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110章 離別時 2

辭別了憂心她的惠娘兩口子,李空竹依然坐的是頭回來的馬車。

不同的是,這回駕車的卻另換了一人。

李空竹沒有過多的問什麼,只與那看似老實之人點了個頭後,就上了車。

回到家,李驚蟄因着休假而去了李家村,家中只餘了華老與於家地兩母女。

行到廚房與於家地兩母女包着月餅,跟她們說起讓華叔與她的小兒子過來事兒。

“中秋佳節,本是團圓的日子,今兒個就不分了那大小,大傢伙一起團個節吧!”

於家地見她一臉落寞,且回來時並未見到自家姑爺。心頭兒就明白的點了點頭,“成,那小鈴你這就去南山將你爹跟弟弟喚回來吧。”

“哎!”於小鈴也機靈,舀水洗去手上的麪粉後,就解了圍裙的出了屋。

李空竹將包好的蔥油月餅放在模具裡按好,隨一個用力反敲後,立時一塊呈梅花狀的小巧月餅就出來。

如此咚咚的連敲了十好幾個,女人的心情這才舒緩了點來。

待到包得差不了,於家地就趕緊趕着她道:“姑娘你且出去吧,如今只需上籠蒸這一塊了,廚房就交給老奴吧!”

無力的衝她笑了笑,李空竹也不反駁,洗了手後,就甩着水漬的行了出去。

院中華老正着過來的於叔跟於小童兩爺子搬着桌子,於小鈴也被他指派得團團轉,搬着那不知從哪弄來的菊花,正一盆盆的向着院中兩邊擺着。

李空竹看了眼那大開的院門,見那馬車板上還放了不少,就跟着也加入了進去。

待到弄好,一院的金黃滿地,隨着秋風吹得那菊瓣簌簌的凋落不少。

華老頭兒這會已愜意的坐在那放了遮陽傘的院中桌邊,手拿瑩白酒壺,一邊自斟,一邊口中喃喃地唱着什麼小調。

李空竹走將過去,坐在了其的下首。

老者看到她,從那托盤裡拿出一隻瑩白小酒杯,提壺就爲她斟酒一杯。

看着那淺黃液體掛於瑩白杯中,李空竹怔怔的發起了呆。

“府城凌雲寺菊開得早,這狗頭府伊倒是會做人。爲着巴着老夫,在今兒個趕着日子的送了這般多的菊來,丫頭覺着如何?”

李空竹回神,抿着嘴兒的掃了一圈迎風搖擺的*,沒有吭聲。

“今兒這個日子可不適合苦臉,陪老夫喝一杯?”老者挑眉執杯,伸手推了她面前的酒杯一下。

李空竹看着他這一推,故意將一枚隨風飛來的菊瓣放於了她的杯中。那搖晃着的液體裡蕩着的菊瓣,只一瞬就掛在了杯壁。

伸出兩手執杯,李空竹平舉於前的作了個敬禮,隨一個仰頭,便將那略辣的黃酒給嚥進了喉。

“你這般猛喝,可是要不得。這酒得慢品方能知了其中滋味兒。”

“呵!”李空竹輕笑,擡眼認真的看了他眼,隨又移了眸的看着某處黃花發呆。“華老可知了他們這一回的事兒,需得幾年?”

“怎麼?擔心不辭而別?”

“擔心?”呵,如今已經不辭而別了好嗎。

老者靜默半響,隨移了眸子的與她一齊盯向那花叢,“別人老夫不敢肯定了,那小子,想來不會這般纔是。爲着守你之約,上回京城治腿,是他毒發內力耗損最爲嚴重之時。本不該與了調治身子同時進行,卻偏偏好逞強的在身子虛弱之時,硬逼着老夫爲他治了腿。又在治腿不幾日的時間,不聽任何勸的匆匆坐車而回。”

見她移眼看來,老者又道:“你可知爲着提早回來,路途中的顛簸幾次險讓他廢了腿,若不是老夫跟着,他如今哪就能這般的健步如飛了?”

雖後面有誇他自已之嫌,不過李空竹心頭兒還是莫明的放鬆感動不少。

華老嘆道:“若他有與你做過約定,你暫且放寬心的等着便是。君家之人,至少在老夫看來,沒有那背信棄義之士。”

李空竹點頭,頓時面上頹廢好了不少。

執着酒壺與老者重倒一杯道:“聽您一席話完,心中當真輕鬆不少。”酒滿又爲自已添了一杯,再次舉杯敬他,“這杯酒,就當重拾剛失禮之態?”

