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飛馳過來的荊州軍,到了距離劉備還有十多步的地方就勒住了戰馬。,: 。
翻身跳下馬背,他飛快的跑向劉備。
到了劉備近前,他雙手抱拳躬身說道:“啓稟皇叔,大事不好!”
報訊的荊州軍兵士,口中叫着“大事不好”,讓劉備心頭陡然一緊,只以爲是漢軍追了上來。
“甚事慌張?”劉備還沒來及發問,諸葛亮已經用羽扇朝着他一指,出聲追問了一句。
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勢,親兵對劉備和諸葛亮說道:“關將軍與張將軍被漢軍堵截在博望谷內,無法脫身!”
得知只是關羽和張飛被圍困在博望谷內,劉備心內鬆了口氣。
不過兩個兄弟被圍困,作爲大哥,他是絕對不會完全沒有表示。
騎在馬背上,當那荊州軍說出關羽和張飛被圍困的話來,劉備一捂‘胸’口,做出‘胸’口憋悶的動作,眼窩裡瞬間涌滿了淚水。
“二弟!三弟!”可能是覺着捂‘胸’口的動作和哭有些不搭調,劉備連忙用雙手捂住了臉,騎在馬背上,放聲嚎啕了起來:“爲兄對不住你們!”
“皇叔!”劉備放聲大哭,一旁的諸葛亮開言勸慰道:“關將軍與張將軍乃有萬夫之勇,斷然不會突圍不出,皇叔只管前行,想必不用多少時日,二位將軍便可趕上皇叔!”
諸葛亮開言勸慰,劉備反倒是哭的越發傷心。
正哭着,遠處又奔來一騎快馬。
這一次,馬背上的騎兵兵沒有在離劉備十多步的地方下馬,而是徑直騎着戰馬到了離他只有兩三步開外的地方。
由於戰馬飛奔的太快,當那荊州軍勒住馬時,戰馬兩隻前蹄高高揚起,長長的嘶鳴了一聲,前蹄才重重的落在了地面。
止住戰馬,馬背上的荊州軍朝着劉備一抱拳,神‘色’中帶着慌‘亂’的說道:“啓稟皇叔,有千餘名敵軍,正快速尾隨我軍而來!”
正放聲嚎啕着,陡然聽說有千餘名漢軍正尾隨前來,劉備立刻止住了嚎啕,趕忙向身後的荊州軍喊道:“快走!”
發出一聲喊,劉備根本不給荊州軍將士們反應的機會,一抖繮繩,策馬往東南方奔去。
見他策馬走了,諸葛亮和一路跟隨他的五百餘名荊州軍,也是立刻抖起繮繩,雙‘腿’不住的夾着戰馬的腹部,催促戰馬加快行進。
五百餘騎快馬,一路朝着東南方飛馳,領着隊伍的劉備,根本無暇再顧及關羽和張飛,只恨胯下戰馬奔跑的太慢,讓他還沒能完全脫離漢軍給予的危險。
劉備領着五百餘名荊州軍策馬飛馳,一路往東南去了,被圍困在博望的張飛和關羽,卻只能一個山上一個山下遙遙相望。
接受了漢軍送來的糧草,二人暫且不用擔憂軍中缺糧。
可漢軍雖說送來的糧草,包圍圈卻絲毫沒有半點寬鬆,張飛和關羽分別嘗試了幾次突圍,最終都是以丟下許多將士屍身,狼狽撤回告終。
坐在山頂的一塊大石頭上,關羽不時的朝谷內駐紮的張飛所部兵馬望上兩眼。
位於山谷之上,他能清楚的看到張飛所部兵馬的動向,也能依稀辨別出那支荊州騎兵傷亡如何。
早先來到博望的荊州騎兵足有五千人,經過這幾日的廝殺,還留在張飛身旁的,不過只有區區兩千餘人。
望着山下的張飛所部,再看看自家領上山頂的兵馬,關羽心內是一陣唏噓。
共計一萬五千荊州軍,原本是要將漢軍引入山谷加以剿滅,卻不曾想,竟是被漢軍給圍了個水泄不通,連撤離都是一種奢望。
山頂上的關羽心內唏噓不已,山下的張飛卻是要比早先更加暴躁。
軍中不缺糧草,張飛不用顧慮將士們會餓肚子,可長此下去,將士們的士氣將會因被圍困而陷入一個無法再度提升的最低點。
士氣跌落到極限,這支隊伍在漢軍面前,將會毫無戰鬥力!
