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我等與你無冤無仇,爲何要下黑手?”柴刀架在被挾持的漢子頸項上,劉辯斜了老翁一眼,語氣冰冷的問了一句。
老翁癱坐在地上,周倉剛纔將他甩出的那一下使了不小的力氣,縱然是年輕人,被這麼一甩,也是有些吃受不起,更不用說他只是個已經上了年歲的老頭。
渾身的骨頭都好似要散架了一般,可老翁臉上的神情卻是十分剛毅,他不僅沒有回答劉辯的問題,反倒是把脖子扭向一旁,冷冷的哼了一聲。
“要殺便殺,若是老子皺皺眉頭,便不是條漢子。”老翁沒有回話,被劉辯挾持的漢子卻梗着脖子怒罵了一句。
“倒也是幾條漢子。”劉辯撇了撇嘴,淡淡的對守在門口的周倉說道:“元福,快些將他們撂倒,儘量別傷了性命,只消讓他們躺上十天半月便行。”
“諾!”周倉應了一聲,把右手提着的長劍遞到左手,朝着屋內的幾個漢子邁出了一步。
“兄弟們,上!”周倉還沒動手,領頭的漢子朝站在他身後的另外三人喊了一嗓子,提着長劍,率先朝周倉衝了過來。
那漢子剛衝到近前,才擡起長劍作勢要朝周倉的頭頂上劈,周倉就張開蒲扇般的巴掌,狠狠朝那漢子的臉上搧了過去。
隨着“啪”的一聲脆響,領頭漢子的臉頰重重的捱了一巴掌,整個人如同被大力踹了一腳的不倒翁般踉蹌着朝靠門口那側的牆角栽了過去。
“蓬!”他的身子重重的撞在了牆上,倒地後還掙扎了兩下,可很快就兩眼一翻白,昏死了過去。
“誰還要來?”一巴掌打暈了領頭的漢子,周倉握起拳頭朝上揚了揚,冷着臉對屋內其他人說道:“若是還想上來廝鬥,你們幾個一起上,莫要耽擱了爺爺工夫。”
“上!”三個持着長劍的漢子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大喝了一聲,縱身朝着周倉撲了過去。
另外兩個漢子見同伴撲了上去,也連忙擡腳跟上,三支長劍同時刺向了周倉。
周倉左手持劍,當三柄長劍朝他胸前刺來的時候,他將長劍劍尖朝下,手臂一擰,把迎面刺來的三柄劍全都擋開,在那三個漢子還沒來及收回長劍的時候,他扎開巴掌,朝着最左側的漢子一巴掌抽了過去。
隨着一個清脆的耳光,那漢子的腦袋一偏,頭顱重重的撞在中間漢子的腦袋上。
倆人腦袋相撞,都是眼前一黑,身子打個旋栽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趁着周倉掄起巴掌,第三個漢子收回長劍,手臂朝前一遞,猛的向周倉的心口紮了過來。
眼見長劍就要刺入胸口,周倉身體一擰,堪堪的避開了劍鋒,隨後手臂朝上一撥,將那漢子持劍的手撥開,在那漢子與他錯身而過的時候,周倉的手呈手刀狀,狠狠的劈向了那漢子的頸子。
“守住門口!”周倉剛解決了第三條漢子,劉辯就提起柴刀,用刀柄向被他挾持的漢子太陽穴上磕了一下,同時對周倉喊了一聲。
“快來人啊!”與劉辯同時喊出聲的,是那個癱坐在地上的老翁,向着門外喊了一聲之後,老翁強撐着骨骼如同要散架般的身軀,頭一低,就朝着近處的牆壁撞了過去。
在周倉縱身躥到門口,手持長劍守在門邊上的時候,劉辯也朝着正要撞牆的老翁衝了過去。
“想死?”在老翁的腦袋與牆壁相撞的前一剎,劉辯一把揪住了他的髮髻,將他朝後狠狠的一拽,冷聲說道:“想要暗中加害我等,哪容得你死的如此容易?”
被劉辯一把拖到邊上躺着,老翁半仰起身子,一雙滿是憤恨的眸子狠狠的瞪着站在他面前的劉辯。
與此同時,外面的幾間屋內衝出了數十名頭裹黃巾的漢子。這些漢子一手持着短矛,另一隻手拿着盾牌,嚎叫着朝這座房子衝了過來。
“黃巾軍?”看到衝出來的這羣漢子,周倉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眼角也微微抽搐了幾下,朝地上啐了口唾沫罵道:“孃的,黃巾軍何時也做起這等下三濫的事來?”
