡王妃!殿下威武!漢軍威武!”高順下馬半跪,後面的五千羽林衛也齊齊翻身下馬,一個個半跪在地上,齊聲向劉辯喊道:“恭賀殿下救回蔡王妃!殿下威武!漢軍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