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敵佔之地的人心

夏完淳舉杯相邀道:“大哥來得正是時候,若再晚上一天,我便去了和州,怕是見不上了。”

吳爭飲幹,然後放下酒盞,問道:“和、滁二州情況如何?”

夏完淳皺了下眉頭,恨聲道:“民不知君,更不知國,奈何?”

吳爭訝然,問道:“這話從何說起?”

“清廷從三年前,已經開始倡議滿漢平等、聯姻,並且整肅吏治……大哥,說真心話,江北各府縣官府治理,未必比咱建新朝遜色多少。”

吳爭一愣,隨即微笑着問道:“怎麼着,你就是想延用二府舊官員,也用不着以此來說服我吧?說吧,這二府中,有哪幾個被你青眼有加了?”

吳爭是真以爲夏完淳在耍小聰明,也對,和、滁兩州新附,真要讓朝廷直接派駐流官,就沒夏完淳和建陽衛什麼事了。

這也是吳爭操縱內閣,將二州暫時劃歸夏完淳管控的真正原因。

但夏完淳搖搖頭道:“大哥或許是真沒看見,和、滁二州民衆,多半擁護清廷而排斥王師。”

這下吳爭嚴肅起來,“怎麼可能……我不信,韃子還真將漢人當作自己人了?況且,我絕不信我治下十三府半之地,百姓的生計福祉還不如江北!”

夏完淳忙解釋道:“大哥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貧民擁明而富人擁清,而商人左右搖擺不定……大哥應該知道,貧民並無話語權,他們的立場被富人所左右,這就造成了官府政令難以下達至鄉,特別是大宗族盤踞之地,官府形同虛設……二州新附,爲安民心,我又不能以武力整肅,着實是難爲死我了。”

吳爭平靜地聽着,直到夏完淳說完,纔開口道:“無論怎麼做,都不可能被所有人說一個好字。既然如此,爲何不着實得罪一批人,而得到另一批人的擁擠呢?”

夏完淳一怔,急道:“可二州人脈都掌控在那些人手裡,民智未啓,必隨這些人蠱惑而動,大哥所言雖然在理,但真要這麼做,等於與二州所有人爲敵。”

“謝謝,勞煩弟妹了。”吳爭朝正爲自己和夏完淳斟酒的錢秦篆笑道。

錢秦篆莞爾一笑道:“大哥是得好好點撥點撥我家相公,與大哥比起來,他就是塊木頭。”

吳爭聽了哈哈大笑道:“看來弟妹已經有了想法,存古啊,高人就在身邊,你是有眼不識泰山啊!”

夏完淳卻臉色凝重,道:“婦人之見而已……殺人,特別是殺自己的同胞,解決不了根本,只會埋下無盡的仇恨……大哥一直想要建立一個嶄新的漢人天下,又怎可大開殺戒?”

錢秦篆微笑着對吳爭道:“大哥聽見了吧,相公就是這麼執拗。”

吳爭笑着點頭道:“非是存古執拗,而是當局者,迷!”

夏完淳開始是想瞪錢秦篆的,可終究是不捨,臨了輕輕一嘆,對錢秦篆道:“夫人且去廚房看看,催促一下。”

錢秦篆聰慧,隨即領悟到丈夫有事要與吳爭私聊,便起身向吳爭一福,“大哥慢用,弟妹暫且告退失陪了。”

吳爭微笑着點點頭,也不阻攔。

待妻子退去,夏完淳急道:“大哥,今時與往日不同,一個人,只要拿得動一杆十來斤重的槍,就可以上戰場殺敵,這與往日,一個弓弩手需要三、五年的訓練方纔堪用完全不同,火器新軍的組建,顛覆了之前的戰爭形態……也就是說,北伐爭得不是天下,而是……人!”

吳爭心中一震,他有些意外夏完淳與年齡不符的深刻和對未來戰爭的敏銳。

這讓吳爭心中歡喜起來,“存古一言中的,沒想到啊……當真是士別三日,須刮目相看!”

夏完淳臉色微微一紅,有些侷促地道:“這倒不是我自己體會出來的……是我家三妹與拙荊閒聊時,我聽了一耳朵,覺得有理,這纔對二州整肅,心中難安。”

吳爭真有些意外了,“就是今日臺上與我理論的那妹子?”

“正是。”夏完淳提杯起身,“家妹年少頑劣,衝撞了大哥,完淳代舍妹向大哥賠理了。”

吳爭飲下這一杯酒,招招手示意夏完淳坐下,“沒那麼嚴重……就算只是個尋常女子,我也不會怪罪,言者無罪嘛,何況是存古的妹妹……不過,話得說回來,她所說的幾樁事,還是有道理的,只是眼下不行,眼下須緩和一切內部矛盾,一致對外。”

“大哥說得是,我會嚴加管教。”

“言重了。”吳爭笑道,“不過我是好奇,令妹這年紀,該是不出二門、待閣閨中,何來如此見識?”

夏完淳苦笑道:“這還不得怪大哥。”

“關我何事?”

“吳王妃、吳王側妃,加上郡主,但凡我要管教,她就拿這三人來堵我的嘴,奈何?”

吳爭聽了,無奈地搖搖頭道:“那還真關我事了。”

二人又一起飲了幾杯。

夏完淳重新回到原話題,“請教大哥,眼下這二州該如何安撫、整肅,方可收攏人心?”

吳爭想了想,正色道:“你可聽聞我在徐州是怎麼幹的?”

夏完淳點頭道:“有所聽聞……大哥的意思,難道也效仿徐州那般,在二州來一次打土豪分田地?”

“有何不可?”吳爭平靜地反問道,“既然事情已經到了最壞的地步,那就大膽去做,再壞也壞不到哪去了。不管二州的政治和權力終究掌握在誰的手裡,去打破它,然後重新進行平衡……把利益分發出去,讓最大多數的人得利,如此,他們就成了你的共同者,自然會站在你的一邊,維持你的權威就是維護他們自己的利益。”

夏完淳若有所思地沉默着,好一會,他擡頭道:“劫富濟貧?”

吳爭一怔,笑罵道:“敢情你在背後就是這麼看你大哥我的?什麼劫富濟貧?那是陳子龍那廝……咳,臥子先生故意泌我污水,你見過我幹過幾次劫富濟貧之事?”

陳子龍是夏完淳無名有實的師父,吳爭自然得給夏完淳留些面子,總不能當着人家面,罵人家師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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