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將北宮伯玉的起事時間通知了張慕,但由於王越並不是代表朝廷偵查刺探,所以即使是上奏朝廷,劉宏也未必理會這些,只有北宮伯玉在涼州徹底起兵叛亂,張慕才能正式上奏劉宏出征入涼平叛。
刺探情報上寫的是北宮伯玉的起兵時間和他們大致的聯盟豪酋,多達十數人,並且每個豪酋手下都有一兩萬兵力,涼州地廣人寡,前前後後加一起才一百萬,而這些豪酋所率的兵力有些是羌人組成的支援兵前來參戰。
北宮伯玉爲了準備這次叛亂,將西羌各部所有精銳騎兵都拉了出來,並且用重金收買了他們的首領受命參戰。
坐在弘農太守府的張慕盯着這封密信,不禁令人感到北宮伯玉的手段竟然如此之可怕。
“主公,新安令邊章求見。”荀彧拜道。
“讓他過來,我倒要看看這個邊章能玩出什麼花樣出來。”張慕將密信收了起來,還像往常一樣批改政務。
邊章一身鎧甲,只不過他的將劍被荀彧收了起來,其實邊章還沒有徹底倒戈,倒是韓遂下定決心跟隨北宮伯玉,不過他現在身爲漢臣,也不好直接投敵,所以就暫時在金城繼續擔任涼州從事。
邊章原本是張慕在羣英樓發掘的人才,只不過他沒有多想,看他有些政治手腕就讓他去當新安縣令了,在任期間百姓和睦,治安管理十分得當,也多次得到了張慕的獎賞。
不過這次邊章前來,應該就是爲了涼州之事,他身爲涼州金城人,而爆發起義的位置就是金城,在來之前他就想好了,坦白一些,問問張慕什麼想法。
“參見主公。”邊章一臉書生氣,穿上鎧甲後,顯得他更像一個儒將。
“我知道你以前殺了人,當了逃犯被下通緝令,我表你無罪,讓你在新安縣好好當一個父母官,爲了躲避災禍,你改了名,叫邊章……”張慕沒等邊章開口,就把他的經歷說了出來,“知道爲何在那時候沒有問你的經歷嗎?”
“屬下不知。”邊章聽到這些話後,他已經完全沒有想反駁張慕的想法了,反倒他有種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你來是想問我對涼州的情況有什麼看法吧?”張慕意味深長地對邊章說道。
邊章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只是想不清楚,涼州的局勢難道真的只能靠叛亂來解決嗎?難道朝廷就不能放權給涼州本地人自行統治嗎?
他清楚,張慕也是涼州人,也算是同鄉人,這些話在同鄉人和同鄉人眼裡更容易被看待,畢竟也是張慕幫助他解決了他逃犯的問題,也讓他當了一方父母官,只不過北宮伯玉的想法對他實在是有吸引力,何況在他老家……也有他的老母。
“主公,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想聽聽主公的意思。”邊章不想再瞎想了,張慕的想法將取決於他的意思,母親的死活,邊章相信張慕一定能夠讓她平平安安的。
“我想聽實話。”張慕誠懇地說道。
邊章的手開始變得冰涼,身體也不自覺的顫抖,張慕的話已經非常明確了,他什麼都知道,以及他到底做過什麼,他都知道。
並且他暗通楊奉的事情估計也已經知道了,有了雙重壓力的邊章,瞬間被一個重大的擔子壓垮,徹底的被擊垮,
撲通——
邊章終於沒忍住,一下子就跪了下來,張慕搖了搖頭,起身來到他的面前,將他扶了起來,這次的談話他不會和任何人說起,也希望邊章能夠保守秘密。
“兄弟,我知道……楊奉是楊彪的手下,楊文先想幹什麼我不知道,但是你包庇楊奉這羣賊寇,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你。”張慕一臉難受地說道。
“主公,屬下知錯!!!請主公處罰屬下!”邊章感覺對張慕有愧,當即下拜讓張慕給予他嚴刑處罰。
“你起來!作爲一個堂堂正正的大漢涼州男兒,怎能卑躬屈膝!”張慕這句話像是對自己說的,一個七尺男兒,雖然是個書生,但在他眼裡,男兒有淚不輕彈,也不能輕易跪!
“主公……我知道,我暗通款曲,收留了楊奉,也藉着半個月的期限向主公請求回鄉,就是和北宮伯玉商議起兵,但是我一直都在猶豫!”邊章終於沒有忍住,一股腦的哭了起來。
誰都不想打仗,邊章是爲了家中老母才迫不得已的回鄉參與這些會議,當他踏進金城太守府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自己註定會成爲一個炮灰,是給他們擋盾牌的。
但是對於張慕不同,在張慕任何的舉動下,所有人都願意呼應張慕的舉動,只要他振臂高呼,所有人都能挺身而出!可他呢?只不過就是一個跑龍套,可用可丟,有用的時候好說歹說留下你,需要拋棄你的時候就可以徹徹底底的拋棄你。
現在的邊章幾乎是崩潰的狀態,他沒有地方去訴說,楊奉一方面,北宮伯玉一方面,現在的他已經徹底要崩潰了……
“兄弟,你只要將楊奉的藏匿位置給我說出來,我不會追究你的,相信我。”張慕說道。
…………
太守府沉默了一會兒,邊章起身點了點頭,將懷中的名單拿了出來,其實邊章早就做好死的覺悟,但是張慕沒有殺他,反而義正言辭的勸說他,現在的他沒有迷惘了,等待他的只有新生。
“老夫人,我會在半月內,讓你和她相見!”張慕說道。
“屬下,謝過主公!”邊章感恩涕零的拜道。
接下來張慕沒有多加理會邊章了,而是名單上的人數量太廣,並且這些人都是弘農地方的官員這讓他怎麼辦?如果全部清理門戶,估計沒人可用了,如果不拿下他們,估計還得搞出什麼幺蛾子出來。
“楊奉,就在新安縣對嗎?”張慕問道。
“沒有,這次我出來,是藉着回鄉的名義,但是我出來的時候,韓暹派人跟着我好久……”邊章說道。
“來人!帶他上來。”張慕又坐回帥案旁,只見府衛將兩個人帶了上來。
那兩個人被摘下了黑布,雙眼看到了張慕和邊章,二人大驚失措,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任何的舉動都在張慕的眼裡一覽無餘。
“是不是他們兩個?”張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