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一抹殘陽慢慢地沒入地平線下,留下幾片紅彤彤的雲彩,依舊流連在蒼茫的暮靄裡。
大帳之外的空地上,韓遂負手而立,默默地望着昏暗的天空,心中思緒萬千。
他不願意造反,這是事實。造反了,他就是大漢朝的叛逆,是大漢朝的罪人,就是死了,也永世翻不了身。因爲他的造反,他給自己的家族親人帶來了死亡的命運,讓自己名震天下的老師遭到了世人的唾罵,讓自己的朋友陷入了痛苦和危險的境地。自己這麼做到底爲了什麼?爲了家人的性命?這個理由是笑話。造反了,不僅僅是家人,就連自己的親戚,九族以內的親戚都會被誅殺。
但他的確有一個理由,一個他願意造反的理由。他要讓西涼的百姓過上好一點的日子,不再象螻蟻一樣受到官府的欺壓凌辱,不再在水深火熱之中啼飢號寒,不再在悽風苦雨之中悲慘無助的死去。他要和這個黑暗的天鬥一鬥。
他還有一個心願,只有他還活着,還帶着西涼大軍,大漢朝的任何一個官吏就休想踏進西涼一步,休想再敲骨吸髓,荼毒生靈,他要扭轉乾坤,撥雲見日。
造反之後,他們的部隊席捲了西涼大部分州郡,奪城拔寨,所向披靡,但接着的問題就是朝廷的援助沒有了。西涼在之後的兩年裡面沒有得到朝廷一貫錢的援助,加上西涼這兩年各地一直都在打仗,所以天地荒蕪,牲畜劇減,最終導致了西涼經濟的徹底崩潰。西涼百姓突然之間更窮了,更沒有活路了。
西涼窮,貧瘠,不論是畜牧還是農耕,都無法滿足十幾萬軍隊和幾十萬百姓的最基本需要。
多少年了,西涼一直都在遭受着各族胡人的入侵,兵連禍結,戰爭不斷,加上各地官吏倒行逆施,橫徵暴斂,造成了西涼民生凋敝,民窮財匱,哀鴻遍野。普通百姓們每年都是靠朝廷的撥款救濟,才能得以維持生存。但也正是因爲西涼的貧窮,持續的戰爭和救濟,才造成了西涼各地的官府是整個大漢朝最黑暗最腐敗的地方。
這些年冬天,西涼各地的百姓死去了許多,許多地方發生了人吃人的事。
這不是他們造反想要的結果,這和他們造反的目的差距太遠了。他們造反,是想讓百姓不再受到官府的欺壓,過得好一點。他們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過去,那些官僚雖然貪污腐敗,但朝廷的援助還是每年源源不斷地運到西涼,在最困難的時候,大家尚可勉強度日,西涼還從來沒有出現過象這幾年冬天那樣成片成片餓死人凍死人的事情。難道,造反是錯誤的嗎?
後來,他接受了朝廷的招撫,還和朝廷新派來的涼州刺史馬騰結爲兄弟,開始歸附馬騰。
但是馬騰顯然並不如他想象中大的一樣,一心爲了西涼百姓着想,馬騰的眼中,只有個人的霸業。所以,在羣雄討伐董卓之後,韓遂再次背叛馬騰自立,佔領了隴西四郡之地。
但是隨後,他的地盤再次陷入了饑荒之中,情況一年比一年糟糕。
今年就更不行了。
今年,如果部隊不能打進長安,大肆擄掠一批財物糧食帶回西涼,西涼的百姓將要死去更多。如果情況一直得不到改善,一直這樣繼續下去,要不了幾年,西涼的百姓就要死光了。西涼的百姓沒有了,他們怎麼生存?
韓遂和麾下將領坐在一起商量。今年,部隊如果能打下三輔,佔據長安,就會有大量的錢財,大量的糧食,西涼就可以得到喘息的機會,大家都還有活路。如果不行,恐怕只有投降了。
右扶風郡武功縣。
太史慈看着地上身首異處的屍體,吐了口口水,輕蔑道:“什麼狗屁‘五勇士’!給你家爺爺提鞋都不配!”
此刻太史慈左手正握着葛八的那根狼牙棒,原來在剛纔千鈞一髮之際,太史慈竟然空手入白刃,硬生生地接住了對方那勢大力沉的一擊,並且將狼牙棒給奪了過來。
太史慈隨手丟掉狼牙棒,然後提起仍在滴血的透甲縷金槍,指着羌人軍陣,喝道:“誰還來送死?”
此刻,羌人將士全都已經震驚的目瞪口呆了,他們實在無法相信素有勇名的葛八,竟然就這樣被對方像殺小雞一樣給殺了!
羌人鴉雀無聲,半晌都沒人敢出來應戰。見此情形,太史慈不耐煩了。只見他突然催動戰馬,竟然單槍匹馬地朝羌人軍陣殺去。
這一舉動不僅震驚了羌人,也震驚了北疆軍將士。
“全軍衝鋒!消滅叛逆!”偏將立刻大吼道。隨即兩萬輕騎一起大喝,如同驚雷炸響,猛然發動,捲起漫天塵埃,如同山洪爆發一般。
太史慈提着透甲縷金槍躍馬飛馳,在所有羌人驚駭的眼神中單騎殺入軍陣,當着披靡。
這時六月驚雷才反應過來。
“快!快!殺了他!殺了他!”六月驚雷略顯慌亂地吼叫道,隨即他身邊剩下的四員‘五勇士’催動戰馬,朝太史慈衝了過去。
太史慈在羌人中間策馬飛馳,掀起一陣陣血雨,所過之處不管士兵是將,全都被一招擊殺!
