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幹什麼?”
黃世仁一愣。
“當然是拿你了!”
商央冷聲喝道。
“你們!”
黃世仁頓時向後退去,就在他轉身想要逃跑時,蕭河的手已抓住了他胳膊,商央緊隨其後。
商央擡腿一腳打在了黃世仁膝蓋窩,他啊呀一聲踉蹌跪倒在地。
“等一下,等一下!”
黃世仁昂着頭,忙掙扎着朝楊逍喊道。
“幹什麼?”
楊逍面無表情問道。
黃世仁苦笑無奈道:“等等等等!楊大人,朝廷可是有規矩的,被判處徭役者,如果不想服役,可以金銀相抵,我出錢我出錢!”
“是嗎?”
楊逍眼睛一眯看向蕭河。
蕭河點點頭,回答道:“大人,的確是有這個說法。”
“哦,那行。”楊逍摸着下巴,呵呵笑道。“那你打算出多少錢?”
“三十兩銀子。”
黃世仁立刻掙扎着伸出了三根手指。
“這……少了點吧?”
楊逍搖晃着腦袋。
黃世仁頓時睜大眼睛道:“楊大人,這可不少啦!按規矩,因打架鬥毆而服徭役者,一月以二十兩銀子代之,我出三十兩,已是足夠了。”
“有意思,沒想到你這傢伙竟對朝廷法度如此熟悉。但是……不行啊。”
“爲什麼?”
“你的行爲極其惡劣,雖說沒自己動手,卻指揮手下毆打百姓,這風氣一旦開了,豈不是縱容了你們這些地主老財欺負百姓嗎?斷然不行!但既然朝廷有這說頭,還是可以以錢抵罪的,這錢嘛,一部分就用來給傷者治病好了!”
“你想要罰我多少銀子?”
黃世仁已然知道,楊逍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簡單。”
楊逍伸出一根手指頭。
“一百兩!這麼多……你……好,好,這錢我出了。”
黃世仁心中隱隱作痛,恨恨地看了一眼已站起來的齊大渚等人,一臉心疼模樣。
不過。
教訓一番這些刁民,花一百兩,他樂意。
他臉上不由得多了幾分得色,看向齊大渚等人,那神色彷彿在說,老子就是打你們死老百姓窮鬼怎麼着了?
罰點錢而已,這錢老子出得起!
“想什麼呢?一百兩,美的你……本官說的是,一千兩!”
楊逍好笑道。
“啊!”
黃世仁表情一僵,傻眼了。
就連其他人聽到後也都愣在了原地,半天回不過神來。
一千兩對於在場所有人可都不是一個小數字。
原本齊大渚等人對於讓黃世仁去服徭役就不抱希望,畢竟說到底也就是一般的打架鬥毆,更別說實際上是他們先動手,楊逍判罰中也是非常偏袒,他們自然懂得。
楊逍如此重處罰已讓他們驚訝了,可沒有想到竟一下就要罰着黃世仁一千兩。
他們先是驚訝,隨後解氣的看向黃世仁,一個個臉上露出欣喜神色。
黃世仁深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從他身上剜下了一塊肉似的:“大……大人,你沒搞錯吧,要罰我一千兩?哼!楊逍,你真要和本老爺死鬥到底啊?自從城門一事後,我夠給你面子了吧!你沒完沒了了是吧?”
他用盡全力想要掙脫身邊兩人,不過,蕭河和商央別看一身文士裝扮,手上力氣可不小,束縛得他難以動彈。
“你搞錯了!”楊逍對他直呼自己姓名,絲毫不在意,往椅子上一靠,神色悠然的用手指了指他。“黃世仁,給本官聽好了!我這官兒,那是給老百姓當的!老子可沒有閒心跟你去做對啥的……說到底,你也是老百姓中的一員,若安安生生做事幹活,我自然也會爲你做主!但如果你站在老百姓的對面欺壓他們,那咱們兩個就必然會作對!”
“你!”
黃世仁的牙齒咬得嘎嘎作響。
楊逍面色深沉道:“黃世仁,本官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我給你十個數思考,如果不願認罪畫押,交齊這一千兩和其他賠償金,我會安排幾個得力的衙差,先讓你在縣城裡遊街一圈,再連夜把你送到姑蘇去服役!”
