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羅素雖然對徐瑩進行了一番勸說,心裡卻也沒有一直惦記着這件事情。 她是個很現實的人,在這個社會,如果女子自己不自立一點,便是她幫了再多,再惦記,那也是於事無補的。

倒是晚間和趙辭一起吃飯的時候,她多問了一嘴兒,“那個姓花的和你最近在談什麼事情呢?”

趙辭正細嚼慢嚥的吃着飯,聽羅素問,他放下碗筷,吃了一口茶,才笑道,“這事情原本也不打算瞞着你的。上次陛下的密旨,我幾番思索之後,還是覺得這關鍵之處在商道之上。無農不穩,無商不富。陛下求的就是個富,如今有你推廣的那些種植之法,日後大周的農業不愁不興盛。然這個富,就得發展商道。所以便找那花容研討了一番。不過卻也沒有和他說是陛下的密旨。”

“原來是我了這個,”羅素放下心,“我就擔心你吃他的虧。他這個奸商,心思又不大正義,這次投靠齊王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咱們得防着點。”她就擔心趙辭這樣老實巴交的被人坑了。

趙辭聽了,差點沒笑出來。

原來在自己的心儀之人眼中,自己還是一個會讓人欺負的老實人呢。難道是他表現的太過正直了,還是長的太無害了。

雖然有些挫敗,趙辭卻也沒解釋。不管怎麼樣,他還是希望自己在羅素的眼中是一個好人。

吃完飯,兩人也沒各自回房,倒是在院子裡坐着聊了會天。

如今府上都是趙辭的人,也不用像以往那樣躲閃。至於小綠這樣的探子,她一點也不擔心。比起她和趙辭能夠做的事情,只怕就算齊王知道了,也不會對他們怎麼樣的。

羅素幸福的躺在躺椅上,看着一邊躺椅上安靜的看着天空的趙辭,突然想起了徐瑩的事情來。

“徐瑩張羅着給姓花的找小妾,你說這事情應當嗎?”

“這是女人的事情。”趙辭顯然對這個話題興致缺缺的。

羅素皺眉,“這也和你們男人有關係。你想想看啊,若不是男子喜歡三妻四妾,哪個女子會樂意幫着自己的丈夫張羅娶小妾的。”

趙辭倒是第一次見她這樣帶着幾分耍賴撒嬌的模樣,心裡忍不住一軟,笑道,“旁人如何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對於我來說,若不是心儀的那個,一個都嫌多了。”

他說着,眼睛還意有所指的看着羅素。

聽到這相當於表白的言辭,羅素臉蛋一紅,偏着腦袋想着,這古代男人說起甜言蜜語的,也不比她曾經那個時代差了。

果然,男人天性不管是過了多少年都是一樣的。

過了幾日,徐瑩再次上了門,臉上的笑意是擋也擋不住的。

“多虧了羅姐姐當日提醒了我,若不然,我定然要後悔的。”徐瑩想起自己當日那些思想便覺得後怕。若是果真給二爺找了其她女人,此時她只怕還得躲着哭了。

羅素笑道,“你相公這是不樂意找通房了?”倒是看不出來那姓花的有這般的秉性的。

徐瑩害羞的點點頭,“他說……心儀的女子,一個便夠了。”

羅素一聽,這話耳熟,再一想,趙辭不是也說過類似的話嗎。怎麼男人不止一個德性,哄女人的話都這樣像。

倒是不知道果真做起來,有幾個男子能做到的。

徐瑩臨走的時候,羅素到底是沒忍住,又多提點了一下,“你有了身孕,身邊的人得萬分注意,不要出了岔子。”

徐瑩倒像是聽出什麼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晚間花容回了宅子裡,徐瑩正在看書,見着他回來了,趕緊起身招待。

“二爺今日回來的晚了些。”

“西南這邊有些生意要談,耽誤了些時日。倒是你,孩子可還算乖?”

徐瑩臉紅的低頭,“還這樣小,自然是乖的。”

花容笑着點點頭,接過小丫鬟端過來的茶水,道,“聽說你今日又出府上了。“

“去見了羅姐姐了。”徐瑩倒是沒瞞着。她和羅大人的關係好,這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且平日裡花二爺也是支持她們多來往的。

花容狀似不經意道,“說起來倒是好些日子未曾見過羅大人了,大人可還好?”

“看着極好,到底是川州城裡的水土養人一些。當初她一個人在林家溝的時候,看着就消瘦多了。”

花容點點頭,“家中有些女子適宜的補品,你日後若是過去了,便帶一些過去。也別以府上的名義了,便以朋友的身份送過去。”

徐瑩有些遲疑,“羅姐姐倒是不喜歡收禮物的。”

花容笑道,“你多送幾次便是了。也別送太多,以免人家多想。”

“這個妾身知道了。”徐瑩欣喜的應了。作爲一個妻子,自然是希望丈夫支持她結交外面的閨中密友的。之前她還擔心嫁人後,夫家會拘着她,不讓她出門結交朋友。如今看着夫君如此大度包容,徐瑩心裡也很是歡喜。日後能和這樣一個男子舉案齊眉,也是一樁美事了。

夫妻兩說了一會兒閒話,花容就讓人照顧徐瑩先睡下,自己去書房裡處理公務。

府上只有花容和徐瑩這兩個主子,此時夜半,整個宅子裡靜悄悄的,只有下人們守在廊下。

花容進了書房,就開始看各地掌櫃的奏報。

自從在西南這邊靠着西南商會,拿下西南的一些產業,利用碼頭走水路運輸,將西南的貨物運出去出售,花家的利潤也更上一層樓。

而其中最多的產業利潤,卻依然是流入了太子府上。

花容冷冷笑了一番。

如此國之儲君,他便是再忠君愛國,也不敢將身家性命全都託付於這樣的主子手上。若不然日後,他的花家豈不是果真成這人予取予求的銀庫?

