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謝書友“有水一川”的打賞,今日爲他加更一章。
“爲何不?”吳爭想都不想地說道,“其實海戰,你比我在行,七星山你敗,不是你不行,而是當時水師將領不行,戰術老化、戰船不行、火炮不行……當然,在接手艦隊之前,你還得重新學習新的海戰術。”
鄭森這時才意會到,吳爭看來不是信口許諾,象是來真的。
這讓他疑惑起來,“那你要什麼……華夏天下嗎?”
在鄭森看來,能將這樣的軍權交於他的手裡,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吳爭想做皇帝。
因爲只有皇帝,纔有可能將這樣規模的艦隊交給別人,也不得不交給別人。
吳爭微微一愣,笑道:“爲何這麼問?”
“此處就你我二人,你給我句實話,是不是想在北伐功成後自立爲帝?”這次鄭森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
吳爭微微一笑,沒有正面回答,“既然是問北伐功成之後的事,那就等到日後再說吧……先把眼下的事做好,大雁還在天上飛,就不要商量清蒸還是紅燒了吧?”
“那……到時你會擁立永曆還是建新?”鄭森有些失望,“又如何安置晉王……和我?”
吳爭哂然道:“華夏那麼大,足可以養活萬萬漢人……就算是真不滿足,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皆有可取之地、可取之民……你可勁地往外開拓,我爲你提供後盾,甚至爲你請功,也讓史書中提到你鄭森時,寫上一筆爲中華開疆拓土之功臣,如何?”
鄭森猶豫了一會,然後擡起頭來,向吳爭伸出了他的右手,“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兩掌合擊在一起時,二人相視哈哈大笑起來,這讓二人想起了五年前,在福州那一夜暢談時的情景來。
也是,許多時候,人往往忘記了自己最初爲何要出發!
……。
這天夜裡,吳爭再次與鄭森促膝長談。
談到了對大琉球國的定位,也談到了對小琉球(就是東藩島)目前三方勢力的安置。
吳爭的意思非常明確,把荷蘭紅毛從聖多明哥城、聖薩爾瓦多城,這兩座城裡驅逐出去。
沒道理主人住荒野,強盜住城裡的道理嘛。
先禮後兵,文的不行就來武的,甚至可以先北部後南部,中間有個一、二年過渡也成,但北部二城必須交接。
吳爭對鄭森承諾,但凡紅毛不退,鄭軍進攻受阻,張名振水師隨時進行增援。
確定下這件事後,鄭森心情大好。
因爲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切實開發東藩島北部,並對原有港口進行擴建,爲即將迎來南海艦隊駐泊,做好準備。
二人還談到了倭國。
這是個非常敏感的話題,因爲鄭森的生母是扶桑人。
所以,吳爭只是有選擇地談。
譬如,從萬曆年間的兩國戰爭說起,當時豐臣秀吉派出二十萬大軍渡海攻打高麗,高麗國王派出使者嚮明朝乞求援助,明朝隨即派出遼東精銳前往高麗,最終擊敗倭軍保衛了高麗。
吳爭問鄭森,聽說在弘光朝亡後,你派人送信去倭國求援?
鄭森回答,確實有此事,他親筆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去倭國德川幕府,信上是這麼寫的,“明龍興三百年,韃靼乘虛而破兩京,神州悉污腥羶,今際艱難之時,願貴國憐之,乞假數萬之兵!”
吳爭問道:“那對方怎麼說?”
鄭森回答道:“時任徵夷大將軍的德川家光回絕了我的請求。”
“什麼原因?”
“說是無意參與華夏爭鬥。”鄭森道,“後來我爹也先後數次向倭國請援,共八封書信,其中兩封給倭國TIAN皇,三封給幕府將軍,另外三封給長崎奉行,但都入石沉大海,沒有了音訊。”
吳爭點點頭,其實吳爭心裡明白,此時的德川幕府實行的是閉關鎖國政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打仗了,軍備鬆懈,想要遠征,實在有心無力。
再者,萬曆年間和大明朝在高麗幹過一仗,結果被明軍給打得灰頭土臉,海軍更是基本全軍覆滅,說不記恨肯定是假的。
他們聽聞滿蒙八旗的騎兵很是了得,尤其是在寧遠吃過虧的後,滿洲還有火炮助陣,臨陣之時火力比明軍還猛。
所以,連明軍都打不過的倭軍,自認肯定不是清軍的對手,哪還有出兵的信心可言?
鄭森補充道:“……倭國雖然沒有派援軍,倒是送來一些火槍和物資,只是數量不多罷了。”
吳爭笑了笑,結束了關於倭國的談話。
但鄭森突然打了個冷顫,他急問道:“你之前說,將三大水師整編爲南北艦隊,南海艦隊歸我統轄,爲得是控制南海各國貿易往來,那……北海艦隊呢?難道你想……呃,你不會是想染指扶桑吧?!”
吳爭沉默了一會,笑道:“你想多了,大將軍府眼下內憂外困,我哪有那麼多精力發動另一場戰爭?”
鄭森想想也是,鬆了口氣道:“前有元代渡海遠征遭遇颶風全軍覆沒之鑑,後有太祖皇帝丹書鐵券,明示扶桑爲不徵之國……你可萬萬不能動這心思。”
“放心吧。”吳爭笑了笑,轉換話題道,“令東藩島海清河晏……給你半年時間,夠嗎?”
鄭森估算了一下,道:“你保證補給充足,半年足矣。”
吳爭點頭道:“好,我會令張名振水師爲你提供補給……但有一點,不要引發新一場對外戰爭,至少在一年之內,我無力去應對另一場戰爭。”
“我明白了。”
“另外,我會與晉王商議,劃出泉州,做爲你在陸地補給、募集之處。”
鄭森這時的眼中,有一股熱浪涌動,他低頭道:“多謝……吳王殿下。”
……。
離開東藩島,吳爭轉道福建連江。
從原大明定海所登陸,目的地是福州。
如今在北伐軍厲如海部的配合下,整個福建的清軍,都已經被大西軍掃蕩乾淨。
這是吳爭與李定國的第二次會面。
也是臨時決定的會面。
說心裡話,吳爭見李定國有些發悚。
這種發悚,不是因爲吳爭畏懼李定國的勢力。
而是因爲李海嶽。
試想,吳爭一心想拿李定國當兄弟,可李定國一門心思想當吳爭的泰山大人,關鍵是李海嶽纔剛到十四歲,虛歲,誰見了不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