“你的決定呢?”
楊逍嘴角一斜,似笑非笑。
遊街?
服役?
若真是那樣,自己可就把這幾代黃家人的臉都丟光了。
黃世仁的身子顫了一顫,死死地盯着楊逍,過了一會兒,只得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很快。
黃世仁在狀紙上畫押認了罪,又讓他的家丁通知通知家裡擡來了一個箱子,正是一千多兩白銀。
等蕭河清點完畢,朝楊逍點點頭,才放開了這一臉悲色的黃老爺。
黃世仁恨恨離開了。
一時間。
黃世仁因毆打老百姓被楊逍罰了一千兩銀子的事在清河縣城傳播開來。
老百姓歡欣鼓舞,覺得這頭上真來了一片天,能爲他們做主的天。
而那些富商們則一個個人人自危,也不知道下一次楊逍的棒子會不會打在他們頭上,晚上吃飯時對服侍他們的下人態度好了不少。
黃府。
黃世仁將桌上的茶壺茶杯猛的全部呼拉到了地上,看着茶上來的丫鬟嚇了個半死,直接跪倒在一旁。
噼裡啪啦一陣響,其他人一句話都不敢說。
此時。
躺在竹椅上的丁管家掙扎着直起了腰桿,看着老爺這番模樣只得搖了搖頭。
“氣死我了!”
“我本以爲這幾天不去招惹這傢伙,和他井水不犯河水,沒想到一發生事,這廝又針對本老爺!”
“楊逍……我看他是非要和本老爺做對做到底的是吧?既然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我對他下狠手了!”
“丁管家,你躺屍呢?還是啞巴了?還不快給本老爺出一個對付他的好主意嗎?”
黃世仁猛地一轉身看向了丁管家。
丁管家張了張嘴,卻將頭一低。
黃世仁走到他面前,惡狠狠道:“丁管家,你倒是說話呀!難不成被那個老媽子打成這樣,被打傻了嗎?”
“還有你上次出的什麼餿主意?給了曹長河那麼好的條件,還送了禮,結果連個屁都不帶響的,你不是說他答應了嗎?楊逍連他的面子都不給?”
面對黃世仁的質問,丁管家有口難言,擡起頭嘆了口氣:“老爺,曹老督學那天晚上的確答應小的好好的,卻不知爲什麼直到現在都沒有音訊!今天,小的派人去問怎麼樣,結果曹老督學根本就不在府上!”
“那就是說,他,失敗了?楊逍不願意講和了?一個屁大的知縣就這麼狂?”
黃世仁啪的一聲,將巴掌拍在了桌面。
“十有八九……是這樣。”
丁管家臉色蒼白。
“楊逍!好啊好啊……你可真是油鹽不進,像曹長河這樣的鄉中尊者,都絲毫不給情面,這傢伙到底是要幹什麼?真是上天給我派來的剋星不成?”
黃世仁恨得牙齒直癢癢,緊緊握着拳頭,恨不得一拳將眼前桌子打個稀碎。
“這……”
丁管家有口難開。
“我不管!你必須得給我出個主意,我一定要弄死這個傢伙!看來,我就不該向他服軟,我還以爲這年輕人不過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沒想到這火都燒了十多天了,還燒着呢。還特麼的懟着本老爺一個人燒!”
黃世仁恨恨道。
“老爺!萬萬不可啊,咱們都忍到這一步了,絕不能這時又和這縣令懟上,不然之前的忍耐就都白費了。”
丁管家看到氣急敗壞的黃世仁,忙急促勸說道。
“爲什麼?”
黃世仁歪頭不解。
丁管家雖然虛弱,但正是臉色慘白,使得他的表情極爲陰晦.
他冷笑一聲道:“老爺,您別急!要想對付楊逍絕對不是懟着來,像這樣的年輕人敢這麼做,身後肯定有人支持,不管是朝廷中的勢力,還是江湖中人,咱們都得搞搞清楚,再做籌劃……”
“搞清楚搞清楚!都快十餘天了,再這樣下去,本老爺非得被他氣死不成!難道你想讓本老爺年這個年都過得不安生嗎?楊逍立在那裡,就像我心頭中的一根刺,非把它拔了不可!”
黃世仁用手往大堂外一指,口水亂噴,臉中露出兇狠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