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醜媳婦終歸要見公婆!’
儘管李師師很不想見李郎的父親,但她也知道,她若不邁出這一步,她就很難成爲李家的媳婦。
大堂上,李師師在兩名侍女的陪同下見到了李大器,她盈盈施了個萬福,“師師參見伯父!”
李大器也是第一次見到名聞天下的女子,見她清麗絕倫,穿一身素白長裙,彷彿不染一點人間煙火,他心中暗暗感慨,自己的兒子到底有何通天本事?居然把天子的女人給搶走了。
“師師姑娘,請坐吧!”
李大器頗爲客氣,請李師師坐下,但李師師卻恪守晚輩之禮,沒有坐下,李大器點點頭,沒有勉強她,他沉吟一下問道:“我聽延慶說,師師姑娘本名姓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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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本名叫郭思思,思念的思。”
“那就好,我一直擔心你也姓李,你也知道,同姓很難在一起。”
“我知道!”
李大器感覺到了李師師的緊張,便笑道:“師師姑娘不必緊張,我沒有拆散你們的想法,只是他一直隱瞞着我,我是爲這個有點不高興,和師師姑娘沒有關係。”
“是師師讓伯父爲難了。”
“談不上爲難,今天找你,是有些話我得當面說清楚,雖然是有點難開口,但總歸要面對現實......”
李大器沉思一下又道:“我可以答應延慶娶你,但前提是不能爲正妻,這其中的緣故我想你自己也清楚,只能納你爲妾,這是我能答應你們的底線,希望師師姑娘不要再讓我爲難。”
李師師默默點頭,她當然清楚,不管她再名動天下,但她依舊是樂妓之身,地位低下,就算贖身爲良籍也很難嫁好,一般的名望大戶是絕不會娶她們爲主婦,更不用說她現在很難轉爲良籍,她們的命運要麼是嫁給同樣地位的樂工、匠戶,要麼嫁給小商人,就算嫁入豪門大戶也是爲姬妾,,這都是她無法迴避現實。
良久,她低聲道:“師師明白,也從未想過爲延慶之妻。”
李大器見她接受了自己的方案,心中頓時歡喜起來,又道:“現在京城還在四處搜尋你,你不可能再回京城,我在杭州買了不少房宅,正好我後妻也要帶小女去杭州住一段時間,你也可以住過去,大家住在一起也有個照應,你覺得如何?”
“師師聽伯父安排!”
“好!我今天下午就趕回京城,把她們娘倆接過來,你們就在山莊匯合,然後一起去杭州,估計也就等四五天,對了,喜鵲也和你們一起去,她人雖年少,卻很能幹,有她和你在一起,延慶也能放心一點。”
李師師輕輕咬了一下嘴脣,想說點什麼,卻又難以開口,李大器見狀,便笑問道:“你還有什麼想法,儘管提出來!”
李師師低聲道:“師師一切聽伯父安排,但只有一個要求,希望伯父成全。”
“你說!”
“延慶再過兩天就要去西北述職,我希望在他走之前把我們的名份明確下來。”
李師師的要求並不高,不管是爲妻也好,爲妾也好,都需要把名份定下來,這種名份定下來並不是嘴上說一句話那麼簡單,需要一個具體的儀式,雖然納妾不是娶妻那樣明媒正娶,行六禮,但也要媒人撮合,需要主婚人和證婚人,然後新人跪拜公婆後纔算是正式定下名份。
李大器想了想問道:“你家裡可有人在?”
“師師從小父母雙亡,父無兄弟,是狼心舅父把師師賣給樂坊,師師再無家人。”
李大器心中也頗爲憐惜,嘆口氣說:“延慶也是從小喪母,我們父子相依爲命,這樣吧!我去鎮上請一個媒婆,你把生辰八字給我,我給你現做一份婚書,正好顧大嬸也在山莊,她是看着延慶長大,可以當證婚人,主婚人就我來做吧!今天晚上就把你們的事情辦了。”
李師師心中感動,跪下行大禮道:“多謝公公成全!”
“孩子,快快起來。”
李大器雙手虛託,把自己的第一個兒媳請起,笑道:“我們抓緊時間,你先把生辰八字給我,我現在就去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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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在李大器的主持下,李延慶正式娶李師師爲妾,兩人算是定下了名份,當天晚上,李大器便要連夜返回汴京,李延慶將父親送到了碼頭。
“延慶,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去任職?”李大器問道。
“後天吧!還有十二天時間,應該能趕到太原府。”
李大器嘆息一聲,“連我這個普通商人都知道朝廷要北伐了,也不知道朝廷怎麼會把你任命到邊疆前線,你自己要多保重。”
“爹爹放心吧!我是文官,除非是全軍潰敗,否則戰爭波及不到我。”
李大器上了船,笑道:“你回去吧!思思還在等你呢,給我努力一點,讓我早點抱孫子。”
李延慶撓撓頭,忍不住也笑了,“父親一路順風。”
“爹爹也祝你一路順風!”
李大器向兒子揮揮手,他走進船艙去了,李延慶也轉身離去,這時,李大器悄悄從船艙裡出來,他站在船頭,呆呆地望着夜幕中兒子遠去了背影,他的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低聲道:“孩子,你可一定要平安歸來!”
這時,大船緩緩起拔,逆流而上,向汴京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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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苦短,歡娛難盡,兩天後,李延慶也到了出發的日子,他的戰馬和弓箭之前已由父親李大器一同送至山莊,天不亮,李延慶便牽馬出了山莊,一行人將他送至大門處。
李師師站在大門處望着夫郎遠去,心中哀思難掩,她強做笑顏道:“我們過兩天就會南下杭州,請夫郎不用掛念,倒是夫郎身在邊疆,戰亂頻繁,身邊無人照顧,望夫郎自己保重!”
李延慶默默點頭,兒女情長雖難捨,但男兒更應以事業爲重,他翻身上馬,抱拳對李師師道:“此去千里,少則一年,多則兩年,我一定會回來相聚,我先走了!”
他不再留戀,調轉馬頭雙腿一夾,戰馬疾奔而去,越奔越遠,兩裡外,他停住戰馬回頭揮手,李師師拿着絲帕揮了揮手,噙着淚水低聲道:“夫郎,保重!”
李延慶調轉馬頭疾奔而去,漸漸地消失在原野的地平線上。
喜鵲嘆口氣,對李師師以及夢月、飛霧道:“我們也要收拾了,從時間上算,後天或者大後天我們也要去杭州了,小夫人去過杭州嗎?”
“去過一次,那裡很滋潤,我尤其喜歡西湖。”
“老爺買的大宅就在西湖邊上,以後我們還可以經常划船呢!”
旁邊飛霧頓時興奮地問道:“喜鵲阿姊,你會划船嗎?”
“我不怎麼會,不過可以學啊!聽說也不難學。”
三個小丫鬟嘰嘰喳喳回去了,李師師又忍不住回頭向遠方望去,她心中一陣悲苦,她一生無依無靠,好容易有了夫君,有了歸宿,可相聚短暫,這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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