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炩終於踏上了那夢中千百次出現的土地,感受着那空氣中濃濃的潮意,輕嗅着空氣中那久違的芬芳,曾炩心中從所未有的寧靜,這就是家鄉的感覺!
雖然此生他一出生就是在北疆,但是兩世生活的山城,卻是銘刻在他心靈的最深處。那或是秀麗,或是巍峨,或是雄奇,或是險峻的巴山,那或是恬淡、或是靜雅,或是奔流、或是迴環的蜀水,在他此生三十年的歲月中,不知多少次闖入他的夢中來。
三十年了,他曾經多少次想回來看看,看看那俊秀的巴山,看看那多姿的蜀水。但是,時代的侷限,身份的侷限……一切一切的侷限,讓他蜀地一行遙遙無期。
三十年了,他終於再次踏入了蜀地,看到了那讓他賞心悅目的巴山蜀水。
在曾炩的心中,他一直是將自己視作一個益州人的,雖然,此生他出生在冀州。靈魂烙印的力量,是絕對不可能抵擋的。
煙霞平野望川,雲霧隱山納水,曾炩的心埋在這古老的地壑之下。
曾炩的心飛躍萬重山頭,勾連天梯石棧,爲蜀水躍動的脈搏而震顫。
曾炩很想回丹興看一看,但是,最終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此時的丹興,還沒有立縣,僅僅是巴郡涪陵縣的轄地之一。而此時的丹興,可以說是完全被原始森林覆蓋了。
此時的巴郡,比後世的重慶市大多了。但是即使這麼廣袤的土地,其上生活的人口卻是不足十萬。而涪陵轄制後世的渝東南地區,那裡的人口也剛剛過萬。此時,他回前世的故鄉能做什麼?看看原始森林的風光?
賈詡走進曾炩的房間,看了看仍然在沉思中的曾炩,無聲的退了出去。
主公不知是爲什麼,自從一進江州,他的表現就極爲反常,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樣子。看那感覺,就像是遊子回鄉一般。但是,就自己所知,主公的家鄉絕對是冀州,主公更是出生於無極城,要說和別的地方有關係,那也應該是青州武城,那裡是曾氏發祥地。這個偏僻落後的蜀地巴郡,和主公會有什麼關係呢?
不說主公,就是論及北疆的所有人員,也就海軍中將甘寧是巴郡臨江縣人,其餘的都和巴郡扯不上半點關係。
那這到底是爲什麼呢?
饒是賈詡智計百出,他也想不出這裡面到底蘊藏了什麼天機。畢竟,賈詡只是一個人,最多也不過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但是,他不是神,更不可能會想到曾炩居然是一個後世的靈魂穿越者,而這個靈魂的家鄉,就是賈詡眼中的這個窮鄉僻壤的巴郡。
看看天色,賈詡還是決定去打斷主公的思考了。
賈詡再次走進曾炩的房間。
“主公,你該吃飯了!”賈詡對着曾炩說道。本來,這叫曾炩吃飯的事情應該是曾炩的侍衛應該做的事情,至不濟也應該是典韋的事情,怎麼說也不該輪到他賈詡來做。但是,曾炩一直在沉思之中,無極衛根本不敢來打擾曾炩,典韋也是左推右推,無奈之下,賈詡只好硬着頭皮來了。
賈詡一直叫了三次,曾炩纔算是回過神來了。
“哦,文和先生來了。曾炩走神了,文和先生來很久了吧?不知先生找曾炩是爲了什麼事情?”曾炩不好意思的說道。
賈詡心中一陣無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賈詡問道:“詡見主公最近兩天一直心神不定,可是有什麼煩心之事?”
曾炩笑道:“沒什麼,小事而已。文和不用擔心,過一些時間就好了。對了,文和來找曾炩所爲何事?”
賈詡道:“主公,如今已經是晚飯時分,侍衛們見主公在沉思,不敢前來打擾,但是又憂心主公身體,所以讓文和前來。”
曾炩哂然一笑,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對了,文和,可知今天準備的是什麼飯食?”
賈詡說了一下,都是一些日常菜式。
曾炩笑道:“文和,我們今天就不去吃那些東西了,我讓你嚐嚐鮮,試一試這巴郡的特色菜,怎麼樣?”
賈詡眼睛一亮,說道:“主公所言當真?”
曾炩笑道:“文和可曾看見曾炩有說過謊言?”
在接下來的幾天,賈詡以及曾炩的親衛們可是嚐盡了美味,更讓他們興奮的是這些東西可全是曾炩動手做出來的。要知道,在整個大漢國,也只有有限的幾個人能夠吃到主公的親手做的食物了。要知道主公是什麼身份,大漢國前驃騎大將軍,現在的內閣總理,軍隊裡面的大元帥,能吃到他做的菜,你美死去吧!
