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嚴政和那些吶喊着撲上來的官兵看了一眼,劉辯背靠着樹幹,一隻手按壓着劇痛的傷口,嘴角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砰!嗖!”隨着一聲樹杈彈起和藤蔓甩動的聲響,一個官兵腳踝被收緊的藤蔓勒住,發出一聲怪叫在藤蔓的牽扯下彈飛了起來,飛到一定的高度,他的身體懸空滯了一滯,又疾速朝下墜落,在墜到半棵樹那麼高的位置時上下彈了幾次,倒懸着掛在半空。
樹杈彈起和藤蔓甩動的聲音接連響起,一個個毫無防備、正向前衝鋒的官兵踏上了劉辯等人事先佈下的陷阱,被藤蔓勒住腳踝,彈上了半空。
衝進一片陷阱中的嚴政和官兵們被着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了一跳,連忙止住衝鋒,也顧不得衝上前去把劉辯等人就地誅殺,警惕的環顧着四周,想要尋找到暗中埋設的陷阱。
劉辯教黃巾兵佈置的陷阱,是以藤蔓爲材料的彈性繩索,翠綠的藤蔓圈在地上,哪能輕易看出蹤跡?
嚴政和他身後的官兵找尋了半天,也沒能找出一處陷阱的存在。
倒懸在半空的官兵一邊扭動着身體掙扎,一邊大聲呼救,希望樹下的同伴能對他們施以援手。
有幾個被吊起來的官兵手持着短矛,極力的弓起腰,用短矛的矛尖朝着捆縛住他們腳踝的藤蔓一通猛戳。
隨着“啪”的一聲輕響,一個士兵成功的將勒住腳踝的藤蔓刺斷,身體如同一顆自由下落的大石頭般朝着地面撞了過來。
白楊樹雖說並不是叢林裡最高的樹木,可黃巾兵在設置陷阱的時候,選擇的都是一些十數米的大樹。
一二百斤的成年人從數米高的地方墜落下來,下面的人哪裡敢伸手去接!
墜落的官兵腦袋朝下,眼睜睜的看着地面越來越近,最後在發出了“蓬”的一聲悶響之後,腦袋狠狠的撞在了地面上。
這樣的高度如果是雙腳落地,也很可能挫傷了腳踝,更何況是腦袋直接落地。
掉落下來的官兵甚至連哼都沒哼上一聲,就折斷了頸子沒了氣息,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成爲一具沒了生命的死屍。
吊掛在樹上,與他一樣用短矛刺着藤蔓的幾個官兵聽到樹下傳來的悶響,挺直身子朝樹底下看了看,只是這一眼,就讓他們徹底的放棄了掙扎,看着一個同伴掉落到地上摔死,其他人哪裡還會有勇氣刺斷藤蔓掙脫陷阱。
三個並肩站立的官兵眼睜睜看着對面的一個同伴踩中了陷阱,被彈起的藤蔓甩上了半空,倒掛在樹冠下。
嚇了一跳的他們下意識的朝後退了兩步,其中一個人的腳踏到了一處由藤蔓圈起的環套中,另外一個人則是小腿絆在了綁在木棍上的藤蔓,第三個人退出一步,踩着的位置恰好是側旁的另一個藤蔓套索處。
“砰!”一聲樹幹彈起的悶響傳進了仨人的耳朵,仨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們腳下的藤蔓“嗖”的一聲甩了起來。
腳踩進藤蔓套索中的兩個官兵怪叫一聲,身子被甩了起來,朝上飛去,手中的盾牌也脫手飛出,在半空中翻了幾圈,落向地面。小腿撞在藤蔓上,腳卻沒有踏進套索的士兵愕然的看着他的兩個同伴突然像飛人一樣凌空飛起,朝着半空躥了上去。
他剛仰起頭想要看看兩個同伴的狀況,一隻碩大的盾牌自上而下朝他砸了過來,不偏不倚的拍在了他的腦袋上。
橡木的大盾何等沉重,砸在那官兵的臉上,那官兵甚至連慘叫都沒來及發出一聲,五官就被砸成了一個平面,臉上飈濺着鮮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嗖嗖嗖!”被陷阱擾亂了心神的官兵們還沒冷靜下來,他們身後又傳來了一陣箭矢破空的聲音。
擠在林子裡的官兵站位很密,從背後飛來的箭矢只有十幾支,卻每一支都扎進了一名官兵的後心。
堅硬的皮甲可以減少揮動的刀劍帶來的傷害,可對箭矢的防護效果卻並不是十分的理想。
鋒利的箭矢從背後飛來,刺穿硬皮製成的鎧甲,扎進站在最後的十幾個官兵的後心,原本還不算混亂的官兵後陣頓時也亂了起來。
