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就現在!”
“那……成!”吳爭無奈之下,只好讓人去叫莫執念。
莫執念匆匆進來,一看三女在,愣了愣,趕緊行禮。
吳爭道:“勞煩莫老跑這一趟,是想問問,財政司轄下織造府,一年上交賦稅是多少銀子?”
莫執念稍稍遲疑了一下,答道:“該是一百二十多萬兩,精準的數目,還得回去找憑據、帳本才能回答王爺。”
吳爭搖搖手道:“不必了。我也就想問問大概之數。莫老,若要一年將賦稅翻一番,成二百四十萬兩,可行嗎?”
莫執念不明白吳爭用意,想了想道:“可行倒是可行,由官府下令擴大蠶桑種植面積,招募更多的織戶、繡女,應該可以達到王爺所說的數目。不過如果僅僅因爲要增加一倍的賦稅,恐怕得不償失啊。”
“爲何?”
“大量的農田改爲桑田,糧食就會欠收。織戶倒還好說,可繡女卻訓練不易,王爺想必知道,一個繡女從十三歲入行,至二十目力不及轉爲教習訓練繡女,其織繡生涯僅八年,最長不超過十二、三年。所以……還請王爺三思。”
吳爭點點頭道:“莫老誤會了,我沒有想讓民衆農改桑的意思。我只是在想,江南如此衆多的絲綢,僅僅以材料出售給北方和番商,未免是太虧了些,正好小妹她們有意去拾掇織造府,想以織造府的人力推動服飾的大量產出,同樣一匹絲綢、布料的價格就可以翻幾番,甚至十幾番。這樣不僅可以帶動一個產業的發展,更可以增加江南絲綢的附加值……我想聽聽莫老的意思。”
莫執念詫異地看了一眼三女,“王爺的意思是……由夫人和縣君去管理織造府?”
吳爭點頭道:“是。剛剛她們和我說,只要由她們接手,就可以讓織造府一年所交的賦稅翻一番。”
莫執念微笑道:“那敢情好!只是……織造府目前有官員十數人,胥吏上百人,王爺的意思是……?”
吳爭想了想道:“願意繼續留在織造府的,原級留用,不願留下的,按品級遷至各府縣安置。”
說到這吳爭突然呵呵笑道:“別擔心無處可安置,來年就會有新的府縣,納入大將軍府治下了。”
莫執念會意一笑,道:“各府縣尚有不少空缺,安置這些人應該是可以的。既然王爺已經決定,這事就這麼辦吧。”
吳爭轉向吳小妹道:“小妹,哥給你這次機會,但一年後,若出了問題,你還得把織造府還回來。到時,別怪哥哥不支持你。”
吳小妹欣喜地應道:“謝謝哥。”
吳爭追了一句,“還有,你不用什麼事都賴着你兩位嫂嫂,自己得有主見,還有必須記住,更新換代,選出一批能工巧匠,讓他們對服飾進行不斷地改良,這纔是長久之道。”
“哥真囉嗦,我記住了。”吳小妹拉着二女轉身而去。
吳爭愣了愣,敢情,事情一談完,這喝雞湯就沒人侍候了。
莫執念善解人意地上前,爲吳爭舀了碗遞上。
吳爭接過,苦笑道:“都快十八的人了,是該給她找個婆家了。”
莫執念微笑道:“江南年青才俊如過江之鯽,爲縣君選個如意郎君應該不難。不過……這還得看縣君自己的意思,說句王爺不愛聽的,恐怕織造府之事一落定,縣君未必有短期之內下嫁的念頭。”
吳爭若有所思道:“說的也是。不過話說回來,女孩太早嫁人,對身體不好。”
莫執念古怪地看了吳爭一眼,道:“王爺過了年就及冠了,該是考慮成婚的時候了。”
吳爭愕然,皺眉佯嗔道:“怎麼?我爹催我就夠了,莫老也想摻和我的婚事?”
莫執念微微一嘆,趕緊否認道:“老朽萬萬不敢,只是準王妃已是適婚的年齡,王爺不可不謹慎啊,畢竟人言可畏。”
吳爭愣了愣,哈哈一笑道:“這無妨,等過些時候,本王下道命令,但凡治下各府女子,須滿十八歲方可出嫁就是了。”
莫執念大愕,這也太霸道了吧?明律是女孩滿十四歲出嫁,且滿十八歲未出嫁須官配。
雖說江南女孩出嫁相對確實較晚二、三年,但一般在十七歲之前,都出嫁了。
可吳爭一言而決,竟將適婚年齡直接從下限延至上限,這顯然是亂命。
不過莫執念卻不反對,因爲他想到了清兒,按眼下的局勢,很顯然,吳爭不可能在短期內改變主意,也就是說清兒的婚事還得繼續往後拖。
如果官府真的將女子適婚年齡延後,這倒是能讓莫家顏面過得去。
想到此處,莫執念呵呵笑道:“王爺英明。”
得,成了英明瞭。
這時,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吼叫聲,“吳爭……吳爭,你在哪?我要找你好好理論理論。”
仔細一聽,吳爭和莫執念相視苦笑,得,張蒼水來了,這府上敢如此大呼小叫的,怕也只有張蒼水了。
倒不是象張國維等不敢直呼吳爭姓名,而是另外這幾人,確實做不出象張煌言這樣“潑皮”的事來。
沒一會,張煌言就一頭衝了進來。
緊追張煌言的府衛,無奈地向吳爭請罪。
吳爭揮揮手,示意退下即可,所有人都明白,攔誰也攔不住張蒼水。
張煌言一進來就指着吳爭喝道:“吳爭,你也太欺負人了。”
莫執念上前想勸說,被張煌言一手撥開。
吳爭無奈道:“玄著兄,有話好好說嘛,我何處欺負你了?”
張煌言怒道:“你之前去江南學院,講得那些話,生生將我編排成與你的對立面,好嘛,我張煌言是個迂腐不化之人,而你吳爭卻是個英明之主。這下好了,有好事之人,將你當時講的話原封不動記錄下來,到處宣揚,如今六府之地,不,十一府之地,怕是都知道,我張煌言要殺黃駝子,連你王爺想赦免黃駝子,都被我給否決了……吳爭,我倒是想問問,我否你了嗎?我有那權力否你嗎?我是真欲除黃駝子而後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