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了幾步,秦檜又小聲問道:“知道今天商議什麼嗎?”
“好像是苗將軍的一份作戰計劃,太上皇拿出來讓大家шщщ..1a”
“商議作戰計劃?”秦檜眼睛瞪大了,讓知政堂商議作戰計劃,簡直聞所未聞,這麼重要的機密,就不怕泄露出去嗎?
範宗尹哼了一聲,“無非是怕大家把他拋棄了,所以用各種辦法把大家綁在一起。”
秦檜沒有吭聲,還真有這個可能,眼前這個範相公不是找藉口請病假嗎?
兩人走進議事堂,堂上已經坐滿了十幾個高官,包括黃潛善、汪伯彥、徐處仁等趙佶的心腹高官,另外還有三名武將高官,一個是會稽郡王苗傅,一個金城郡王劉正彥,還有一個夏國公張威。
張威之所以沒有得封郡王,是因爲他的疏忽,讓太子逃掉了,至今未找到,被趙佶懲罰,取消了原本答應他的江夏郡王。
這三名主將,一個負責外圍作戰,一個負責守城,一個負責皇宮防禦,責任重大。
這時,有侍衛高喊一聲,“太上皇陛下駕到!”
羣臣紛紛站起身,只見趙佶快步走了進來,趙佶臉色陰沉,沒有一絲笑容,杜充戰戰兢兢跟在他身後。
這也難怪,就在一盞茶之前他還在大發雷霆,劉光世給他發了一份鴿信,質問爲什麼海船遲遲未到,讓他的軍隊無法渡江,面臨補給危機。
趙佶反過來質問杜充,杜充雖然出任御史中丞以及監察使,但他的造船使卻沒有卸任,那麼三百艘海船的安排依舊由他負責。
杜充也同時無法回答趙佶的質問,現在可不是後世,一個電話就能查到下落,除非有人趕來彙報,或者有情報站及時發來鴿信,或者地方官報告,但這些渠道他們都沒有,所以對趙佶和杜充而言,三百艘海船就是憑空失蹤了。
其實杜充已經懷疑三百艘戰船被李延慶的軍隊俘虜了,但這只是猜測,沒有證據,杜充可不敢亂說,他知道說出來的後果。
他只能說,船隻可能遇到風浪,暫時在某處躲避,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儘管安慰趙佶。
可惜趙佶不是那麼容易被哄騙,他滿臉陰沉,就已經說明他隱隱猜到了真相。
“各位愛卿請坐吧!”
趙佶擺擺手,衆人紛紛坐下,趙佶也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他的位子高高在上,俯視着衆人。..
“今天把各位召集起來,主要有兩件事情要和大家商議,首先是情報防範問題,大家都知道,李延慶搞情報很厲害,當年他就在西軍率先建立了情報司,朕沒猜錯的話,他在臨安城也一定建立了大量的情報點,我們必須把這些情報端掉,把私通李延慶的官員清除,把擅自提供情報的商人抓捕,所以朕要成立反情報司,它有權調查任何人,有權進入任何房間,有權抓捕任何人。”
衆人都暗暗驚心,反情報恐怕只是藉口,太上皇的真正目的恐怕是鉗制言論,實施高壓監控,不準任何人妄議朝廷。”
趙佶看了一眼衆人,見衆人都沒有吭聲,便道:“這個反情報司就和原來的監察局一起都掛在御史臺下,煩勞杜中丞全權負責!”
杜充連忙起身向衆人點頭致意,但大堂內依舊是一片寂靜,事關每個人的切身利益,沒有誰會支持這個權力變態的反情報司。
趙佶也不在意,他知道這種事情不會受人歡迎,但不管羣臣意見再大,這件事也必須要做。
趙佶又道:“既然成立了反情報司,那戒嚴就可以解除了,恢復正常秩序吧!”
劉正彥連忙起身,“微臣遵令!”
趙佶又取出一份計劃書,對衆人道:“今天第二個議程就是討論一下苗將軍的作戰計劃書,具體討論一下對付李延慶的良策。”
“苗將軍,你來給大家闡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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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傅也一陣頭大,他把自己的計劃書交給太上皇批准,沒想到太上皇居然拿到知政堂商議,這不就等於泄露出去了嗎?