也是賈詡等人對蜀地不熟悉,不知道此時的益州到底有什麼菜式,不然,他們一定能夠發現一些什麼。因爲曾炩所作出的菜,全是按照他記憶中的來做的,那是後來的地地道道的川菜,還有火鍋什麼的,這都不是此時益州有的。
雖然不習慣這些很是辛辣的食物,但是這些美味的菜式卻是讓他們不能拒絕。
看着眼前一羣吃的大汗淋漓的壯漢,曾炩心中很有成就感。
賈詡此時也沒有了書生的儒雅風度,正和一幫子曾炩的親衛們搶的不亦樂乎。
突然,賈詡問道:“主公,這些菜,你是何時學會的?據我所知,主公好像從未來過蜀地。到了江州之後,主公也未曾學過做這些菜啊。”
曾炩神神秘秘的一笑,說道:“有神仙在夢中教會我的。”
繞是賈詡神經粗壯,也是被雷的不行。要不是實在是擔心有失儀態,賈詡都想翻白眼了。
誰知旁邊還有一個神經更爲粗壯的傢伙,典韋這個黑大漢一邊往嘴裡塞着東西,一邊說道:“主公就是神仙,還用得着學嗎?天下的事物,有什麼是主公不瞭解的?賈文和你這個窮酸腐儒真是少見多怪。現在主公做了這麼多的美味,都還塞不住你的那張嘴?”
賈詡氣的吹鬍子瞪眼,但是又拿典韋這夯貨毫無辦法。
曾炩和一幫子無極衛哈哈大笑,毫無形象可言。
這一天,曾炩正和賈詡閒聊,無極衛來報:“啓稟主公,涪陵縣令謝本求見。”
典韋對着那個侍衛就是一頓轟,說道:“去去去,主公是什麼身份,他憑什麼來見主公?”
侍衛正待離開,曾炩發話了,說道:“惡來,且住。左右我正無聊,見見這個縣令也無妨。好吧,你帶他前來。”曾炩的後一句話是對那個無極衛說的。
賈詡笑道:“主公,你在這裡覺得無聊,可是奉孝已經幾次來信催你前去成都,那你爲何不去呢?”
曾炩道:“此地清幽,實在難得。想我曾炩自從先帝中平元年出兵以來,征戰十餘年,哪有如此閒暇時間?難得浮生半日閒啊,我豈能不多享受一下這清閒日子?”
賈詡搖頭。
曾炩想見一見這個謝本是有原因的。在曾炩的記憶中,六年之後,也就是建安六年,謝本向劉璋建議,析涪陵縣置涪陵、永寧、?丹興、漢葭四縣。可以說,沒有謝本這個人,也就沒有了後世的丹心縣。
曾炩不清楚這個謝本此時前來所爲何事,但是就像是曾炩所說,反正窮極無聊,見一見也好。
不久,無極衛就帶着謝本進門了。
謝本看上去接近四十歲的樣子,個子不高,也就不到七尺的樣子,但是顯得很能幹。
謝本和曾炩見過禮,曾炩問道:“謝縣令,不知你有何事要求見本官?”
此時的曾炩,其扮演的角色不是大漢國的大元帥,而是大漢國的內閣總理,是所有大漢國官員的上司,所以,斟酌來斟酌去,曾炩最後還是用上了本官這個稱呼。
謝本說道:“大人,本來,我是想前往成都求見劉璋劉大人的。但是現在大人新領益州,更是正在江州,所以下官斗膽來見。大人,不知你對下官所在的涪陵縣可有了解?”
曾炩笑道:“謝縣令是想考校一下本官嗎?”說到對涪陵的瞭解,曾炩絕對不亞於任何人,哪怕謝本是涪陵的父母官也不行,畢竟,不同的時代,資訊更是不同。消息的不對稱,決定了彼此的差距。
謝本道:“下官不敢。”
曾炩說道:“要說對涪陵的瞭解,本官倒是有一些。”隨即,他將記憶中的一些數據加以修正,說了出來。
謝本是越聽越心驚。
曾炩說完後,笑道:“謝縣令,本官所言可對?”
謝本冷汗直冒,連忙回答道:“大人知識淵博,下官敬服。”
曾炩笑道:“你就不要說這些沒用的了,還是把你的來意說說吧,看本官是否能夠幫你。”
謝本說道:“能的,肯定能的。要是大人都不能做到,這大漢國也沒人能夠做到了。正如大人所言,涪陵地處偏僻,交通不便,而且地域廣袤,實在是不便於管理。所以,下官想將其分化,多設幾縣,便於管理。”
曾炩一愣,這是怎麼回事?按照歷史,謝本提出析涪陵的建議不是應該還有六年嗎?怎麼現在就說出來了?
不過,這也符合曾炩的想法。於是,他也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了謝本的建議,將涪陵分成了涪陵、永寧、?丹興、漢葭四縣,曾炩心中的家鄉,終於出現在了歷史的舞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