這支官軍畢竟曾是隨同朱儁經歷過戰爭洗禮的,藏匿在灌木叢中的黃巾弓箭手剛射出了一蓬箭矢,後隊的官兵立刻反應過來,轉身列出了一字陣型,將大盾擋在面前,防禦起箭矢的襲擊。
官兵有了防備,而且眼睛又四處瞟着,尋找黃巾弓箭手藏身的位置。隱匿於灌木之中的黃巾弓箭手並沒有發起第二輪偷襲,而是就此沉寂下來,躲在灌木叢裡默默的看着不遠處的官兵。
“擒住那倆人,賊人必定自亂!”後隊官兵穩住了陣腳,置身於一片陷阱中的嚴政提起長劍向劉辯和周倉一指,對身旁的官兵們大吼了一聲。
得了命令的官兵齊齊吼了一聲,朝着已經從樹後走出來,正衝他們撇嘴的劉辯和一臉冷漠死死盯着嚴政的周倉衝了上去。
官兵發起了衝鋒,一百多個彈性套索陷阱幾乎全部啓動,百餘名官兵被藤蔓套住腳踝,彈射到半空之中,隨後懸掛在樹冠之下。
被彈射上去的官兵遭受到突然變故,許多人都是下意識的一鬆手,巨大的盾牌在半空翻轉幾圈,掉落到樹下正在向劉辯和周倉衝鋒的官兵頭上。
大盾落下,一些反應快的官兵連忙弓下腰、抱起腦袋躲避,而一些反應慢、運氣又實在不好的官兵則被盾牌在腦袋上拍了個結實,已快要衝到劉辯等人身前的官兵竟是被同伴掉落的大盾給砸的一片忙亂。
“殺!”官兵亂作一團,劉辯心知最佳的進攻機會終於來了,一把抽出長劍,怒吼着向官兵衝殺上去。
躲在樹後的五個黃巾兵見他衝了出去,也吼叫着提起兵器跟在他的身後衝向了官兵。
與此同時,藏身在弓箭手背後不遠處的黃巾兵也提着盾牌、兵器,從另一側向官兵後隊發起了進攻。
衝向官兵後隊的只有三十多名黃巾兵,所有的黃巾兵都持着先前從官兵那裡搶來的大盾,衝到官兵跟前的時候,一個個大吼着挺盾朝擺着單列陣型的官兵後隊撞了上去。
這些黃巾兵剛和官兵撞在一起,蟄伏起來的黃巾弓箭手再次出現,他們近距離的朝着官兵發射着箭矢。
隨着一聲聲弓弦輕響,一支支箭矢夾着勁風飛向了近處的官兵。
一個官兵剛挺着盾牌頂住撞向他的黃巾兵,他持着短矛的手臂才提起,正要用短矛扎向面前的黃巾兵,一支箭矢“噗”的扎進了他的腰肋。
箭矢扎進腰部,官兵護疼,身體條件反射的向旁邊一側,對面的黃巾兵已是攥着短矛,狠狠的朝他的咽喉紮了過來。
鋒利的矛尖扎進官兵的咽喉,從他的頸後透了出去,官兵圓睜着雙眼,不敢相信的瞪着扎穿他咽喉的黃巾兵,喉嚨裡發出幾聲“咯咯”的輕響,仰面倒了下去。
半空中落下近百面大盾,衝鋒的官兵被砸倒一片,許多人在大盾的撞擊下,被砸碎了頭顱,倒地氣絕而亡,更多的官兵則是被大盾砸翻在地,痛苦的翻滾哀嚎着。
樹林中充斥着慘烈的氣氛,劉辯卻不會給官兵留下片刻的喘息之機,他帶着五個黃巾兵,揮舞着長劍,狠狠的朝着還能繼續戰鬥的官兵劈砍。
嚴政背靠着一棵大樹,避開了掉落下來的大盾。看到劉辯親自揮劍殺向官兵,他提起長劍,踮着腳尖,悄無聲息的朝着劉辯躥了過去。
“嚴政!”剛躥出兩步,他的身旁就傳來了一聲滿含着恨意的爆喝。
聽到這聲爆喝,嚴政下意識的扭過頭,看到的竟是已經凌空躍起、曲臂成肘朝他撞過來的周倉。
周倉朝他撞了過來,嚴政下意識的揮起長劍,劃出一道弧光,想要切開周倉的胸口。
劍光划向周倉,正凌空朝着嚴政撞來的周倉硬生生的擰了下腰,在半空中打了個旋,避開了朝他胸口切來的一劍。
兩腳剛一落地,周倉半點也不耽擱,身子一縱,又朝嚴政躥了上去。
他手上提着長劍,卻並沒有半點用劍刺穿嚴政的意思,在躥到嚴政身前的時候,他再次曲臂成肘,狠狠的朝着嚴政耳門撞了過去。
剛揮出一劍,還沒來及收手的嚴政只覺得耳門如同被堅硬的石頭狠砸了一下,兩耳嗡嗡作響,眼前也是金星亂冒,踉蹌着朝一旁退了幾步。
他的腳步還未停下,周倉又一次縱身上前,握着鉢子大的拳頭,自下而上,重重的朝他下巴上來了一記勾拳。
下巴上重重的捱了一下,嚴政的上下牙齒狠狠的磕碰了一下,幾顆白生生的牙齒竟被周倉一拳打落,和着鮮血被他吐了出來。
連續兩次重擊,已把嚴政打的喪失了戰鬥能力,可週倉並沒有因此止住動作,他兩手往嚴政的後頸上一勒,使他無法倒地,緊接着屈起膝蓋,朝着嚴政的臉上猛的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