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大約一刻鐘,三千步卒推着包括輕型投石器在內的各種重型裝備趕到了戰場。曾鋒立刻命令輕型投石器佈置在距離岸邊一百步的地方。
百餘架輕型投石器沿着河岸列陣開。
“那是何物?”高雅蘭指着對面的輕型投石器皺眉問道。所有人俱都茫然地搖了搖頭。遼東各族至今還沒見過投石器這種東西。
就在衆人茫然的時候,看見操縱投石器的士兵緩緩地轉動着絞盤,同時投石器上的那個像湯勺樣的東西緩緩地彎了下去,當那個湯勺樣的東西平躺下去時,士兵停止轉動絞盤,隨即一個士兵將一塊有兩個頭顱大小的物體放到那個湯勺樣的東西上。
高雅蘭和衆將不由得心頭一動,齊聲道:“不好!!”
幾乎就在這同時,衆人看見那湯勺樣的東西猛地彈了起來,石塊騰空而起直朝這邊飛了過來。
只見一蓬烏影飛射過來,聯軍衆將大驚失色。目光不由得立刻移到己方的重型車弩陣,便見爆炸似的塵埃連片升起,伴隨着沉悶的巨響,重型車弩的殘骸和着殘破的人體彌空飛舞,耳邊全是己方士兵的慘叫聲。
待塵埃落定後,聯軍的重型車弩陣已經是一片狼籍,差不多四分之一的車弩在巨石的轟擊中四分五裂;近百名聯軍士兵倒在血泊之中,其中相當一部分血肉模糊慘不忍睹,還有很多聯軍士兵倒在地上哀嚎着;完好的人則在那裡發呆。
聯軍衆將回過神來,不由得議論紛紛,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着驚恐之色。一個高句麗部將語氣面色煞白地叫道:“這,這種‘飛石車’實在是太恐怖了!”聯軍雖然不知道這種能投射石塊的重型武器的名字,不過他們根據自己的感受給這種武器加上了一個很貼切的名字,從此以後,聯軍就用‘飛石車’來稱呼北疆軍的這種武器,在之後的戰爭中,這種武器成爲了聯軍的噩夢。當然,他們最大的噩夢並不是投石車,而是火炮,在他們的意識裡,那簡直就是天神的怒火!
“立刻傳令車弩部隊撤到後面去!”高雅蘭斷然下令道,隨即回頭看了衆將一眼,冷喝道:“慌什麼?!”衆將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刻平靜下來。其實也難怪他們會這樣,任何人在突然看到從未見過的恐怖事物時都會本能地感到恐懼。
“公主,還繼續攻擊嗎?”崔哲瀚問道。
高雅蘭很肯定地點頭道:“當然!我們十萬聯軍總不能因爲這樣的變故就………?”
高雅蘭的話還沒有說完,驚叫聲再一次響起,高雅蘭、崔哲瀚立刻朝河對岸望過去,只見烏雲般的石塊雨再一次出現,隨即再一次在車弩陣中掀起一片塵囂,正在向後轉移的聯軍車弩部隊再一次遭到重創。
“這種飛石車不僅射程比我們的車弩要遠,而且發射速度也比我們的車弩要快!”博古驚訝地叫道。
高雅蘭皺了皺眉頭,下令道:“傳令第三、第四、第五萬人隊,從上中下三路同時發起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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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令官應諾,立刻要下去傳令。博古突然叫住了他,隨即博古朝高雅蘭抱拳道:“公主殿下,這一次攻勢由我親自下去指揮吧!”
高雅蘭思忖片刻,點頭道:“那就勞煩博古王子了!”隨即面露溫柔之色,囑咐道:“王子保重!”
博古心頭一跳,一種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頭,“多謝公主!”自從五年前他第一次看見高雅蘭起,高雅蘭就一直是他心目中的女神。也是因爲這個原因,他才甘心居於高雅蘭之下,不然,他不可能代表扶余那麼的支持高雅蘭的。
博古猛地轉身,跨上戰馬,朝山崗下馳去。高雅蘭神色複雜地看了博古一眼,隨即冷漠之色重新浮上臉龐。
曾鋒立馬在投石車陣之後,看着對岸狼奔豸突的聯軍士兵,大笑道:“你們這些賊寇總算知道厲害了吧!”