這羣頭裹黃巾的漢子衝出來之後,並沒有立刻對屋子發起進攻,而是在屋外擺起了一條兩列的陣勢,堵住了劉辯等人的出路。
“害怕嗎?”朝門外那羣頭裹黃巾的漢子看了一眼,劉辯柔聲向唐姬問了一句。
“有夫君在,妾身不怕!”唐姬搖了搖頭,一雙充滿信任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劉辯那張漾着笑意的臉龐,對劉辯說道:“被人圍住,夫君仍能笑意滿面,顯見這些人根本沒被夫君放在眼裡。”
“是啊!”劉辯點了點頭,輕輕撫摸了兩下唐姬的秀髮,對她也是對周倉說道:“剛來到這裡,我就覺着這裡有蹊蹺,只是那時我等離開已然晚了。與其讓人追上,在野地裡與他們廝殺,倒不如守着房屋,也不至於腹背受敵。”
“先生莫非不擔心……?”守着門口的周倉在聽了劉辯的這番話後,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沒等他把話說完,劉辯就笑着對他說道:“元福擔心的有理,他們攻不進屋內,定然會用火將我等逼迫出去。可元福有沒有注意這幾間屋的構造?”
雖然對劉辯所說的話有些不解,可門外還有數十名黃巾漢子守在那裡,隨時可能對他們發起進攻,周倉並沒有回頭看向劉辯,只是手持長劍,死死的盯着門口的黃巾漢子。
“青石構造,房頂雖說有些茅草,卻是用黃泥糊上,這樣的房屋若是能着起來,一隻蠟燭恐怕都能把整個天下給燒了。”劉辯臉上帶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走到躺在地上的老翁面前,微微彎下腰,向老翁問道:“我說的是不是啊,老丈?”
“你到底是何人?”劉辯說的一番話,讓老翁吃了一驚,他臉部肌肉劇烈的抽搐了幾下,詢問起劉辯的名姓。
劉辯並沒有理會他,只是從他身旁走過,徑直走進了側面的一間屋。
片刻之後,他從那間屋裡走了出來,手中還提着一條長長的麻繩。
“這條繩子應是你等用來捆綁着了道兒的人,今日我便借來用用。”手裡提着繩索,劉辯朝老翁微微一笑,走到那幾個昏迷過去的漢子跟前,一個個將他們像綁蚱蜢似的捆了起來。
“是要我動手,還是你自己來?”捆完了五個漢子,劉辯拽着剩下的大半截繩頭,向老翁問了一句。
“煩勞先生了。”心知必定要受屈辱,無奈身體又疼的受不住,老翁苦笑了一下,說了句話後,把頭偏向了一旁。
劉辯倒也不客氣,在老翁把頭偏向一旁之後,他上前拉着老翁的胳膊,將他拖近了一些,一邊用繩索捆着老翁,一邊嘴裡還不住的說着:“其實我這人最見不得老人受苦,只不過你和尋常老人不太相同,若不把你捆起來,過會難說我等會不會死在你手裡。老丈,多擔待些。”
嘴裡說着客套話,劉辯手上可是半點都沒留情,繩索捆的是又緊又牢。
“先生這是何必。”可能是被捆的有些難受,老翁臉上掛着一抹苦笑,對劉辯說道:“小老兒行將就木,又摔傷了筋骨,即便先生不捆,也不會傷及幾位。”
“那可說不準!”劉辯用力的勒緊了繩索,繫上了個死扣,對老翁說道:“我這人從來不會被表象欺騙,眼下你是摔傷了筋骨,等到外面的人向我等發起進攻,恐怕你就會生龍活虎起來。”
“唉!”老翁搖了搖頭,嗟嘆着說道:“往日裡都是我等算計別個,不想今日卻是被先生給算計了……”
劉辯對老翁微微一笑,輕輕朝他手臂上拍了拍,站起身朝唐姬走了過去。
“你在這裡躲着,無論門口發生了什麼,千萬不要過來。”把唐姬拉到堂屋靠裡口的牆角,劉辯雙手扶着她的肩膀,眼睛盯着她那雙美麗的眸子,溫柔的對她說道:“也不要往兩側的房間裡跑,你若是出了意外,我必定會分心。”
看着目光真誠的劉辯,聽着他雖不算是柔情蜜意,卻帶着濃濃關愛的交代,唐姬重重的點了下頭,心內竟涌起了一絲甜甜的滋味。
交代過唐姬,劉辯從地上撿起一支被捆起來的那幾條漢子丟下的長劍,朝着門口走了過去。
“怪事,他們竟然還不動。”看着門外那羣黃巾漢子們,劉辯對一旁的周倉說道:“定要小心謹慎,過會若是他們還不動,你就去睡覺,謹防他們算計着拖延到下半夜突然發難。”
“諾!”周倉應了一聲,手提長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屋外的數十名黃巾漢子。
斜陽落下了山崗,只在山頂餘下一層橘色的光暈,昏蒙的光線投射在大地上,就好似落山的太陽正向人們傾訴着它離去前的不甘。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灰色的朦朧,屋外的黃巾漢子們也在這時朝前推進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