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離開前廳,徐庶並未跟着他一同出來,而是留在廳內,與田豐繼續商議着征討董卓及將來討伐公孫瓚的細節。
剛走出前廳,一個親兵就飛快的從門口跑了過來,見劉辯站在正廳門口,那親兵愣了一下,隨即止住腳步,雙手抱拳向劉辯行了一禮。
“何事如此着慌?”把那因快速奔跑而氣喘吁吁的親兵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劉辯微微擰着眉頭,向他問了一句。
“回稟殿下!”劉辯發問,親兵不敢隱瞞,趕忙抱拳答道:“方纔有幾個穿着百姓衣衫的兄弟護送一輛馬車進城,說是送來了哪位太史將軍的母親……”
說到“太史將軍”四個字,親兵臉上現出一抹迷茫,接着對劉辯說道:“大軍之中並無太史將軍,就連守城裨將,也是無有複姓太史的,屬下心內迷茫,不敢擅做決斷,已命人將他們攔阻在城門附近,特來向軍師稟報。”
“太史老夫人來了?”聽了親兵的講述,劉辯趕忙朝他擺着手說道:“無須告知軍師,此事本王親自安排。你即刻引領本王前去拜見太史老夫人!”
劉辯如此表現,讓那親兵臉上迷茫更深了一層,他心知將那撥人阻在城門附近是犯了大錯,也沒敢多問,誠惶誠恐的應了一聲,側身站到一旁。
向那親兵吩咐過後,劉辯擡腳朝官府正門走去。一隊親兵見他要出門,連忙跟了上來,在他身後排成一條兩列的縱隊。
領着這隊親兵出了官府,在那名報訊親兵的引領下,劉辯沿着街道朝城門方向一路疾走。
城內百姓見劉辯出門,紛紛讓到路的兩側,給他讓出了通路。直到劉辯領着這隊親兵經過,讓到路邊的百姓才重新走回街道,站在後面遠遠的目送着他。
官府離城門路程並不算很近,領着這隊只有數十人的親兵,劉辯幾乎是一路小跑着奔向城門。
太史慈孝義,劉辯早就曉得。以往看演義時,劉辯記得北海孔融因常年照料太史慈之母,在北海遭受黃巾圍困時,太史慈曾前去救援。如今已得到太史慈投效的消息,劉辯自是不會怠慢了他的母親。
一路小跑,眼見快到城門,劉辯遠遠看到十多名身穿深衣的漢子,正圍在一輛車廂烏黑的馬車旁,警覺的觀察着四周。
在這羣漢子的外圍,又立着數十名全副武裝的守城兵士。
“車內可是太史老夫人?”分開攔在外圍的這羣守城兵士,劉辨尚未收腳,便向圍着馬車的十多名漢子問了一句
。
見是劉辯親自趕來,這羣尚不曉得劉辯已經回到安邑的兵士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紛紛跪伏在地上,領頭的軍官向劉辯哭道:“我等無能,致使殿下多受苦楚,實乃死罪!”
“你等護送太史老夫人有功,何罪之有!”奔到衆人身前的劉辯朝他們虛擡了下手,指着馬車,向剛站起身還有些誠惶誠恐的軍官問道:“車內果真是太史老夫人?”
“正是!”軍官抱拳躬身,應了一句,隨後快步走到馬車旁,伸手將車門拉開,對車內坐着的老婦人說道:“太史老夫人,殿下親自前來迎接!”
聽聞殿下親自迎接,車內坐着的老夫人趕忙起身,想要下車。
站在馬車旁,看到車廂內坐着的正是個老婦,劉辯趕忙上前,攙扶着那老婦的手臂,一邊攙着她,一邊還以滿是關愛的語氣說道:“老夫人一路勞頓,本王迎接來遲,萬分惶恐!”
被劉辯攙扶着,老婦人下了馬車,滿臉惶恐的雙腿一曲,便要跪拜在地上。
劉辯趕忙伸手託着她的腋下,對她說道:“老夫人何故如此?”
“我兒太史慈常年在外,老婦於家中窮困潦倒,雖是常有人前來接濟,卻依舊是食不果腹!”被劉辯攙扶了起來,老婦人滿臉惶恐的對他說道:“幾位小哥到了老婦家中,不僅爲老婦備辦了新衣,還尋了馬車,一路不辭勞苦,將老婦護送至此前來與我兒團聚。老婦縱是百死,也難報殿下恩德。”
“老夫人言重了。”攙扶着太史慈母親,劉辯輕聲對她說道:“太史將軍眼下正與趙雲、典韋二位將軍一道,不日便可返回安邑,老夫人只管安心等待,很快即可與太史將軍母子團聚。本王仰慕太史將軍已久,如今將軍慈母來此,本王當以母事之!”
“老婦不敢!”劉辯說出當以母事之,太史慈母親頓時滿臉驚恐,趕忙屈起雙腿又要下跪,對劉辯說道:“殿下乃是貴人,不棄小兒粗鄙便倒罷了。老婦怎敢如此託大?要殿下以母事之!”
“老夫人!”不等太史慈母親跪下,劉辯再次將她攙起,臉上漾滿笑意,對她說道:“太史將軍願與本王共保江山,便如同親兄弟一般。兄弟之母,豈不是我劉辯之母?老夫人只管受之,莫要介懷!”
