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只要人敢送,他就敢收

此時,馬士英府上來了一人。

與尋常不同的是,這人是躺着被四人擡着軟榻進去的。

陳洪範沒死,只是站不起來,怕是沒兩三個月靜養,是下不了牀的。

馬府如今賓客如雲。

來的都是當年閹黨,或者與閹黨有關聯之人,當然也有可能八竿子纔夠得上的一些人。

以清流自居的,想來自恃身份,是不會與馬士英同流合污的。

剛隨吳爭回京才過了一個晚上,馬士英已經接待了不下十波的來訪者。

收到的禮物,東廂庫房已經堆不起了,稍微遜色點的,直接就扔在跨院。

單就金銀,就不下十萬兩之巨。

可笑嗎?慶泰朝連新兵糧餉都湊不出,還是陳子龍“腆”着臉化緣而來,可兩天一夜之間,馬士英單金銀就收了十萬兩,還不計玉石首飾和古玩字畫等等。

此時的馬士英是真不想收這些,雖說眼熱手癢,他在吳爭身邊時間待得也不少了,知道分寸、底限,與未來的前程和自己想要的身後名相比,這些還真入不了馬士英的眼。

收,是馬士英的策略,做官嘛,人緣是第一位的。

所謂花花轎子衆人擡,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於是馬士英就敞開了收,只要人敢送,他就敢收。

這不,累得馬府上百家僕,個個汗流浹背,連腰都直不起來,直呼“受不了了”。

陳洪範敢來,不是因爲他傷勢輕,也不是因爲他欲以命效忠清廷,立汗馬功勞。

實在是因爲洪承疇相逼,不得不來。

洪承疇也是沒有辦法,知道這麼幹,會寒了身邊人心,可這事真只能讓陳洪範來。

誰讓馬士英對陳洪範有過提攜、舉薦之恩呢?

這種關係不加利用,豈不是暴殄天物嗎?

連頭都轉不了、牙齒少了幾顆,說話含糊、漏風的陳洪範就這麼被擡進了馬府。

看到拜貼時,馬士英是經過再三思忖的。

沉浮宦海數十載,馬士英掂得出輕重。

可實在是“阿堵物”太誘人,洪承疇手筆很大,二千兩金子。

連白的都沒有,想來是爲了出使攜帶方便。

看着這一片黃澄澄的色,馬士英動心了。

這就有了事隔兩年多之後,陳、馬二人的又一次私下會面。

陳洪範是清楚馬士英爲人的,老馬見錢眼開,石頭渣子裡都想榨出一兩油水來,當年就沒少收他的孝敬。

也正因爲這樣,陳洪範纔敢來,否則,不用說洪承疇逼迫了,就算洪承疇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肯定……裝死。

馬府偏廂,馬士英看着腫成一張豬臉的陳洪範,心中偷着樂。

陳洪範的身份,自然是無法在正堂招待的。

馬士英巔着腿,繞着陳洪範兜了一圈,臉上的神色那叫一個精彩。

好半晌,馬士英擠出一絲悲傷道:“喲,陳大人哪,你受苦了。這要是走在街上,咱還真認不出你來了。”

陳洪範頭都無法轉協,聽着馬士英這番深帶“感情”的話,那淚水是如泉涌般地往外涌啊。

他口齒不清地道:“毛相……毛果老啊,成某……真日稀命犯小仁咧。”

馬士英一副同情模樣,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鎮國公下手也是太狠了……不過我說你也是,談判嘛坐下講理就是,好端端地去打他作甚?你是不知道啊,馬某半百有餘的人了,那在他面前,還不時地要下跪請罪……你說,我當年在弘光帝前,那也沒跪過幾次啊。”

說到這,馬士英一臉唏噓,喟嘆不已。

陳洪範大有知音難求之感,這滿腹的話涌到嘴邊,奈何口齒不容他嘴利,只能發出“唔唔”聲,以此來表達他的徹底認同。

馬士英再拍陳洪範的肩膀,寬慰道:“我懂,我懂,陳大人難言,就不必多說了。”

陳洪範眼珠子轉了轉,斜了眼自己的右肩。

馬士英立馬領悟,彎下腰來,在陳洪範的右肩下搜索了一回,拿出一封摺疊的書信來。

打開信,馬士英草草打量了幾眼,沉默下來。

“毛相……毛相,汝倒是各個痛壞話啊。”

馬士英想了想道:“陳大人說話不便,接下來,我說的話,你就點頭或者搖頭,可好?”

陳洪範忙不迭地點頭。

“洪大學士想要馬某在內閣罷免吳爭談判主使的差事?”

陳洪範點頭。

“這信上許諾的事成還有重金相酬,是多少……呃,二千兩?”

陳洪範搖頭。

“三千兩?”

陳洪範搖頭。

“五千兩?”

陳洪範點頭。

“金子?”

陳洪範點頭。

馬士英來回踱了兩圈,轉身問道:“事成之後如何交付?呃……能當天送至我府上嗎?”

陳洪範用力點頭。

馬士英滿意地點點頭道:“雖說吳爭於馬某有收留提攜之恩,可這世道,再大的恩也及不得這金銀來得更貼心。行,這事我應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馬某隻贊同不倡議,而事成與不成,與馬某無關,如何?”

陳洪範點頭。

馬士英哈哈大笑起來,“陳大人有傷在身,馬某就不強留了,等日後陳大人傷勢痊癒,馬某再設宴與陳大人共謀一醉。”

陳洪範強擠出一絲笑意,連連點頭。

“請,恕不遠送!”

……。

自古小人,有才者亦多矣。

如唐朝詩人沈佺期、宋之問,宋代有孫覿、方回,蔡京,明時有嚴嵩、趙文華等。

而每逢國之將亡或者疾遽變革時代,尤其多見如此人品雖差,但是文采斐然的“精英”。

此類人物過去有之,眼下有之,未來也會有。

閹黨阮大鋮與東林黨錢謙益可謂其中師表。

阮大鋮已經死了,據說是隨清軍南下福建時,在五通嶺上突發惡疾,頭面腫脹而亡,想來是惡做得多了,上天都不放過他。

可錢謙益卻活得好好的,眼下就在應天府中。

說起來,馬士英也是替錢謙益背了黑鍋的。

世人皆道是馬士英舉薦了阮大鋮爲兵部尚書,纔有了阮大鋮倒行逆施。

可實際上,馬士英爲首輔時,是舉薦錢謙益爲禮部尚書,然後是錢謙益舉薦阮大鋮爲兵部侍郎,最後纔是馬士英將阮大鋮從兵部侍郎提攜爲兵部尚書。

這其中,究竟有怎樣的交易,也只有幾個當事人肚裡清楚了。

但不得不說,水火不容的閹黨和東林黨魁首,竟暗中勾連得如此密切,怕是閃瞎了世人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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