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脂水,北方多產,如今北方已盡入曹氏之手,楊修借曹昂之令,暗尋之後便差軍士去取。
因此物沾火易燃,因此楊修多加囑咐,派的都是心細的軍士,一切安排完畢之後,楊修方來拜曹昂,“主公,約摸十數日,石脂水便可陸續送來徐州。”
曹昂點了點頭,又與馬鈞道:“如今石脂水未至,汝可以水實,力求到那時裝上便可用!”
“諾!”
卻說孫權這邊兒用盡了心思,終於在長江南岸靠中心之地埋上暗樁,大船吃水,若是不通何處埋上了木樁,船地都得被豁一個大洞。
孫權自以爲無憂,只令軍士駐紮南岸。
黃蓋來拜孫權,言說有妙計獻上。
孫權忙使之入。
黃蓋拱手拜道:“敢問主公,欲退曹昂耶?欲破曹昂耶?”
孫權忙道:“公覆此言何解?”
黃蓋再拜,“如今於南岸附近埋下木樁,其難往吾南岸來,然此只阻擋之用,若他日曹昂思謀破之,恐是壞也。”
“公覆之意?”
“主公,木樁之陣,曹昂一時之間定然難破,吾軍當趁此機會破之,而非待曹昂明悟破解之法時,吾等再思良策。”
孫權點了點頭,“公覆所言不差,可有計教吾?”
黃蓋沉吟道:“火攻!”
孫權大驚,“火攻?”
“然也,”黃蓋正色道,“若論船堅矢利,江東恐難比徐州……”
孫權臉色有點兒黑,但是不得不承認黃蓋說的是真話。
黃蓋看了看孫權臉色,發現還在可承受範圍內,又道:“海上攻伐,無非便是大將勇力,軍士可否用命,船是否堅固,如今吾等幾乎皆不佔先,則吾等需另想他法。”
孫權皺眉道:“公覆想的卻好,只是這江面之上,如何火攻?”
“曹昂未立水寨,兵士亦是驍勇,戰船又堅,霹靂車之利只堪堪擋住,偌大江面,如何火攻?”孫權有些煩躁。
黃蓋道:“此事易也,只看主公舍不捨得。”
孫權皺眉道:“且說來聽聽。”
“前者曹昂親征也,依吾之見,曹昂又炫耀勇力之信,如今在陸上廝殺無人能勝他,其被稱爲天下第一勇將,然卻從未海上廝殺,某估摸着,其定想水戰贏個漂亮,以全其名聲。”
孫權點了點頭,“此又與汝計何干?”
黃蓋沉吟道:“某思量,若是在江上能殺了曹昂,那便損數百條船亦值得,對否?”
孫權失笑:“曹昂誰也?莫說以區區數百條戰船能換曹昂性命,便是數千條又如何?便費吾江東所有戰船,又能如何?”
黃蓋大喜,拱手道:“得主公此語,吾方敢說吾計也。”
孫權大笑:“速速道來!”
黃蓋道:“如今江上水汽朦朧,善視者亦難一窺全貌,主公可派兩百餘戰船埋伏大江南北,只是要埋伏的稍遠一些,曹昂軍至,先使一將拖住,再令這二百餘艘船圍殺上去,到時若是情勢不妙,船上點火,自四方燒曹昂船隊便是!”
孫權聽到前半部分還在暗暗皺眉,聽到四方以火船攻殺曹昂,心下有些歡喜。
然孫權有些心痛,二百餘戰船,再加上上面的那些軍士,這得損耗多少啊,況且曹昂若是不死,又當如何?
孫權沉吟道:“公覆且去,吾且思慮半晌。”
黃蓋急了,“主公……”
孫權擺了擺手,“且去。”
黃蓋頗有些不甘心的意味,然只得怏怏而退。
卻說石脂水,終於一車接一車的運了過來。
都是沒經過處理的,裝在木桶之中,封的甚是嚴實。
曹昂專門使人挖了個大坑,將這些木桶放進去,一是陰涼,二是怕起了大火將整個軍寨都燒了。
“德衡可在?”
楊修道:“主公,德衡往軍寨外試新黃石去了。”
曹昂放下手中筆,如今已然過了十數日,但是馬鈞那邊的進展不算好,曹昂這邊已然點了一點兒石脂水試了,確定這確是原油。
提煉不會,湊活着用吧,反正燒起來也夠帶勁兒。
馬鈞來報了數次,都說給泥球中間掏洞實在太難,掏了洞之後,大多就不成形狀了,而且就算是把洞掏好了,燒乾了,燒硬了以後,裡面也存不下多少水。
水都存不下多少,更別說是石脂水了。
曹昂心下苦嘆,他本以爲解決黃石會是最簡單的,沒成想卻難在了這上邊兒。
曹昂拿着剛畫好的一疊子圖紙去尋馬鈞。
馬鈞依舊在實驗各種新燒好的黃石,卻是依舊沒太好的辦法。
曹昂看了看做出來的幾個模子,沉吟道:“德衡,黃石燒製,可是一次燒成?”
“沒錯,主公,泥土鬆軟,需經火力使其幹而硬,某曾試着用製陶那般掏空黃石,然而黃石忒大,不可操作,其餘諸法,又未能見效,臣愧對主公!”馬鈞羞愧的拱了拱手。
曹昂擺了擺手,示意馬鈞無事,“德衡,這黃石,燒兩遍!”
“兩遍?”馬鈞有些不解。
曹昂點了點頭,“泥土鬆軟,若是一開始便將其內部掏空,其易損,易變形,內中不可加石脂水。”
“燒兩遍是……”
“且先燒一燒外殼,再用利刃挖開一處,再用器物將其內中掏空,再燒,如此應當可也。”
馬鈞大喜,“主公此計妙也,鈞這便試之。”
曹昂道:“如今石脂水已然運來,待黃石殼做好,到時候往內中灌好,再試試。”
“諾,主公放心,三日之內,鈞定將此事做的妥帖!”
曹昂點了點頭,使人搬來石脂水之後歸寨。
卻說孫權思慮良久,覺得黃蓋之謀,所耗也忒多了些,有些不值得,而且如今還未到生死存亡之機,貿然損耗自己的力量,着實不妥當,孫權遂未再召見黃蓋。
黃蓋見這般,自然是知曉孫權之意,遂熄了火攻的心思,這十數日以來與江東衆將軍商議何處多立木樁,如何與徐州軍廝殺。
十數日曹昂未攻,孫權逐漸心生懈怠,心下想起周瑜,心下怒極,想着該如何懲治周瑜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