“哈哈~”華老執杯與她輕碰,“算不得失禮,人之常情罷了。”

李空竹抿嘴兒輕笑,輕呡杯中酒的與他同聊賞起花來。

夜幕降臨,一夥人不分大小的坐於院中喝酒吃菜,待到飯後,又同坐一起的看着天空滿月行着酒令。

衆人嘻笑吵鬧間,李空竹靜靜的喝着黃酒配着月餅。看着那已經快升至中天的月亮,心頭兒剛存的信心又開始搖擺了起來。

那邊華老與着於小童嘻鬧了一翻,見天色不早了,就搖着喝酒喝得通紅了的老臉道:“老了,老了,身子跟不上了嘍!”

於家地的兩口子見狀,趕緊喝止了還跟老者說笑的自家小兒子。

“時辰也不早了,於叔你扶了華老進去歇着吧!”李空竹放了杯子,看老者在那哼唧着,就着他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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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於叔聽令起身,行到華老處,彎身去扶他的胳膊,“老先生,回房休息吧!”

華老睜眼哼哼了兩聲,搖着坨紅臉孔隨着扶力起了身。顛腳走了兩步,才記起李空竹來了般,就轉頭對着她道:“還要等着?”

“天兒還早,我再賞會兒月。”說着,就揮手令於叔趕緊將人扶回西廂。

待等到於叔將人扶回回來,李空竹便揮手讓他們一家人下去,“都回去南山那邊住着吧,難得的日子,你們一家也需得說會悄悄話纔是,”

於家地的不贊同,“留姑娘獨自一人坐於院中怕是不妥,不若讓了小鈴在此陪着?”

“不用!”僵扯嘴角的揮手,“且都回去吧,明兒再過來就成。”

於家地的還要說話,卻被自家男人給拉了一把。抿了抿嘴,終是福了個身的帶着兒女退了出去。

李空竹撐着微薰的腳步關了院門,待再轉回院中之時,卻沒有選擇落坐。

而是執起酒壺酒杯,歪着腦袋,在那裡開始輕吟的哼起現世的舒緩小調,雜亂的舞動着腳步,轉着圈圈。

“哼~~哼~~”一邊哼着,一邊仰頭灌酒。

也不知轉了多久,當女人的腳步終於變得蹣跚後,那轉暈的腦袋似再也找不到平衡感的讓着身體開始不斷的向着一邊偏着。

“咚~”一個跪趴在地。女人嗝的一聲,打出個極爲不雅的酒嗝。

扔了酒壺酒杯,理着轉亂的頭髮,女人改趴爲坐的仰頭看着空中滿月,下一瞬,又倒進了那滿地的花盆之中。

“咯咯~”李空竹伸手摘着花瓣看着月亮忽然發起了嬌笑,隨又伸着手指指着月亮唱道:“月亮婆婆,我要給你做個饃饃,你吃芯芯,我吃殼殼。”

說完還衝着其嬌羞的拜了拜,“俺不是有意指你的,你可千萬別來割俺的耳朵啊!”

“嘻嘻~~”花叢中的嬌人兒忽然一下人來瘋的,又開始躺在了那裡手舞足蹈的跳起了前世的勁舞來。

這一幕幕詭異的畫面,弄得隱在暗處,自她在花叢中跳舞就回來的男人,半響回過不神。

見她在那動次打次的越打還越起了勁,男人終究有些無奈的嘆息着走將了過去。

“嗨嗨嗨~~”正舉着手上下揮動的興奮女人,被突來擋在頭頂的陰影給弄得停了下來。

“咦?”

歪頭仔細看去。見那擋着的人影慢慢的蹲了下來,那揹着月光的俊顏雖說黑糊糊的不甚明亮,但那一雙極深極亮的鳳眼,女人還是認識的。

“當家地!”伸手求抱。

男人嘆息着將之給拉了起來,任了其下一秒就纏上脖子的手緊摟不放。

“回屋?”

“不要!”女人通紅着臉貼在他的勁子處撒着小嬌,“我要看月亮。上屋頂看月亮!”

“好!”男人點頭應允,大掌穿過她的頸間,一手去摟了她的曲膝。

起身,一個輕躍,便向着院中的五間大青瓦房頂躍去。

“哇!”驚歎一聲的女人還不待其落地,就張開了雙手大笑着。

正落地的男人眼眸一沉,摟着她的手臂不自覺的緊了幾分來。

“放我下來!”

