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在大庭廣衆之下勇於承認錯誤的態度,讓馬騰等人感覺值得佩服。
宴會之後,高順與沮授來到書房細談。
沮授問道:“主公,黃郡丞還沒從金城郡送回消息?”
“送回來了一些,確如壽成所言,韓遂心有大志,且其部屬複雜,招安難度很大;最終還要看黃郡丞如何操作了。”
沮授堅定的說道:“主公,待整編完俘虜的宗建的官兵,授申請親率大軍,渡河平叛韓遂叛亂,收復金城郡,與雍州連爲一體。”
沮授計劃的很完美,他內心所想,待到軍隊整編完畢,兵強馬壯,僅僅隴西郡駐守的官兵便強於韓遂,趁秋收之季,大軍可就食於地方,而韓遂冬季必缺乏大量糧食,爲了生計,韓遂不得不投降,他將不戰而勝。
高順搖搖頭,否決道:“金城郡僅有七縣,地域偏僻狹小,百姓窮苦,湟中又爲羌人所佔,何以支撐十萬大軍的消耗?只需佔領榆中縣,隔河與之對峙,疲憊其官兵,其必不戰而潰。”
至於與雍州連成一片的構思,高順並不太重視,從蕭關到雍州的道路現在修的也非常便捷。
且出動十萬大軍,僅爲收復金城郡這麼小的地盤,投入與產出極爲不配,高順不想爲此大動干戈,只需困死他們便可,且留着他們吸引朝廷和董卓的目光,也算是韓遂等人僅有的一點價值了。
沮授又問道:“若是招安韓遂不成,主公對衆將如何安排?”
“僅僅隴西便有近十萬官兵,消耗甚巨,後勤輜重運轉非常困難,還是內遷爲宜;至於衆將,順欲命麴義爲護羌校尉,率領本部人馬,十日後進攻榆中縣,收復勇士縣,並就地駐守,負責黃河沿線的警戒,以及負責鎮壓幾郡內羌人的叛亂;至於李蒙、龐德、程志等人以及所改編的軍隊和他們的家屬,皆調回長安後再做安排。”
“主公,隴西郡留多少守軍呢?
“參照幷州邊郡方案,每郡兩千五百騎兵,三千步兵;範財駐守冀縣,隨時支援四方。”
沮授對高順的安排沒有提出異議,說道:“主公思慮周全,如此甚好。”
隨後的一段時間,高順繼續留在狄道縣,整編軍隊;李蒙和馬騰忙於練兵;整個狄道縣成爲一座大軍營,聲勢壯觀。
高順相信,這裡巨大的動靜,肯定會傳到金城,就是不知道對招安韓遂起到多大的作用。
此時黃衍和麴演已到達金城郡郡治允吾縣多日,韓遂隆重的爲他們接風洗塵,此後韓遂卻避而不見,只是讓屬下每日輪流宴請黃、麴兩人。
韓遂內心非常憋屈,周飛接任涼州牧,並不急於進攻,而是收縮防線,不與他們決戰,不管是冀縣還是陳倉,還是長安城,皆經營的固若金湯,難以攻克。
現在高順親來涼州,恢復對武都郡的管制,招降馬騰,滅掉宗建,矛頭直指金城郡。
金城郡現在兵強馬壯,卻物資貧乏,若是高順主動進攻,他只剩沿湟水向西逃跑一途;別看他統兵十萬,這些人與他只是相互利用,並不忠心於他,這是他與馬騰的本質區別,馬騰可以接受招安,而他卻不能接受招安,否則,肯定身首異處,現在他迴避黃衍和麴演兩人,也是他的自保之策。
即便他收編的湟中義從,他也僅僅是名義上的首領,可以帶領他們劫掠漢人的財富,搶奪漢人女子,若是帶領他們接受招安,卻是萬萬不可的;幾百年來,他們對官府若即若離,對朝廷的忠心少的可憐,若是接受招安後,他們再次反叛,則他韓遂便該倒黴了。
黃衍和麴演也身份顯赫,不是他能得罪的,只能好吃好喝好招待。
那些蠻夷領袖,也不傻,既然韓遂不想得罪人,他們不願意得罪,好好的招待,還能探聽一些情報。
黃衍和麴演兩人非常憋屈,見不到韓遂本人,而韓遂安排接待他倆的這些蠻夷,絕無策反的可能,他們要麼是先零羌,要麼是北地羌,皆與高順勢力有着切骨的仇恨,要知道,他們不僅被驅離原來的牧場,他們的很多族人還被冠軍侯賣爲奴隸,他們能逃出來,已是萬幸,無時不刻不思慮報仇之事;即便的燒當羌,現在佔領湟水中、上游地區,實力不弱,沒有投降的可能。
類似被監禁的生活,不能自由活動,即便與他熟悉的人,也沒有來拜訪的,讓黃衍非常失望。
麴演年輕氣盛,欲返回隴西郡,如實向主公彙報,主公必會調大軍前來平叛。
隨後不久,宗建勢力被滅的消息傳來,讓他們驚訝的是宗建和他的百官以及他們的家屬被殘忍的斬首示衆,並爆屍露天,不得收屍。
他們萬萬沒想到,宗建會如此輕鬆的被消滅,部屬成爲官兵俘虜,接受冠軍侯的收編,如此,冠軍侯的實力更加強大,讓他們驚悚的是僅狄道縣便駐紮有近十萬的官兵。
韓遂坐不住了,若是不接受招安,戰爭在所難免;官兵實力越來越強,他現在可沒有抵擋官兵的信心,於是,立即召集各首領前來商談。
消息剛一宣佈,衆人皆盡驚慌,他們有人被冠軍侯打怕了,有人是被官兵的殘忍嚇怕了,有人震驚於官兵實力的強大。
相同的條件下,官兵的戰鬥力更強,不說兵甲齊備、武器精良,就說戰陣和紀律性就比他們的部隊強多了;他們的部隊劫掠成性,紀律鬆懈,打順風仗的時候一哄而上,否則將會一鬨而散,兵敗如山倒。
韓遂問道:“現在官府已派人前來招安我們,人員就在允吾城,有願意接受招安的嗎?”
無人應聲。
韓遂又說道:“既然如此,希望諸位以後不要後悔啊;我們目前還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打,我們肯定打不過官府;其次是逃,衆人做好準備,一旦官兵來襲,我們立即撤離。”
“撤往哪裡?”有人認爲韓遂打仗很有一套,既然他說打不過官兵,那就只能撤離。
韓遂道:“沿湟水向西撤,若是官兵追,那就拉長他們的補給線,我們擇機再戰。”
“若是官兵不追呢?難道我們一直在上游等着?”
北地羌和先零羌不想撤離,他們希望藉助聯盟的實力打擊官兵,其首領問道:“難道一仗不打就撤離?我們的牲畜怎麼辦?上游可沒有那麼多牧場啊。”
燒當羌的首領也不希望盟軍撤往他們的地盤,便建議道:“我們完全可以憑河而守,爲什麼要撤離?”
衆口難調,韓遂頭疼不已,只好暫時休會。
不久,高順大軍向金城郡方向進軍的消息傳來,更令衆人恐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