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炩在尉犁城外中軍大帳中接見了尉犁使者尉犁翰江。
聽尉犁翰江說罷向他稱臣乞降之意後,曾炩一笑搖頭,直截了當地道:“西域百族林立,戰亂不休,一向是今**強,我向你稱臣,明日我強,你向我稱臣,一所恃者,就舊地勝有此常例,所謂諾言、契約,不過就都是一紙空文,人人今日稱臣,想的都是明日如何再戰勝對方,殺來殺去,勝敗已成平常事,倒黴的只有無辜的百姓,我要讓這西域之地長治久安。重回前朝武帝時候的繁庶局面,想做到這一點,唯有收各族兵權,盡集於一府治下。”
“尉犁家是尉犁國王族,如果你們獻城納兵,與我大漢成爲一家,我自會保你尉犁家一門富貴,就算是我王府中甚至是朝廷裡面,也有你尉犁家一席之地。尉犁家子侄,允文允武,來日在文治武功方面但有建樹,本王也會不遺餘力擡舉扶持,難道不好過似如今這般,於龜茲和焉耆夾縫之中苦捱日子。”
尉犁翰江低聲下氣地道:“王爺,這尉犁基業,畢竟是祖上傳來的,誰願成爲一個敗壞祖宗基業的不肖子孫呢?大漢兵強馬壯,我們情願歸附。向夏王稱臣納貢,聽從調遣。如果夏王宏恩,那麼我尉犁王可效焉耆和龜茲故事,與夏王結爲父子之邦,夏王是父,尉犁王是子。”
曾炩哈哈大笑,搖頭道:“尉犁大人,你說笑了,曾炩是漢臣不是一國皇帝,豈敢與尉犁國結父子之邦?請回復尉犁王,他有請降的誠意,本王亦有納降的誠意,不過,我的條件不能改變,獻城、交兵,除此之外,本王餘皆不圖,尉犁家的明地私產、奴隸僕傭一概不動。”
尉犁翰江面有苦色道:“夏王……”
曾炩長身而起,朗聲道:“惡來,送客”
議和既不成功,唯有再戰,次日又是一場血戰。
兩日後,尉犁外城失陷,被北疆兵衝進城去,壓迫守軍直入內城。
尉犁內城是最初那築在石崗上的城池,而現在的尉犁外城則是在尉犁內城不能容納尉犁國子民的情況下,在內城之外新築起的。
尉犁內城雖然險要,但是北疆軍的攻城器械實在是犀利,僅僅一天的時間,北疆軍士兵就攻佔了內城的東城。
尉犁王室諸人大驚,尉犁戰、尉犁翔、尉犁雲等尉犁氏幾兄弟親率拱衛尉犁王府的三千精銳士卒浴血殺出,這才奪回東城,重新確定了對尉犁內城控制權。
但是兵一直殺至尉犁內城,對尉犁王室高層造成的心理震撼是驚人的。他們現在每一個人都已明白,尉犁隨時可能失守,一旦失守,他們將失去一切,昔日高高在上的王族,將按照草原上的慣例,戰敗者,淪爲勝利者的奴隸。
一入奴籍,何日再有出頭之日?
次日一早,尉犁城頭高掛免戰牌,尉犁瀚江帶着一支浩浩蕩蕩的議和隊伍再度趕向曾炩的大營。
曾炩剛剛練罷功,又與典韋對練了一趟劍法,然後回到帳中洗漱更衣,打扮停當之後,換了一身服裝,神清氣爽地趕到前帳,尉犁城的議和使者又來了。
這一回,曾炩沒有如上一回般起身迎出帳外,他就端坐帳中。將校頂盔掛甲,分列兩旁。殺氣騰騰地等着尉犁翰江進帳參見。
不想尉犁翰江進得帳來,後面居然跟進來八個人。這八個人一進大帳,立即香風陣陣,沁人心脾,一下子把大帳中蕭殺的氣氛衝個一乾二淨。
曾炩愕然扶案望去,只見跟在尉犁翰江身後的,竟然是八個綵衣霓裳、體態婀娜、輕紗遮面、霧寰雲鬢的少女。曾炩看了看陪同尉犁翰江進來的典韋,典韋向他咧嘴一笑,曾炩心中頓時瞭然,敢情這一回尉犁家連美人計都用上了。
雖然薄紗遮面,卻根本掩不住那俏美精緻的五官,反而有一種若隱若現的朦朧誘惑,鼻樑兒都高高的,輕柔的薄紗隨着鼻息輕輕起伏,如今剛到七月,正是西域酷熱開始的時候,姑娘們穿的都不算很多,薄衣蔽體,曲線玲瓏,仔細看去,八個美人兒風情居然各不相同。
有直髮的,有捲髮的,有黑髮的,有金髮的;有藍眸的,當然也有黑眸的;有的身材苗條頎長,一雙出挑修長的大腿配着那小蠻腰和豐碩的翹臀,誘人鼻血;有的嬌小玲瓏,就像還未長大的女童;有的豐盈,有的苗條;有的含睛脈脈,有的柔媚可人,有的冷豔高傲,有的天真無邪……
她們個個都是花容月貌,嬌柔嫵媚,但是風情氣質、體態身形又各不相同,尉犁王似乎一下子就把不同體態、不同風情,不同膚色、不同人種的美人兒都收集全了,打包給他送了來。
曾炩看的出,其中有些金髮美人兒,其實也不是純種的白種人,似乎,這些美人兒都是混血兒,混血兒,果然比普通的美女更具一種特殊的味道。
八個風情各異的美人兒娉娉婷婷的往那一站,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侍立兩旁,手按刀柄,本來目不斜視的將校們,也都不錯眼珠地盯着這些美人,這樣的美人,平時一個也不大容易見到,何況一下子就是八個。
曾炩經過剎那的驚愕以後,已經鎮定下來,他微微一笑,目注尉犁翰江道:“尉犁大人,這是何意?”
尉犁翰江躬身道:“夏王,我尉犁國實無意與夏王爲敵,也確有誠意歸附夏王。前日回城之後,翰江將夏王的意思回稟了尉犁王,尉犁王苦思兩日,今日遣翰江來,是爲了再一次向夏王表達我尉犁國的誠意。尉犁家願意自削尉犁王號,歸附大漢旗號。”
曾炩雙眉一軒,喜形於色,尉犁翰江繼續道:“尉犁王願奉夏王爲主,尉犁行政、軍事,悉從夏王號令,稅賦、子民,直接受夏王管制。只不過,還有兩個條件。”
“你講。”
“第一、我兄翰海,仍然駐守尉犁,不去大漢就職;第二、尉犁軍隊,聽從夏王號令節制,但是需由我兄直接統御。”
曾炩一怔,不由怒而失笑道:“這算甚麼,有其名而無其實,和那些敗則稱臣,據地稱霸有甚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