女人扭着身子要下去,男會無法,選了處房子的脊樑地兒放她坐了下去。

落了地,得了自由的女人終是安靜的拄着下巴,靜靜的欣賞起那離得近了不少的圓月來。

男人坐於她的身邊,依舊沉默着與她同看了月亮。

屋頂的夜風很涼,女人拄着下巴看了不過盞茶的功夫,就已有些受不住的得瑟了一下。

男人見狀,伸手來摟,“下去?”

“不要!”被冷風吹得回神不少的女人,把頭埋進他的懷裡倔強的搖着頭,“我要賞月!”

“好!”淡沉的男音沒有拒絕,而是在說完這話後,就將之給摟得更緊來。

李空竹眼中有些個泛酸,聞着他獨有的清咧之味,手不自覺的揪緊了他胸前的衣襟,“何時走?”

摟於她肩膀的大掌,緊捏了她圓潤的肩頭一下,“寅時!”似解釋般,男人又道:“白日裡的事得太突然,當時你正忙於店中活動……”

“我知了!”截了他的話語,“只要不是不告而別就成。至少讓我知道你是怎麼走的就好!”

“……嗯!”

“可有歸期?”

“未定!”

“一月?二月?……”還是半年,或是更久?

“我儘早回來。”男人嗓音莫名的沙啞起來,堅毅的下巴拄在她頭頂,滑動着的喉結上上下下,終是再沒了多餘的話語。

李空竹忍着酸澀想流淚的眼睛,自他懷裡擡起頭的拍了他一下,“哎喲,搞得跟個生離死別一樣,怪矯情的慌的。”伸指彈了彈睫毛上的晶瑩,女人湊着身子在他脣上輕咬了那麼一下。

“去這般久?會不會忍不住?我可是聽說了,這沒開葷的毛頭小子,跟開了葷的可是不一樣,雖說軍中有軍妓,倒是不乾淨得慌。要不我捨身取義一回,讓你那個夠本了再走?”

男人僵臉看她。卻見她笑得很是大方的拍了拍他的臉,“哎喲,姐姐難得大方一回,你確定你要這麼裝X不要?”

對於裝X是何意,男人不懂,可對於這般赤裸裸的挑釁,男人是直接不能忍的。

一個抄手,女人再次落入他懷的呈了公主抱。

“可是你說的?”

“對對對,是我說的。”點頭如搗蒜的女人摟着他的脖子,還調戲般在他耳朵輕吹了口氣,“不要令我太失望哦,大俠!”