不過他向來做事留一線,雖然已經暗中與齊王接觸,倒是也不妨礙面上穩着這位地位不穩的太子殿下。

他看着賬目,書房的門就被敲響了。

“姑爺,夫人讓奴婢給您送宵夜過來了。”

花容聞言,皺了皺眉,將賬面本放在邊上,“進來吧。”

片刻便見着一個綠裳女子推門進來,此時已經夜半,卻還帶着環佩。花容認出,這人真是徐瑩的貼身婢女紅杏。

“姑爺,這是剛熬好的燕窩羹,您趁熱吃吧。”紅杏笑臉盈盈的說着,邊拿着小碟子幫着盛出來。

“不必了,放着便是,你先下去吧。”花容繼續拿起賬本。這些婢女的心思,他心裡清楚,都是一些不老實的奴才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罷了。

這些蠢物,他通常也不會留在身邊的。倒是不知道徐瑩那樣的性子,如何留下這樣一個蠢物在身邊。

紅杏卻看不出花容的不悅,她瞄了瞄花容俊美的臉,挺拔修長的身姿,心裡一陣陣的火熱起來,低着頭絞着帕子,“姑爺,小姐說,讓奴婢今日伺候姑爺的。”

她聲音細細的,完全不像旁日裡的尖酸。

花容一聽,嘴角微微的彎了一下,帶着幾分鄙薄,隨即又用笑容掩蓋,他站起來,低頭看着眼前的丫鬟,“哦,你說夫人讓你來伺候我?”

“是,是的。”紅杏緊張的低着頭。

花容伸出手指頭挑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來。入目的是一張桃形的臉蛋,臉上紅紅的像是染了胭脂樣。那雙眼睛楚楚動人,確實還有幾分姿色。

“那你說說,是讓你怎麼伺候我?”

“奴婢,奴婢會服侍您的。”紅杏說這幾句話顯得十分的艱難,呼吸都有些不暢通了。然而臉蛋卻是越發的明豔。

花容冷笑,“是嗎,那現在開始吧,就在這裡,自己動手。”

說着背過身子,看也不看她一眼。

片刻,身後就傳來悉悉索索的脫衣服的聲音。身後一熱,就纏着上了一個火熱的身子。

紅杏正激動的準備伸手摸花容的臉,突然手指被重重的捏住,她尖叫一聲,未曾反應,便被扔到了地上,“滾出去!”

“姑爺。”紅杏脈脈含情的看着他。

“來人。”花容冷聲喚道。

片刻便有兩個小廝進來,見着地上的紅杏,臉色都有些古怪。

花容冷聲道,“壓下去先關在柴房裡,明日給夫人處置了。”

“是,”兩個小廝趕緊壓着人走了出去,紅杏剛喊了兩句,嘴裡就被塞了襪子。“老實點,要不然主子發脾氣了,有你好受的。”紅杏這纔不甘心的安靜下來。

花容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然後隨手將帕子扔到了地上。

第二日徐瑩醒來才聽到這個消息,花容已經出了府上。

徐瑩氣的見也不見紅杏,便讓人直接放出了府上。奶媽過來求情,徐瑩冷言道,“若不是念着這些年的情分,今日也不是放出去了。”

奶媽聽着徐瑩這是鐵了心了,也只得愛莫能助,偷偷去見了紅杏,“你這事情倒是做的不好,姑娘都沒答應呢,你自己擅作主張的。如今倒是好,惹怒了姑娘不說,還連累姑娘被姑爺懷疑呢,如今我也保不住你了。”

紅杏連忙紅着眼眶跪在地上苦求,“求媽媽救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好歹也是跟了姑娘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且這一次我是真的爲了姑娘着想的。她不聽您的勸,不給姑爺安排人,日後若是姑爺被人勾走了可怎麼辦?”

“你真是傻啊。”奶媽搖頭,“姑娘早就問過姑爺的意思了,姑爺自己都說了不要安排人,你這樣往上面衝,也難怪姑娘生氣呢。”

她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串錢,“好了,好歹這些年我們也算有些情分,這些錢就給你出去過過日子吧,自己好生的找個人嫁了。”

說着嘆氣的走了。

紅杏拿起地上的那串錢,眼睛通紅通紅的。

甭管紅杏樂不樂意,出了府上,自然也沒機會再進來了。徐瑩心裡爲了這事情難過了幾日,加上花容也生了她的氣,幾天沒入房裡,心情一直有些鬱悶。

“我去找羅姐姐說說話去。”這要是再不找人談談天,說不得就憋出病來了。

奶媽子聞言,趕緊讓丫鬟桃紅幫着收拾東西,準備馬車去別駕府上去拜訪羅素。

還未曾出門,外面就有花家的管家來報,“夫人,奴才花三福有急事稟報。”

徐瑩聞言,隔着門道,“何事?”

“夫人,這幾日不知道怎麼了,整個川州城都在傳着別駕大人和羅司農的閒話。且這些話還是從咱們花家這邊傳出去的。如今二爺找不到人,奴才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