爲防止李延慶針對計劃,自己肯定要進行大修改,可如果要修改,那現在討論又有什麼意義?
不過既然太上皇已經開口,苗傅也只得硬着頭皮起身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李延慶手中兵力雖然增加不少,但他能用來和臨安府對陣的兵力卻不會太多,我估計在五到七萬人之間,一方面他要留軍隊坐鎮平江府,保證後勤大營安全,另一方面還分兵保護補給線安全,另外,劉光世在江北屯兵五萬,隨時可能殺下來,爲防止腹背受敵,他也必須在長江南岸部署兩萬左右的軍隊,一一扣除後,他能用於前線的軍隊就不多了。”
“苗將軍說李延慶還要派兵防禦劉光世,可有依據?”黃潛善打斷了苗傅的敘述。
“確實有依據,我們在平江的探子已經送來消息,六天前,一支三萬的軍隊再次北上了,由曹晟統帥,他們應該是重新返回長江南岸防禦。”
黃潛善對左右笑道:“既然苗將軍情報做得好,我們還擔心什麼?”
趙佶笑道:“苗將軍請繼續說下去!”
“微臣遵旨!”
苗傅又繼續道:“說完李延慶,再說說我們自己,我們目前有軍隊共計九萬五千人,如果我們把所有軍隊都調來臨安府,那麼除去守皇城的五千人,守京城的兩萬人,那我們實際上還有七萬大軍可用。
從軍隊數量上,我們應該超過了李延慶,或許李延慶有部分騎兵比較犀利,彌補了兵力劣勢,那麼退一步,雙方戰鬥力相當,所以勝負的關鍵就在怎麼打。”
苗傅又讓人掛了一張臨安地圖,上面地形很詳細,苗傅拾起木杆指着北面道:“李延慶大軍南下臨安府一共有三條路,一條是沿着運河兩岸南下,這是東線,也是敵軍進攻的主線。
第二條線是西線,由湖州武康縣經過安溪通往餘杭縣的官道。
第三條線是沿着宦塘河兩岸南下,這是中線。
首先安溪線基本上可以排除,山巒衆多,道路艱難,後勤運輸無法保證,所以我決定在餘杭縣只部署數千人,然後主力放在宦塘河線和江南運河線上,我已令軍隊修建了堅固的工事,包括水上也築壩攔截。”
說到這,苗傅挺直腰對衆人道:“這將是一場持久戰,我估計至少要三五個月才能分出勝負,恐怕那時,李延慶的後勤就支撐不住了,所以我最後的結論,這場戰役我們會贏得很艱苦,可無論如何,是我們獲勝!”
........
目前李延慶的軍營駐紮在臨安府北部的臨平鎮,小鎮位於運河西岸,小鎮南面有一片地勢略高的空地,正好給李延慶用來駐營。
就在苗傅在知政堂彙報作戰計劃的同一時刻。
李延慶也在地圖前考慮下一步的作戰計劃,作戰講究的是軍心士氣,鼓舞自己的士氣,而瓦解對方的作戰士氣,這就需要掌握時機。
自從三萬騎兵抵達江南,李延慶便知道這一戰自己贏定了,下面就是該怎麼打的問題,現在他還在等杭州灣方面的消息,只要曹晟的軍隊在杭州灣登陸,趙佶軍隊腹背受敵,那自己出擊的時機就到了。
李延慶走到地圖前,在杭州灣的南面插上一面紅旗,從軍事上來說,當然是直接在臨安城東登陸效果最後,甚至可以直接奪取臨安城。
但從政治上考慮,還是紹興府登陸比較好,在戰略上緩一緩,給城內局勢變化一個發酵的時間,等城內輿論完全倒向自己,那時再攻城纔是最佳時間。
正在考慮時,一名親兵在帳外稟報道:“啓稟都統,外面來了一個老者,姓範,說是你的故人。”
李延慶心念一轉,難道是範致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