“將軍,敵人的車弩部隊已經退出打擊範圍!”投石車部隊的校尉跑到曾鋒馬前稟報道。
曾鋒眯了眯眼睛,下令道:“投石車前出五十步,挖壁壘工事!”校尉應諾一聲,退了下去。所謂壁壘工事,就是將泥土推到前面形成壁盾,而投石車則躲在這由泥土構成的壁盾之後進行射擊,這種簡單的工事能夠非常有效地防禦對方重型車弩的攻擊。
“傳令步兵隊,立刻沿河佈設拒馬!”曾鋒隨即又下令道。
北疆軍立刻行動起來。投石車部隊推着投石車向河岸前進,同時兩千步兵扛着拒馬也在向河岸便運動。
高雅蘭發現了北疆軍的運動,不過她此刻卻沒有辦法阻止。
北疆軍投石車部隊前出到距離河岸約五十步的地方沿線鋪開,開始挖工事;同時,步兵則在沙河南岸沿線佈設拒馬。
正當北疆軍佈置防禦的時候,三萬聯軍開始發起渡河攻擊。曾鋒立刻下達了應對命令。三千多騎兵前出到投石車陣之後候命。
戰鬥隨即打響。首先發起攻擊的是徵北軍的投石車部隊,石塊雨點般地朝正渡河的聯軍砸過去,龐大的水花不斷升起,不時有木筏被巨石擊中傾覆,落入水中的聯軍士兵或拼命地迴游或朝近處的船筏游去,有倒黴的被巨石直接擊中,瞬間在水中化成一大團血水。整個河面就像沸騰的開水一般。
高句麗人的重型車弩在第一時間進行還擊,不過,這一次的攻擊效果非常差,那巨大的槍箭基本上都打在了土盾之上。
就在這裡的戰鬥如火如荼進行之時,中線的聯軍也開始發起進攻。以高句麗人爲首的聯軍在沙河的兩個個方向上同時發起猛攻。這一次聯軍的攻擊規模是自昌黎戰役之後最大的,聯軍似乎要下血本硬打開北疆軍的沙河防線。
曾鋒立馬在南岸的一處高崗上,望着眼前激烈的戰事。此刻聯軍的一部搶灘部隊已經在一處登上河岸,正在向縱深衝鋒,不過北疆軍強弩手的攢射使他們的傷亡成直線上升。
這支聯軍部隊在衝到距離投石車壁壘約二十步的地點時,早已等候的一隊騎兵部隊猛發一聲喊,數百鐵騎揚起塵煙奔涌而出。鐵騎瞬間殺入敵軍之中,這支聯軍部隊只抵擋了片刻便崩潰了。
曾鋒露出一絲冷笑。“這些蠻子也太蠢了!這樣衝分明是在送死!”一旁的魏續譏笑道。此刻魏續精赤着上身,上半截身子被纏得跟木乃伊似的,雪白的棉布下透出多出血色。
曾鋒眉頭一皺,魏續這不經意地一句話提醒了他。
“中線的戰況如何?”曾鋒問道。
魏續立刻回稟道:“剛纔於毒將軍傳來軍報,蠻軍攻擊得很猛,不過他們也只是徒增傷亡罷了,未有取得任何進展!”
曾鋒點了點頭,又問道:“東線呢?東線現在是什麼情況?”
魏續微皺眉頭回答道:“東線暫時無任何動靜!”
曾鋒雙眼一睜,“蠻軍真正的攻擊方向極有可能是東線!”
魏續不由得一驚,急聲道:“末將立刻着人傳令鮮于輔,嚴加戒備!”說着,便要下去傳令。
曾鋒叫住了他,“另外傳令給鮮于銀將軍,讓他率領中軍三千人馬增援東線!”
“是!”魏續抱拳應諾,立刻退了下去。
曾鋒望着西岸那飄揚着聯軍帥旗的山崗,喃喃道:“想不到一個蠻族公主竟然也懂得使計謀!”
傳令信鴿直朝北疆軍的中軍營壘飛去。數刻鐘後,鮮于銀率領三千人馬開出中軍大營,徑直朝東線奔去;與此同時,負責東線守備的鮮于輔在接到曾鋒的命令後,立刻命令麾下將士嚴加防備。
將近中午之時,西線和中線的大戰仍在繼續,驚天動地的吶喊聲顯得有點疲憊。聯軍在西線投入了大約七萬大軍,在中線投入了差不多三萬大軍,也就是說,聯軍在兩處共計投入了超過十萬的攻擊部隊,守禦的北疆軍已經感到非常吃力了。在西線和中線的河岸灘塗上,伏屍遍野,雙方將士的屍體層層疊疊地壘垛在一起,河中殘櫓漂浮,聯軍士兵的屍體沉沉浮浮隨波逐流,整條沙河彷佛都變成了紅色。
就在這時,幾個老百姓騎着幾匹劣馬趕到北疆軍東線大營。他們一臉惶急地同守門的哨兵說了幾句話後,便被哨兵帶進了大營。片刻之後,一隻信鴿從東線大營飛出,直朝曾鋒所在的地方飛去。又過了大約一刻鐘,駐守東線的五千人馬分出了兩千人馬出了東線大營,他們顯得非常焦急的樣子。
正當曾鋒準備率領騎兵上前和渡河的聯軍廝殺時,傳令官急匆匆的跑來稟報:“將軍,鮮于輔將軍的紅警傳書!”所謂‘紅警傳書’就是指出現了重大危機和變故。
曾鋒和魏續聞言一驚,曾鋒從傳令官的手中奪過傳書拆看。面色陡然一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