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漢軍軍營內,諸葛均身披甲冑立於帥帳外。。
在他身旁,分別站着許褚和典韋。
一衆漢軍將領都已穿戴齊整了甲冑,只等諸葛均一聲令下,便可隨時投入戰鬥。
軍營內的所有漢軍,也都已經是整備齊整了兵甲,等待着諸葛均下達出戰的命令。
站在帥帳外,諸葛均並沒有急於下達出戰的命令。
他還在等待着,等待着斥候傳回的消息。
“報!”大軍已經整備完全,從軍營外衝進來一騎快馬,馬背上的漢軍在離諸葛均尚有二三十步的地方,便翻身跳了下來,飛快的跑向諸葛均,抱拳躬身對他說道:“啓稟將軍,董荼那率領三萬蠻人,離開駐地,一路朝下游去了!”
“將軍!”傳報的斥候話剛落音,另一騎快馬也飛馳着衝進了軍營,第二個斥候下馬飛跑到諸葛均近前,抱拳說道:“阿噲喃領三萬蠻人,往上游去了!”
聽了兩個斥候的回報,諸葛均嘴角牽起一抹笑意,對身旁的許褚和典韋說道:“蠻人兵分三路,顯然是要將我軍包圍起殲滅!”
“若是蠻人只一路渡河,我軍尚且可半渡而擊之,他們分做三路,如此奈何?”得知蠻人分成了三路,許褚皺着眉頭,向諸葛均問了一句。
“敵分三路來,我只一路去!”嘴角保持着笑容,諸葛均說道:“蠻人兵分三路,中軍必定空虛。彼時他們有十餘萬人,我軍若是渡河擊之,並無幾分勝算!可蠻人既然分兵,我軍再行渡河,他們能耐我何?”
諸葛均說出要渡河主動向蠻人進攻,許褚和典韋以及一衆漢軍將領都是愣了愣。
雖說蠻人兵分三路,可對岸的蠻軍,還是有着四五萬人之多。
憑着不足兩萬漢軍強行渡河,能否戰勝蠻人,還是難說的事情。
“密切留意蠻人動向!”眼睛微微眯了眯,諸葛均向斥候吩咐道:“上下游蠻人渡河,即刻向本將軍稟報!”
“諾!”兩個斥候抱拳躬身應了,一同跑出了軍營。
目送着兩個斥候離去,許褚小聲對諸葛均說道:“將軍,自下游和上游過河的蠻人,人數相對要少,我軍不若集中兵力,將其中一支擊破……”
擺了擺手,諸葛均對許褚說道:“上游與下游渡口頗遠,我軍若有任何動向,對岸蠻人都會曉得。以本將軍料想,蠻人與我軍對峙兵馬,必定不會急於過河,另兩支遠離我軍的,纔是渡河主力。假若我軍前往奔襲,另兩支蠻人必定趁勢渡河。而且攻擊任何一支蠻人,他們中軍都不會急於馳援,我軍依然無法達到將蠻人徹底剿滅的目的!”
諸葛均的一番話,說的許褚沒再吭聲。
望着軍營外,許褚緊緊攥了攥握着劍柄的手。
被動的等待蠻人進攻,與主動向蠻人發起進攻不同。
漢軍人數只有半人的六七分之一,以如此少的兵力,即便是守城,勝負也只是五五之數。
如今兩支大軍卻是在曠野上對峙,蠻人一旦真的發起全面進攻,漢軍能否抵敵的住,還是未知之數。
整備齊全的漢軍將士們,在軍營內列隊等待着,蠻人的大軍此時卻是分作三撥,擺出了渡河的架勢。
“大王!”與漢軍遙遙對峙的河岸南面,蠻人大軍中,孟獲正凝望着對岸的漢軍,祝融夫人站在他身旁,有些遲疑的問道:“何時過河?”
“待到董荼那和阿噲喃領軍出現!”望着對岸的漢軍,孟獲說道:“此時我等渡河,漢軍若是半渡擊之,我等必定會吃上一場大虧。待到董荼那與阿噲喃領軍趕到,我等再行渡河,漢人必定首尾不接,屆時可一戰而定!”
