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哥哥之前也說了,這衣服的款式需要變化,否則會眼睛膩味,所以,我從今年開始,就不斷地在變化衣服的款式……哥哥看我畫的這幾款,還入得了你眼嗎?”
吳爭點點頭道,“很不錯,讓我有眼睛一亮的感覺。”
吳小妹高興起來,“對了,有不少江北商人想購買學院的學生袍,甚至可以出雙倍的價錢……可我想着或許哥哥不準,就沒答應他們。”
吳爭笑道:“有銀子賺的生意爲何不做?哥哥連火槍都賣給江北了……有了銀子,才能造出更多、更好的火槍來,況且,工匠們不也熟能生巧嗎?既賺了銀子,又能陪養匠人,一舉兩得啊。”
“那我可就真答應他們了?”吳小妹高興起來。
“當然……不過你可不能連學院的徽章都賣。”吳爭一本正經地說道。
吳小妹咯咯笑着道:“人家也不會買江南學院的徽章啊。”
話說到這,兄妹二人齊齊靜默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半晌,吳爭受不了這種侷促,起身準備告辭。
吳小妹跟着起身,突然道:“哥哥會娶李海嶽嗎?”
吳爭有些意外,但還是搖搖頭道:“不合適……雖說娶她利大於弊,可聯姻終究不能治百病,你知道的,哥哥已經爲此娶了三個,確實不想再爲此娶第四個了。”
“可李海嶽要自梳。”
“她愛梳不梳。”吳爭微惱道,“爹也逼我,怎麼,你也逼我?”
吳小妹臉色一凝,突然道:“我倒是有個法子,能爲哥哥分憂。”
“什麼法子?”
“朝廷、大將軍府都已經允准各府設立女署,對嗎哥哥?”
“有這事。”
“女署總署在太平府?”
“是。”
“令正是夏家姐妹?”
“是。”
“那讓李海嶽做個副令或者署丞,是不是須去太平府?”
吳爭大愕,“她……她才十四歲,且不識字,何以服衆?”
“不,她現在識字了。”吳小妹微笑道,“應該不比我差多少。”
吳爭驚訝起來,吳小妹沒有讀過私塾,可吳老爹是個讀書人,且造詣不低,早年中了秀才之後,若不是家族入禁令後人不得入仕爲官,中個舉人應該不難。
所以,吳小妹識字,而且不少,雖然不能寫出什麼好詩詞,但寫幾首打滑詩還是不成問題的。
短短一年間,李海嶽掃盲了?
看着吳爭驚愕的表情,吳小妹咯咯笑了起來,“你在淮安打仗時,李海嶽是爹親自教的……說起來,她是你我師妹。”
吳爭這纔會意過來,敢情,爹是早有爲自己收納李海嶽做準備了。
吳小妹道:“李海嶽年紀小,去歷練二三年,正好讓哥哥有時間斟酌利弊,而太平府有衛國公和夏家姐妹在,也能替哥哥照顧李海嶽,不至於讓她受苦。”
吳爭遲疑道:“可她終究是……。”
“她是晉王之女,是永曆朝郡主,做個副令還算是屈就了,怎會不能服衆?”
吳爭想想也對,於是道:“這事我得再想想……況且,她未必願意去。”
吳小妹急道:“她願意的……呃,我是說她應該會願意的,反正又要開戰了,短時間內,哥哥也不會答應娶她過門……。”
吳爭心裡閃過一絲疑惑,不過沒表現出來,“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找她確認一下,如果她願意,這事……就這麼定了吧。”
“謝謝哥哥。”
吳爭心裡又一動,“她的事,你怎麼這麼上心?”
吳小妹臉色一變,強笑道:“說不定她就是我未來又一個嫂嫂,我不得先賣點好啊?”
被這麼一懟,吳爭也釋然了,於是點頭道:“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吳小妹忙道:“我有一事想求哥哥。”
“你說就是,一家人何至於求?”
“大戰一啓,必定影響到南北商貿,我想求哥哥給商人一條通路……織造司數萬織女,每天產出上萬件衣服,這要是囤積起來,妹妹我可沒轍了,再有,數萬織女每月近百萬兩工錢,衣服賣不出去,哪來的銀子給她們?”
吳爭皺起眉,他原本是要動織造司的,隨着規模地不斷擴大,織造司已經出現了衆多弊端,這不僅僅是吳小妹的管理問題,而是任何一個組織到了一定的規模,就必須擼順管理。
吳小妹不擅長於管理,執行的依舊是家族式管理,就很難對下面各府各級分署形成有效控制,就難免出現一些害羣之馬。
當然,吳爭真正用動織造司的用意並不在此,他是看到了織造司一旦被敵所趁,造成的後果不堪設想。
可今日吳爭是有求而來的,總不能妹妹剛借了大筆的銀子,這邊就告訴她,自己要整肅織造司了吧?
吳爭想了想,決定推遲,等到戰後再說,於是道:“那就不走運河,讓他們走海路……但須得接受水師查驗。”
吳小妹大喜道:“謝謝哥哥。”
吳爭調侃道:“你不會是收了北方商人賄賂了吧?”
吳小妹跺腳道:“就算是收了,那不也都給哥哥了嗎?”
……。
軍政府最大的好處就是,用命令代替通識,用自由換取效率。
隨着銀子的到位,所有組件開始有效的運作起來。
僅一天一夜的功夫,張名振、王一林水師已經出港北向,吳淞衛開始緊急集結,從杭州府出發的蒸汽機車已經噴射着滾滾白煙,嘶吼着衝出車站。
漢明半月談的總編陳子龍,特意增發了一刊,名爲“北伐,南人心中的聖火”。
用當時橫掛於城門門楣處的巨大條幅來概括,那就是“一切爲了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