男人無語,不過身上動作卻是很快。

飛身下地,不過幾秒間就進了主屋。

一進去,男人甚至將門才一腳踢上,在他懷裡的女人卻早已迫不及待的將他的頭拉近,狠湊上自已的脣,開始與他嘻戲膠着了起來。

男人被吻得不過怔愣一秒,轉瞬就開始反被爲主的用着單手扣着她頭,加深這個吻的攪動起她脣舌來。

女人被吻得有些缺氧難耐,卻又不甘心被制壓般開始撕扯起他的衣服來。

男人身子僵住,眼中危險閃過,亦是毫不客氣的與她拼起撕衣秀來。

風捲殘雲的激起一室情慾翻飛,女人雖口口聲聲的叫着讓男人夠本了再走。

可看着她求饒低泣的模樣,男人終究捨不得太過。在她累極睡去之時,極憐愛的在其脣上輕印了一吻,壓下了他那又昂揚了的鬥志。

睡夢中的李空竹撐着極疲憊之眼,窩在男人精壯的胸膛裡,迷迷糊糊的始終不願極沉睡去。

她怕別離,也怕傷感,雖用着情慾掩飾,可終究不想讓他在自已沉睡之際,走得不聲不響。

天,終將破曉,也意味着離別已近在眼前。

趙君逸看着窩在懷中的嬌小身軀,指尖不經意劃過她身上的青紫吻痕,眼中有着一抹難捨的痛意。

低了頭,在其額頭上輕印了一下。

“嗯~”女人難耐輕嗯。

男人倏然離遠。見她並未有醒的跡像,這才輕吁了口氣的小心挪開自已的身體。

在她無意識翻動來抓時,又將她挪到自已睡暖的那處。

聞着熟悉的味道,女人停止了無意識的抓動,抱着被子一的角,開始嚼了幾下嘴的又睡了過去。

趙君逸深眼看她半響,直到空氣中一極遠的哨聲響起。男人這才起身,穿衣。

待整裝好,小心的自貼身的天青荷苞裡,拿出一塊墜着青絲滌內裡有着水波紋的墨玉玉佩。

將之輕輕的放於女人的枕邊,末了又忍不住伸指爲她撫去額頭遮着的碎髮。

喉間哽住,張了張嘴,卻終是在第二聲哨聲響起時輕腳走了出去。

無聲的關門,男人看着還未大亮的天空,滿眼堅毅的一個躍身而起,躍出了這所住近半年的宅院。

飛身到村口,那裡劍濁騎着一匹高大的棗紅俊馬,他的身後,牽着的是另一匹通體泛着油亮的黑色俊馬。

見到他,劍濁一夾馬腹,馬兒蹄踏而來。待行至男人面前後,他將牽於手中的褐色繮繩遞於了他,“主子!”

趙君逸點頭,伸手拉過俊馬,一個極爲漂亮的翻身上馬,扯動繮繩,馬兒隨之轉動了半圈,待穩住後,男人深眼看着這個住了十年的小村。

眼睛盯着某一處,眯了眼,終是狠心的扯動着繮繩調了頭,一聲極沉的喝聲響起,“駕!”那通體泛亮的黑色俊馬,立時就如了那離弦之箭一般,快速的向前衝跑了起來。

那揚起的灰塵阻擋了男人騎馬離去的颯爽英姿,不知何時跟了過來的女人,從離着村口不遠處的揚樹後轉了出來。

待等着那纖塵落地,男人的身影再也不見後,女人這纔將握着手中的墨紋玉佩放入腰間的貼身荷包。

轉過身,臉上一派淡然的向着家去……

趙君逸再次走了,這一次卻並未讓村中再次的議論紛紛。

有了頭次的經驗,大傢伙都當他這是又有大生意要做談,是以,對待起李空竹來是越加的恭敬起來。

李空竹卻沒空去理會這些,如今的她,幾乎把全部身心都放在了搞好桃罐頭這一塊兒。

從十六開始,她又把孃家堂弟李柱子找了過來。並安排了他進作坊,又讓李衝帶了他兩天出去尋果農收果子。

除此之外,每天李空竹還讓他下響待驚蟄放學回來後,過來這邊學習一個時辰的認字。並且自已還親自試着教他剝了把算盤。

可惜的是,這小子對於認字尚可,對於算盤那手指和腦子根本就跟不上。

李空竹見此,就只好讓他跑收果這一塊兒了。

鎮上惠娘他們再找到了新帳房和掌櫃後,李空竹要了一個過來進作坊,負責專門記工人上班出勤之事兒。

如今已進入了農忙,家家戶戶忙着收糧打糧,爲種冬小麥忙碌着。

而作坊亦同樣是忙得一片熱火朝天。

從二十起,那前來訂貨批發的客源就開始絡繹不絕。甚至有時誇張上演到,那車從作坊直接能排到大半個村中。

有了如此好的效益,那財源自是滾滾不斷,可伴隨而來的,照樣少不了眼紅的商家,開始做出廉價仿品,以次充好的冒衝起他們作坊的罐頭來。

爲着能讓人驅分開仿冒之貨,李空竹又開始在罐頭瓶上的花紋作起了文章。

用了專屬的素描圖打底,又在瓶子底印上人人作坊的標籤。

雖說這樣杜絕了再被仿冒利用,可仿冒品卻依舊在。

大多數的仿冒品都是一些商家不想來此批發,想賺大頭而自主開始研究出來的新類罐頭。

雖說口味不如了他們所做,可甚在便宜,走起了低端大衆路線。

彼時的惠娘見趙君逸又不在了,爲着安慰,大多是爲着口腹之慾的暫時住了過來。聽着鎮上掌櫃來說的消息後,就止不住的一陣氣憤。

“這些人,當真是太過卑鄙了,做些仿品出來,先前打着人人的罐頭作噱頭糊弄人。如今又壓低價的走起了低端路線。當真是可恨!”說罷,一個狠手就拍在了桌子上。

李空竹眼皮跳了一下,只覺懷孕的女子當真好生喜怒無常,論着以前的惠娘,再是如何氣憤,也不會這般暴躁啊。如今的她,倒是越來越像麥芽兒了。

說到麥芽兒,那至惠娘來常住後,小妮子如今差不多是每天都挺着那渾圓的大肚子過來,與了惠娘交流起那懷孕心得。

這會兒也正好在的,聽惠娘說完拍了桌子後,亦是止不住的氣憤跟着拍了桌子,“可不是,這些人,當真好生不要臉。想當初俺嫂子從做那糖葫蘆山楂糕起,就惹來了老多的仿品了。到如今,還沒有自知之明哩。”

“總得想個法子制止理纔好!再這樣下去,可不得損失老重了?”