爲了不使得將士的士氣過快跌落,張飛連續向山谷出口的漢軍發起過數次進攻。
每一次的進攻,他麾下的荊州軍將士都會又極大的折損。
山谷外的漢軍,如果一擁而入,憑着谷內的張飛所部荊州軍騎兵,根本無力抵禦。
他們這支軍隊,被漢軍剿滅,不過只是時日而已。
雙手叉着腰,望着山谷的盡頭,張飛那張黑臉,更是黑的油光發亮,黑的讓人‘毛’骨悚然。
“來人!”過了好一會,他終於向身後喊了一聲。
一個親兵聽到喊聲,連忙跑到他的身後,抱拳躬身等待着他下達命令。
“再度向谷口發起進攻!”望着谷口方向,張飛太陽‘穴’處的青筋突突跳動着,他嘴‘脣’微微有些哆嗦,向那親兵吩咐了一句。
得了命令,親兵應了一聲,轉身向剛發起過一輪失敗衝鋒的荊州軍將士們跑了過去。
又一次接到突圍的命令,已經沒了多少膽氣的荊州軍將士們懶洋洋的站了起來。
那些還有戰馬的,紛紛跨上馬背,已經失去了戰馬的,則緊攥着手中的兵刃,與騎馬的同澤們一道,等待着衝鋒命令的下達。
隨着陣陣篳篥聲,張飛所部漢軍再度向谷口的漢軍發起看了衝鋒。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被山頂上坐着的關羽收在眼底。
眼看着山谷內的荊州軍又向漢軍發起了進攻,關羽也朝身後喊了一聲:“即刻傳令,大軍下山!”
同樣的命令,關羽也是已經下達了多次。
嘗試過多次突圍的荊州軍,每次衝到山坡下,眼看就快要殺到漢軍將士們陣前,都會被漢軍緊密的弩箭‘逼’回山上。
關羽下達了下山的命令,對下山並不抱多少希望的荊州軍將士們紛紛站了起來。
在沿着山路朝下行進的時候,一個荊州軍小聲對他身旁走着的荊州軍說道:“我等這般沖沖退退,用不多久,怕是就會被敵軍悉數剿殺!”
心知同伴所說不差,另一個荊州軍輕輕的嘆息了一聲,也是壓低了聲音說道:“又不曉得此番衝下山區,會是哪些兄弟被敵軍‘射’殺!”
想起衝到山腳下的一幕一幕,兩個荊州軍心內不由的都是一陣落寞。
依着這種自殺似的衝鋒,荊州軍將士們已經完全不相信他們還有機會從重圍中衝出去。
“我說!”跟着隊伍,正朝山下走,先說話的荊州軍兵士朝一旁的其他荊州軍看了兩眼,認爲沒人留意他,他才把聲音壓到極地,對他身旁的荊州軍說道:“此番下山,我等不若向敵軍投誠,或許還能全條‘性’命!”
他說出有意向漢軍投誠,一旁的另一個荊州軍一愣,連忙朝他看了過來。
還沒向敵人發起進攻,他的這個同伴就想到了要向漢軍投誠,顯然投誠的想法,已經是有了不少時辰。
扭頭看着提出這個建議的同伴,那荊州兵沒敢吭聲。
這樣的話要是被人聽了去,恐怕他和提議如此做法的同伴,都會被砍了腦袋,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沒敢迴應同伴,不過這個荊州軍心內卻在做着盤算。
如此衝下山去,被漢軍‘射’殺不少人之後又撤回山頂,往復下去,被‘射’殺的早晚會有他一個。
橫豎都是死,投誠漢軍,或許還能得到一條生路,怎麼也強過在山上來來回回,被漢軍當成活靶子‘射’殺。
心內已是有了盤算,那荊州兵小聲向他的同伴說道:“下了山再說,屆時如何去做,且看情形怎樣!”
提出提議的荊州軍點了下頭,沒再吭聲。
從同伴的回答中,他聽出提議也是得到了同伴的認同。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投誠的想法,在這個荊州軍的心內已是盤算了不少次。
只不過沒有人陪伴,他一個人不敢那麼去做。
如今有了同伴願同他一起向漢軍投誠,他的膽氣也是大了不少,到了山腳下,待到漢軍‘射’出箭矢,再趴在地上,只等其他人撤回山上再行向漢軍投誠的想法,終於成了即將要實施的目標。
跟着隊伍緩慢行進着,每走下十多步,兩個已經想到要投誠的荊州軍就會相互看上一眼。
他們只曉得自家想到了如此,卻並不知道,走在隊伍中的荊州軍,有着同樣想法的,並不在少數。
朝着山下開拔的荊州軍隊列中,將士們心中各自揣着想法,以並不迅速的速度朝着山下行進。
走了一多半,已經能夠看到在山下列陣的漢軍,荊州軍將士們,一個個都攥了攥拳頭。
他們中的許多人,在看見漢軍的時候,甚至還長長的吁了口氣,就好似漢軍是他們噩夢的終結,能夠引領他們,最終從噩夢中解脫出來。
隊伍離山腳越來越近,行進中的荊州軍將士們,紛紛把盾牌擋在身前,一雙雙眼睛,卻從盾牌側旁瞟向山腳下列陣的漢軍。在山腳下列陣的漢軍將士們,眼看着荊州軍又下了山,一個個將強弩平平端了起來。鋒銳的箭簇,瞄準着正朝山下行進的荊州軍將士們,漢軍將士的眸子中,並沒有半點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