太史慈左擊右突四處亂竄,羌人從四面八方圍上來試圖纏住他。羌人的陣型原本就不這麼嚴謹,現在被太史慈這麼一攪和,變得混亂不堪。
衝殺一陣,太史慈從羌人中間穿胸而過,立馬在一處小山包上,調轉馬頭望着混亂不堪衝過來的羌人,太史慈仰天長笑,這笑聲中充滿了高傲與輕蔑。
羌人原本一個念頭地想要擒殺太史慈,這時看到太史慈傲然的身影,感覺到那視千軍萬馬如無物的霸氣,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泛虛。
雖然衆人心底發虛,但卻不可能被太史慈一個人嚇退。四名驍將當先衝上山包,同太史慈大戰起來。
太史慈雖然被圍在中間,但卻絲毫不落下風。一杆透甲縷金槍在他的手中似急電似風輪,點掃挑擊將四將逼得狼狽不堪。
四將越打越心驚,他們實在無法想像竟然有人能強到此種地步。終於,有一人膽怯了,打馬退出戰圈想要逃跑,但還沒跑出幾步,便被太史慈從後趕上,一槍挑死。
其他三人見狀,心頭震驚,但卻不敢逃跑,前車之鑑讓他們只得硬着頭皮同太史慈纏戰。
就在這時,北疆軍兩萬輕騎帶着無儔氣勢殺到,羌人由於已經被太史慈攪亂了陣型,因此沒能有效阻遏北疆軍的衝鋒,北疆軍鐵騎瞬間便殺入羌人陣中,羌人被殺得人仰馬翻,前鋒陣線分崩離析。
羌人步卒被北疆軍鐵騎殺得喪膽,紛紛向後潰逃,處在後線的羌人騎兵頓時被潰兵潮衝得七零八落。
六月驚雷見狀大急,目前這樣的情況對於軍隊來說是非常危險的。
六月驚雷不停地大吼着,試圖阻止步卒潰退,但根本就沒起什麼作用。無可奈何之下,六月驚雷只得命令兩翼還未亂的萬餘騎兵出擊。希望能擋住北疆軍的攻勢。
兩萬北疆軍鐵騎分成數個衝鋒線狂突猛進,鐵蹄過處屍橫遍野。羌人越來越亂。
就在北疆軍鐵騎殺得順手之際,萬餘羌人騎兵揮舞着彎刀嚎叫着從側翼衝了過來。羌人爲了保持衝擊速度,因此在向北疆軍鐵騎衝來的過程中,不顧衝鋒道路上的己方士卒,許多正在逃跑的步卒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己方的鐵蹄之下。
正領軍衝殺的符翌將見狀,立刻分出一半力量迎擊過去,自己則繼續率領剩下的騎兵衝擊羌人的中軍。
就在這時,身處千軍萬馬中的太史慈又斬殺了一名羌族驍將。剩下的兩名驍將見狀,再也控制不住心頭的恐懼,驚惶地調轉馬頭想要逃跑。
太史慈大喝一聲,躍馬飛馳,趕上一名逃跑的驍將,從後一槍將對方挑了起來,這將慘叫一聲,右手一鬆,長槍掉落下來,太史慈一把接住,隨即憑着感覺反手一擲,又一個慘叫聲在身後響起,原來另一員正在逃跑的驍將竟被被太史慈擲出的長槍穿胸而過,當場身亡!
太史慈挑了一眼正掛在槍上的敵將的屍體,然後像甩麻包般甩到一邊,隨着嘭的一聲響,鮮血合着塵埃騰起。
太史慈環視着周圍的羌人將士,眼神中全是無邊的傲氣,身上散發着無可匹敵的霸氣。
羌人將士雖然人多勢衆,但所有人都不禁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不禁感到一種無力。
羌人將士沒人敢上前,太史慈可不會傻乎乎地同他們大眼瞪小眼。
太史慈大喝一聲,這聽在羌人將士的耳中就如同驚雷炸響,紛紛不由自主的後退數步。太史慈提起透甲縷金槍策馬殺入羌人軍叢中,頓時將羌人殺得人仰馬翻。
與此同時,六月驚雷的中軍終於被擊潰了。見大勢已去,六月驚雷只得率領殘兵敗將往陳倉方向狂奔逃跑。
符翌分出一部分騎兵跟着太史慈追擊六月驚雷,自己則率領另一部分騎兵回過頭來包抄還在同己方騎兵混戰的羌人騎兵。
那一部分羌人騎兵本來同北疆軍騎兵打得平分秋色,但當他們看到己方的中軍已經被擊潰了,頓時亂了起來,將士們不願戀戰,紛紛開始潰逃。
就在這時,符翌率領數千騎兵包抄了過來,同追擊騎兵配後將羌人騎兵殺得屍橫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