李空竹抿嘴,“那倒不至於。”如今她在等崔九給她的消息,若真能成了皇城貢品的話,介時這低端一路,自是沒必要再爭了。

“怎麼就不至於了。”惠娘拿着手絹揮那掌櫃的下去,“你沒聽說麼?如今那營業差不多少了兩成哩。”

“少的不過是些小鎮的客源,府城與了縣城倒是沒見少多少。且李大哥如今在跑着鄰府鄰縣這一帶,來年若他們還想要了冰,就不會輕易與了我們斷了往來的。何況那仿品,味道可是差着不少。”

他們用着冰來冷卻,又加冰密封保鮮。煮的過程有些商鋪現在才模仿出來,卻還是差了那麼點火侯,短時間內,根本不足爲具。

惠娘見她說得輕鬆,就跟着慢慢的緩下了心。

李空竹卻在這次談話後,又着了柱子過來,告訴他不能只一味的收桃子,這個時節梨也下來了。

讓其收些黃皮梨回來後,就又開始做起了新的產品。

新產品梨罐頭一出,照着李空竹所說,給那些主僱發請帖,成功的在鎮上舉辦了一次新品發佈會。

待又拿到一批訂單後,作坊的工作量也越加的繁忙了起來。

爲着讓工人能不過度勞累,李空竹又從鄰近的幾個村,選招了一批家中無田地,或是田地少又能幹的人進了作坊作業。

這一着雖引着村中人有些不滿,可在這農忙時節,誰也不能丟了家活不是?

好在,那批進作坊的人不是本村人,除了掙工錢外,是沒法過年分成的。對於這一點,本村人倒是滿意不少。

李空竹將作坊定成了兩班倒,且讓兩班倒的工人輪流制,一月一換。爲着補償上夜班的工人,夜班的全勤更是提到了一百文。

這對於沒啥活的別村人來說,那簡直就是天下掉餡餅的事,驚訝得人嘴都合不上了。

如今的作坊工人,那是統一的標配的衣衫,胸前掛着證明自已名字的牌子,這一下班,走在村中,那昂首挺拔的精神姿態,別提令了村人或是外村人多羨慕了。

更有甚者,一些外村人提早聞到福利風聲的,有那想進來的,更是開始打起那作坊裡的半大小子們的注意,這一天天的,那村口媒人就沒斷過流。

對於這一現象,村中的一些長輩老人們,更是樂得合不攏嘴,想着以前家窮被人看不上的自家小子。如今才進作坊多久?那姑娘就都開始排着隊的任了自家小子挑了?

村中人對於李空竹的感謝,又體現在了送禮上面。

李空竹對於這些也不拒,只着於家地收好後,命着她去鎮上買些相等價位的東西,待再包好後,又一一回禮送還回去。

雖說麻煩,可村中人再送過兩天後,就明白過味兒的不再相送了。

拿着一盤烤番薯出來,彼時華老與惠娘兩人見了,在那扒得是好無形象。

一邊溜的吃了兩個下肚的惠娘,更是飽嗝連連,“如今也不知怎的,沒啥反應不說,卻老覺肚餓得很。也不知是懷了個怎樣的皮小子。”

華老別了她一眼,“你倒是能吃,住到這都大半月了,老夫也沒見你有啥用,還累得丫頭費了米糧養你。”

“哎,老先生你這話說的,我可瞅着你在這住了半年了哩。成日裡不是進村跟老年人嘮牙磕,就是坐在院中看花賞月的,也沒見你作個啥啊!”如今混熟了,對於老者那時不時的冷臉冷哼,連着惠娘都免疫了。

“哼!休得拿我與你作比較!”

