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果然是人老成精

錢肅樂正容道:“你說得沒錯,就因爲陛下姓朱。天下人心在明,你搶不得,也搶不到,與其事敗之後遺臭萬年,何不選一條讓自己青史留賢名之路呢?”

吳爭沒好氣地道:“錢相多慮了,我這不是已經擁立他爲帝了嗎?連他要留周思敏在京爲質,我都當縮頭烏龜了,你還想要我怎滴?”

“留鎮國公如夫人在京,確實是爲質,可這是常例,你錯怪了陛下。”

“是個人都這麼說,這話今日我聽多了。可真要問我的意思,我,不,樂,意!”

“君王要鞏固皇權,就得對麾下領兵諸將有制約的手段,你不能因此而怪陛下。”

“行,我認了。若錢相沒有別的事,請回吧。”

錢肅樂不爲吳爭逐客令所動,他正事還沒說呢。

錢肅樂眼中有着一份擔憂,他還想以自己的人格魅力,來化解吳爭心中的戾氣。

“吳爭……賢婿,你可知道,天下何以姓朱?”

“君權神授唄。”吳爭沒好氣地說道。

“錯!謬論!”錢肅樂堅決地不定道,“那只是哄騙市井走卒的謊話。”

吳爭不禁有些好奇起來,看着錢肅樂問道:“還請岳父大人賜教。”

“天下歸屬,在於四個字……人心向背!”錢肅樂老神在在地說道。

“切,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有點新鮮的嗎?”吳爭嗤鼻道,“若是沒有我與興國公收復應天府,朝廷此時還在平崗山寨苟安呢,你倒是去和韃子說說人心向背啊?沒準福臨那小子受岳父大人大義所感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呢?”

錢肅樂先是驚愕,而後勃然大怒,罵道:“小子,識得尊老敬賢乎?”

吳爭這暴脾氣,一點就着,可看着錢肅樂那顫抖的鬍子,終究是泄了氣,揖身道:“小子無狀,還請岳父大人繼續賜教。”

錢肅樂這才緩和了語氣,不過還是冷哼了一聲,道:“你一個區區秀才,也敢在老夫面前賣弄?老夫可是崇禎十年進士。進士,懂不懂?”

大明進士,絕非象傳說中那般僅詩詞歌賦加八股,而是真正的文武全才,特別是明末之時,尤其注重武舉,所以,象錢肅樂、張國維等文臣,也有帶兵的能力。

就象張煌言十六歲(崇禎十五年)參加縣試考舉人,便須加試考察騎射,張煌言射三箭皆中靶,與他一起應試的人沒有不驚歎的。

舉人尚如此,何況是進士?

吳爭老臉赤紅,連聲應道:“岳父大人才高八斗,小子對岳父大人的敬仰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不學無術,狗屁不通!”錢肅樂嗔罵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乃至理名言,只是講得是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是爲人事。可這話用到國事上,未免欠妥,值得商榷。”

吳爭驚訝道:“那國事如何?”

錢肅樂瞥了吳爭一眼道:“人多、槍長、刀利、拳頭硬。”

吳爭真愣住了,這老頭水很深啊,真人不露相啊……知己啊!

“這是對外,對內則完全相反,唯有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人心所向,如江水東流,浩浩蕩蕩,非人力所能阻擋。”

吳爭聽得有些懵,拱手道:“岳父大人就沒有想過,助小婿一臂之力?”

錢肅樂正容,起身肅立,面向北方,拱手過頂,“要讓錢某棄明室,毋寧死!”

吳爭還能說什麼,所有的話都被這一句堵了回去,噎得胸口生痛。

錢肅樂回身,又坐下,看着吳爭一嘆,“可知道這天下,象我這樣的人有多少嗎?人心所向,你真以爲憑你手中這幾萬大軍,就可得天下?順勢而爲,稱得國,逆勢而爲,稱竊國……你殺得過來嗎?你忍心下此狠手嗎?你殺盡天下忠臣義士,以何治天下?憑你那幾萬大字不識一籮筐的莽漢?收收心吧,走到今日不易,我不想看到萱兒還未過門,就守了活寡!”

吳爭臉色慢慢有紅轉白,繼而發青,他驟然間暴發了,“好你個壞老頭,原來硬拖了兩年不行六禮,就是想着我什麼時候死於非命,你好讓你女兒改嫁?”

“放屁。”錢肅樂大罵道,“我女兒未過門,怎能說改嫁,那叫另擇良婿!”

吳爭差點沒被這話給噎死,怒目瞪視錢肅樂,“果然是人老成精!”

“小子,你別不愛聽,你若做個忠臣,就算是個小百戶,錢某絕不嫌棄,可你若是要反,錢家絕不貪圖權貴。”

吳爭大怒道:“話不投機半句多,錢相請便!”

錢肅樂霍地起身,一拱手道:“告辭!”

可才走兩步,錢肅樂嘆息着又回來了,“錢某還未說起正事。”

吳爭心中一陣失望,這樣都逼不走錢肅樂。

吳爭不想再阻撓,默默地看着錢肅樂。

錢肅樂幾次要開口,又閉上了。

好半晌,他一跺腳道:“杭州、嘉興、松江三府的夏秋兩季賦稅,你得交還朝廷。”

吳爭雖然心裡有所準備,但聽到居然是這事,也一下跳了起來,皇帝娃兒這是要釜底抽薪啊。

“錢相,錢大人,岳父大人……做人得憑良心不是?從紹興府到現在,朝廷可給過吳爭軍餉?這三府之地的賦稅,可有一文落入吳爭口袋?”說到此處,吳爭指着錢肅樂鼻子道,“當初可是錢大人自己應承的,三府之地的賦稅折算成餉銀供養大軍,雖說沒有立下字據,可要尋出人證不難,張公、張蒼水等,皆可作證。怎麼,你還想食言而肥?”

錢嚴肅老臉有些紅,“鎮國公見諒,事是這麼個事,可今日不同往時,那時是長平公主監國,她也點了頭的。而今日,太子已經登基爲帝,這賦稅權豈能流落在外臣手中?”

吳爭倒吸一口氣,突然嘿嘿怪笑道:“我總算是想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

“但凡居高位者想食言而肥、撒潑兒抵賴,總能找到一些官面堂皇的藉口由頭,口中振振有詞,實則卻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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