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重提舊案

吳爭沉默了一會,拱手道:“臣……告退。”

既然談不下去了,暫時迴避是個好方法,它可以讓雙方慢慢冷靜下來。

但讓吳爭意外的是,朱媺娖深吸一口氣,道:“吳王久於徵戰,有功於社稷……朕欲破例留吳王在宮中盤桓些時日,調養身體,以示恩寵。”

吳爭臉色頓時變了,真被李顒一語中的了,此行並非想象中的那般簡單,也真被宋安說對了,到了這位置上的人,沒有任何情意可言,就算是女人,一旦坐在這位置上,也就不再是……女人了。

吳爭有準備,他緩緩轉身,面向朱媺娖,“上次臣派馬士英傳書於陛下時,信中所提及遜帝,也就是令兄,自盡疑案,不知陛下可否悉心追查……。”

朱媺娖臉色驟變,剛想開口,被吳爭擡手打斷。

吳爭平靜地道:“臣一直在派人手調查此案,雖然進展緩慢,但皇天不負有心人,案情已初顯端倪……陛下恩寵,臣原不該拒絕,奈何此案所涉人員太多,須臣嚴加管束,以免皇室清譽受損,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朱媺娖臉色蒼白如紙,她身體劇烈地抖動,氣息急促,死死地瞪着吳爭,說不出一句話來。

吳爭大聲唱道:“臣吳爭敬謝陛下盛恩,臣告退!”

就這樣昂首退出殿門,在張同敞失望、不甘心的目光下,在羣臣茫然不知發生何事的疑惑下,出宮揚長而去。

……。

談崩了。

吳爭不得不退出皇宮。

這是他與朱媺娖之間,最大的一次爭吵,也是最後一次。

進京之前,吳爭只是想以一種最“和氣”的方式,解決後院不斷起火的問題。

其實吳爭最初只是想與張同敞算算帳,然後不負責任地貶鏑掉朱存釜。

在吳爭看來,只要讓這二人離開朝堂,有朱媺娖的明理和黃道周的扶持,義興朝至少還能撐上幾年,至少不會在背後給自己添亂。

廢黜另立,是吳爭臨時起意,是淳化那一幕發生之後的臨時起意,實際上,吳爭自己也在斟酌後果。

但經此一吵,這事就成真了,因爲,一個對自己懷有惡意的皇帝存在,絕不符吳爭自身的利益。

從吳爭順利出宮時起,京城似乎變得風平浪靜。

內亂並未發生,君臣也沒有對立。

可消息靈通的官員們心裡都明白了,一場風暴漸近,就連一些敏感的民衆,都感覺到了一種山雨欲來前的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

無數的軍隊調動,官員們紛紛暗地造訪、聯絡。

第三天,一直閉門不出、沒有動作的吳王,率先動手了。

動手不是開戰,吳爭無意開戰,若要開戰就不進京,或者迅速離京了。

吳爭只是遞了本奏疏,諫議也簡單,徹查秦王朱存釜無端在獄中身亡案。

……。

吳爭的奏疏,如同一顆石子投入池塘,激起軒然大波。

朱存釜不是普通人,他是明室近支、親王、宗正令,雖然張同敞當衆宣讀了皇帝的口諭,但這不代表着在沒有最終定罪之前,可以無端身亡,就算是皇帝下旨,也不行,必須先定罪。

也就是說,按律,皇帝確實有權下旨羈押朱存釜,但無權處死朱存釜。

朱存釜需要經過內閣、三司定罪後,纔可處置。

所以,當吳爭的奏疏入內閣之後,就如同一塊極度燙手的山芋,接,還是不接?

不,不對。

必須接!

沒有人可以枉顧當朝吳王殿下的奏疏,如同吳爭按諾舉薦朱存釜爲右營都指揮使一樣,吳爭的奏疏事實上左右着義興朝廷的權力更迭,連皇帝也無法斷然拒絕,這就是實力。

既然必須接,那就沒有了退路。

可問題來了,這是皇室之間的恩怨秘事,有哪個不識趣、不知死的肯真的一查到底?

那麼,這奏疏還得推出去,推進宮。

皮球就這麼踢到了朱媺娖面前,這一招,叫四兩撥千斤。

站在道理的最高點,拔出蘿蔔帶出泥,涉案之人肯定頭一個是兩個大。

黃道周頭大,因爲他確實不知道朱存釜怎麼死的。

張同敞頭也大,因爲他是具體經手人,自然知道朱存釜怎麼死的。

朱媺娖頭更大,因爲沒有她的點頭,張同敞是不敢動手的,而這事一旦泄露,絕對會引起宗室反彈,那麼,在吳爭廢黜另立的號召下,帝位相易便是順理成章之事。

柔儀殿中一片死寂,周圍的內侍和宮女,避之唯恐不及,縮在殿柱後面,簌簌發抖,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生怕被一眼掃到,受了池魚之禍。

皇帝朱媺娖、黃道周、張同敞都臉沉如水,沉默不語。

但三人的心思卻各不相同。

黃道周是牢騷滿腹,大好的形勢,生生被攪得一團糟,一旦朝廷和大將軍府因此發生火拼,數年的辛勞便會付諸東流,豈能沒有牢騷?

關鍵是,朱存釜究竟爲何死,內閣無法向臣民交待,僅以一個通敵,恐怕是服不了人。

張同敞是心急如焚,對於一個正值壯年的張同敞而言,眼中不揉沙子,想到什麼就去做,纔是他爲人處事的準則。皇帝遲遲不肯下定決心、一勞永逸,讓他怎麼做?況且他是朱媺娖已經內定的丈夫,可朱媺娖心中卻記掛着另一個人,而這人偏偏成了他掌權的攔路虎,這種恨意,着實是種煎熬。

相對於前面二人,朱媺娖想得更復雜,對吳爭不可割捨的感情、自己給自己壓擔對明室的義務、對朱存釜之死的暗箱操作和吳爭肆無忌憚的逼宮等等,這些幾乎擊垮朱媺娖的心防。

她此時有些後悔聽從張同敞殺朱存釜了,如果朱存釜不死,無非是右營軍權旁落,但不會因此得罪吳爭,只要有北伐軍做後盾,那麼就算是朱存釜有異志,雙方也能形成牽制。

想到這,朱媺娖又怨恨起吳爭來,如果不是吳爭上奏疏舉薦朱存釜,她就可以斷然拒絕朱存釜染指右營兵權的野心。

可這些還不是最讓朱媺娖爲難的,最可怕的是,遜帝,也就是她親兄長的自盡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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