被劉辯一番話給說的愣了愣,太史慈母親一時竟也不曉得該如何迴應,只是睜圓了眼睛,呆呆的望着劉辯。
“來人!”見太史慈母親再不推辭,劉辯扭頭向跟他一同來到此處的親兵說道:“去告知安邑縣令,在城內尋一座宅子,定要夠寬夠大。再弄幾十匹絲絹,於老夫人置辦衣衫。僕婦僕役也須多安置一些,老夫人便如同本王親母一般,你等切不可怠慢了!”
“諾!”幾名親兵抱拳應了一聲,轉身飛快的跑了。
待到那幾名親兵離去,劉辯又對護送太史慈母親來到安邑的十多名兵士說道:“你等一路勞頓,本王定有重賞。本王陪老夫人在這街市之上走走,你等且回軍營領取兵械衣甲,重歸大軍!”
“諾!”十幾名護送太史慈母親的兵士聽得劉辯如此一說,趕忙應了一聲,驅趕着馬車,朝軍營方向去了。
“老夫人身子還好?”攙扶着太史慈母親,劉辯一邊沿街慢慢走着,一邊向她問了一句。
“託殿下的福,好,好
!”在劉辯的攙扶下,太史慈母親不住的點着頭,語氣中帶着幾分激動的對劉辯說道:“老婦人在鄉野之間活了一輩子,何時如此風光過?當日老婦人坐上馬車,村子裡那些鄉親,可都是羨慕的緊吶!”
“東萊距安邑何止千里,老夫人雖是乘坐馬車,一路卻也是勞累不堪!”攙扶着太史慈母親,劉辯一邊緩步走着,一邊對她說道:“本王未能親自前往東萊迎接老夫人,心內始終不安。府上安置妥當之前,且請老夫人在官府委屈幾日,本王定會如同親兒一般伺候老夫人,聊表孝義。今日回到官府,本王便要王妃親自動手,爲老夫人烹製一些可口蔬食,一路勞頓,老夫人年事已高,暫不可吃的太過葷腥。還望老夫人莫要責怪本王怠慢!”
“殿下如此,老婦着實惶恐!”完全沒有想到劉辯會如此待她的太史慈母親,在劉辯說出會要王妃親手爲她烹製可口蔬食的時候,一雙老眼中蘊滿了眼淚,對劉辯說道:“待到我兒返回安邑,老婦定會教導我兒,即便身死,也定要報答殿下恩德!”
“皆是本王應當爲之!”劉辯微微一笑,攙扶着太史慈母親,一邊沿着街道向前走,一邊指着街道兩側的店鋪,向她介紹着店鋪內都賣着些怎樣的貨品。
在鄉野中生活了一輩子的太史慈母親何曾見過如此繁華的街市,劉辯向她介紹時,她只是不停的點着頭,一雙滿是希冀的眼睛卻不住的在街邊的店鋪來回遊走着。
劉辯親自攙扶着太史慈母親的事情,很快便在城內傳了開來。正與田豐在廳內商議着如何出兵的徐庶聞得親兵回報,趕忙向田豐告了個罪,跑出正廳,引領着一羣大小官員和親兵朝城門方向跑來。
連着跑了幾條街,遠遠看到劉辯正攙扶着一個老婦,在一羣親兵的護送下,一邊如同閒庭信步般逛着街道,一邊朝官府方向慢慢走去,徐庶趕忙加快了些步伐,跑向了劉辯等人。
“殿下!”到了劉辯近前,徐庶先是與一羣跟他同來的官員齊齊朝劉辯躬身行了一禮,隨後向劉辯問道:“這位可是太史將軍之母?”
“正是!”劉辯點了點頭,對徐庶說道:“太史將軍爲救本王深入漁陽,雖說本王已然脫離,將軍高義卻是不可忘卻。本王已吩咐下去,爲老夫人安置府宅,此事軍師可代爲勞心。”
“老夫人!”徐庶是何等聰明伶俐之人,劉辯如此一說,他心內早是一片明瞭,趕忙上前,朝太史慈母親抱拳深深一躬,對她說道:“晚輩徐庶拜見老夫人。”
“殿下高貴,親自攙扶老婦。軍師也如此多禮,老婦這心裡……”太史慈母親在鄉野之間生活,雖說北海孔融仰慕太史慈,常常有所饋贈加以接濟,卻從來沒人對她如此看中,徐庶這一拜,頓時又把老夫人給拜的淚眼漣漣,竟是連話也說不周整了。
“軍師……”太史慈母親老淚縱橫,劉辯臉上帶着笑容,假意怪了徐庶一句:“老夫人新到,軍師如何便使得老夫人傷心起來?”
“臣下知罪!”徐庶抱着拳,再次向太史慈母親行了一禮,隨後走到她的另一側,伸手攙住她另一邊臂膀,對她說道:“老夫人來到安邑,直如徐庶生母一般,但有所需,只管向晚輩索取便是。”
“好!好!安邑好!”在劉辯與徐庶的攙扶下,太史慈母親不住的點着頭,用純正的東萊話喃喃說道:“我兒能夠投效明主,也是我兒的造化。老婦即便明日死了,也是瞑目了!”“老夫人身子康健,定可長命百歲!”攙扶着太史慈母親,一邊慢慢走着,劉辯一邊說了句滿滿帶着吉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