聽着孟獲說的這些,祝融夫人沒有吭聲。
望着河岸對面,她心內很是忐忑,她不像孟獲那麼有信心,認爲漢軍必定會遵循孟獲的想法行事。
不過從眼下的情狀來看,漢軍在這場戰鬥中,確實不佔什麼優勢。
孟獲的決斷,或許會成爲蠻人攻破漢軍的開始。
董荼那與阿噲喃率領的兵馬,一旦過了河,便可朝着漢軍快速‘挺’進,兵分三路剿滅漢軍,對蠻人來說,或許是最爲妥當的法子。
蠻人大軍有了動靜,漢軍卻始終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就連距河岸很近的數百名蠻人,也是沒有半點反應。
與蠻人大軍隔河相望的數百名蠻人營地,一個漢軍將領,正帶着十數名漢軍,拉着兩車漢軍鎧甲和兵械,給這些投降的蠻人發放着。
蠻人身量矮小,很多人穿上漢軍的袍服,都是覺着過於寬大。
孟獲統領的蠻人大軍隨時可能過河,更改袍服大小已經來不及了,漢軍偏將正琢磨着該如何解決袍服的問題,帶領這些蠻人的頭領,取過鎧甲,也不穿袍服,直接套在了身上。
漢軍鎧甲,是前後兩片的‘胸’甲。
體格再瘦小的人,套上鎧甲,都不顯得多麼空曠。
光着膀子穿上漢軍鎧甲,蠻人頭領向營地內的數百名蠻人喊了一嗓子什麼。
聽到他的喊聲,數百名蠻人紛紛放下漢軍袍服,只撿起了鎧甲套上身。
看着一個個蠻人光着膀子把鎧甲套到身上,帶人給他們發放鎧甲的漢軍偏將撇了撇嘴,並沒再多說什麼。
換上了鎧甲,又分發了漢軍的兵刃,數百名蠻人一個個羣情‘激’奮,紛紛舉起手中銀亮的戰刀發出了一聲聲吶喊。
此時的漢軍軍營內,諸葛均已經得到了斥候送來的第二道消息。
阿噲喃與董荼那各自引領一支兵馬,分別到了河流上下游,已經開始渡河。
得到兩支蠻軍已經開始渡河的消息,諸葛均翻身上了親兵爲他牽來的戰馬,從腰間‘抽’出長劍,將長劍朝着軍營外一指,高聲喊道:“渡河!”
早就曉得要主動出擊,向對岸的蠻人發起進攻,當諸葛均喊出“渡河”這兩個字時,近兩萬漢軍齊齊發出了一聲吶喊。
到了蠻人地界,已經有許多時日,漢軍將士們一個個心中都有着個念想,那就是早些擊破蠻人,早一點返回家鄉。
蠻人生活的地區,風景如畫,四處都是原始叢林,可對於漢軍將士們來說,這裡卻是異常的艱苦。
且不說蚊蟲要比北方多了許多,就這‘潮’溼的氣候,已經讓將士們難以忍受。
擊破蠻人,早些返回故土,幾乎成了每一個漢軍將士心內最爲迫切的願望。
漢軍將士們的一聲吶喊,驚動了河岸對面的孟獲。
聽到吶喊的他,連忙跳上了一塊大石頭,伸長了頸子朝對岸張望着。
“漢人這是要作甚?”遠遠望見漢軍從軍營內開出,孟獲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好似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
一旁的祝融夫人聽到他自言自語,也跳上了大石頭,朝着河岸對面張望。
當她發現漢軍開出營地時,眉頭不由的皺了一皺,也像孟獲一樣,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漢軍莫不是要渡河進攻我軍?”
“他們人少,如何敢渡河向我軍發起進攻?”搖了搖頭,孟獲對漢軍會渡河發起進攻還很不相信。
最讓他確定漢軍不會渡河的,是河岸邊上,根本沒有木筏或者船隻,漢軍即便要渡河,也不可能憑藉着游泳游到對岸。
緊緊的鎖着眉頭,孟獲向站在石頭側面的一個蠻人說道:“讓所有人提防漢軍,萬一他們渡河,即刻迎頭痛擊!”
那蠻人應了一聲,向蠻人大軍傳達孟獲命令去了。
調撥大軍,孟獲並沒有避開漢軍的眼線。
對於這場即將爆發的戰鬥,他很有信心,甚至信心已經達到了近乎膨脹的境地。
漢軍在人數上,只有蠻人的六七分之一,橫亙在兩軍之間的河流,雖說不是很寬,中間的河水卻是不淺,不是水‘性’極好的人,根本不可能成功鳧過河。
有着這條河流橫亙在兩軍之間,孟獲根本不擔心沒有木筏的漢軍能夠成功渡過河流。
望着對面出了軍營的漢軍,孟獲臉上的神‘色’,反倒是越來越坦然了。
漢軍主力出了軍營,駐紮着數百蠻人的營地內,數百名光着膀子身穿鎧甲的蠻人也從營地裡開了出來。
出了營地的蠻人,擡着許多粗大的圓木,徑直奔向了河岸邊。
數百名蠻人擡着圓木奔向河岸,三四千名漢軍立刻緊緊跟隨在他們的身後,一邊飛跑,一邊從背後取下強弩,在奔跑的過程中,將箭矢搭在強弩上。
河岸對面,心內料定漢軍不敢渡河的孟獲,看見數百名身穿漢軍鎧甲的蠻人跑向河邊,吃了一驚,連忙向一旁的蠻兵喊道:“快!用弓箭‘射’那些擡木頭的人!莫要讓他們靠近河岸!”已經察覺漢軍有過河的企圖,孟獲下達了用弓箭‘射’殺對岸擡木頭蠻人的命令,數千蠻人弓箭手,紛紛朝河岸邊跑了過來。他們還沒跑到河岸邊,跟在擡圓木蠻人後面的漢軍將士們,就一邊奔跑,一邊朝着他們‘射’來了一蓬蓬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