惠娘則懶得理會於他,直接一個起身,對李空竹道:“吃得有點撐,我去芽兒家溜溜去。”

李空竹點頭,扒了個番薯慢慢咬着。

那邊華老見惠娘走後,就與她說起另一事兒來。

“如今變國風調雨順,倒是可憐了靖國的百姓了。”

一聽靖國,李空竹手就頓了一下。雖說這大半月來她故意以着各種藉口忙得讓自已喘不過氣,可心中的某個位置還是很希望得到某個人的消息。

“怎麼可憐了?”

女人擡眼看他,老者則別有深意的捏須搖頭,“靖國土地本就屬貧瘠之多,今年更是連連旱情得不到緩解,聽說那結的糧都是些癟殼子,一畝地的糧產也不足三百斤。而靖國之帝都這個時侯了,既還頒佈了加賦令,本就是六成的賦,如今既是加到了八成。普通的百姓都已吃不消了,可想而知那些靠着佃田爲生的農民,這不是白白出力一年麼?如今怕是地主朝庭兩相逼的在賣兒賣女了罷,唉~”

李空竹徹底沒了吃番薯的心情。

卻聽老者又道:“聽說靖國國都內,有那精通天文地理的術士批論,今秋過後,更有洪澇雪災襲來哩。”說罷,連連嘆息着,“生於何時何地,若沒有一國明君,都是在逼民造反啊!”

“呵~”李空竹輕笑,“從來國之興亡都輪不到百姓自由選擇。所謂的興,不過是討口飯吃,飽肚不餓,亡,亦不過是沒飯吃時,想得口飯吃纔會選了邊站。而操控這一切的,從來不是百姓。所謂的逼?不過是上位者對下位者使用的手段罷了。這個世道手無寸鐵的百姓,從來就沒有選擇的權利,永遠都是被利用的那一方罷了。”

華老愣怔。

李空竹卻完全失了再聽下去的興趣,左不過就是自家男人以前的國家要內亂了,而他如今效命的國家,怕是想趁此打什麼主意吧。

男人都走了這般久了,想來開戰已經迫在眉睫了。

李空竹將番薯重扔進了盤子,起了身道:“才記起還有帳冊沒盤算好哩。就不陪了你老人家閒磕了!”說罷,衝他福了個身後,便提腳快步的去往了自已所在的主屋。

而她身後的華老卻眯眼嘆了口氣,“這翻話,當真是大逆不到。”不過卻說得不無道理。

靖國國界某處。

趙君逸領着三百精衛隱在了某處叢林之中,劍濁拿着剛傳來的信件,快速的奔來遞於了他。

趙君逸接過打開,快速覽完後就將之給揉揣進懷,“吩咐下去,讓衆人趁此小心隱着養好精神,介時配合變國界內鐵礦一起,將那築兵器的小村莊一同剿滅。”

“明白!”劍濁隱着身形快速的退了下去。

趙君逸則靠於那棵參天大樹之上,立起身,看着遠處那立於山峰極險處的小村莊,眼中閃過一抹嗜血的殺意……

“咕咕~~”夜幕降臨,山林中極特別的鳥鳴開始啼叫起來。

隱在暗中,身着黑衣的三百精衛,慢慢的在領頭人的帶領下,向着那險峻的山峰摸去。

羊腸小道上盤着密密麻麻的荊刺灌木,偶爾還能聽到被驚動的毒蛇吐着滋滋的蛇信,宣示着領地的主權。

極陡的山路甚至連着好遠都沒有一處落腳的地方,若不是這些黑衣人訓練精良,踩着攀騰就能借力的向上躍着,普通人,怕早已在此死一萬次也不足以爲奇了。

行至半山腰的時侯,趙君逸拿出地圖扔於了劍濁一份,“分頭行動,我堵進口,你且守着出口。”

“屬下明白!”劍濁抱拳,將那羊皮地圖揣入懷中後,就對身後的一衆人揮手用着腹語道:“宇之輩的隨了我來!”

“是!”衆人齊齊用着內力作答,在未驚動一草一木的情況下,兩隊人馬有如了那鬼魅般快速的消散開去。

來到了入口處隱蔽好,聽着裡面叮叮鐺鐺傳來的鑄兵器的聲音,趙君逸拿出一條蒙面的黑巾,眼中閃爍着極致仇恨的慢慢圍遮了起來。

“咻!”片刻,黑暗靜寂的天空裡,從遠處傳來聲極響的爆竹之聲。一道白白的煙尾就那樣升上了天空,拖至到最高處後,又是“嘭”的一聲,散出了花來。

趙君逸眯眼,擡手在黑暗中揮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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