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學堂,將雨傘收好,今天學堂裡就沒有人再遲到了,到不是說今天的雨水少了,只是昨天遲到的人每人多捱了一板子,所以今天就沒有人再遲到了。
一羣孩子,就是這般,你多逼他一下,他就能多優秀一分,你多逼迫他幾分,他就能比昨天更懂事一些。
第四天,今天的任務仍然是十五個字,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加上昨天的四十五個字,一羣半大孩子就要認識六十個字了,學習量自然大,不過這不能成爲你不會的藉口,寫不出來,很簡單,一人一板子,你要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態度,每天一個字不學,來到學堂後自覺伸出手讓先生敲一板子,也是可以的,只要是你自己的選擇,小先生就絕對不在多指責你一句。
要是想學,就乖乖的把所有的字都記牢,都會寫,錯一個字,也是一板子。
“大,人,中,萬……!”
三尺講臺,手裡拿着書籍的張傑每說一個字,下頭一羣孩子便低頭提筆疾書,當然,能提筆的只是少數,大多是在抓耳撓腮,自然,這些兩眼迷茫的,都是昨天晚上回去沒有認真複習的,沒有按照先生的留下的任務回家重新梳理學問的。
既然回家只想着玩,以後有的是時間玩,板子都打不醒,就好好玩吧。
“十,小,天……!”
特意又走到了李飛跟前,小男孩寫的到是順手,張傑提的幾十個字大多都寫了出來,只是偶爾遇到一兩個不會寫的,便空在了那裡。
這說明小孩子晚上回家的確用功複習了,不過還是不夠仔細,稍稍有些馬虎。
瞅了兩眼就從小孩子跟前走過去,明顯,張傑這位先生剛走,李飛便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看來張傑這位先生只是站在他身旁,就給小孩子帶來非常大的壓力。
默寫了文字,張傑又繼續教了百家姓,等重新教了十五個新字以後,就讓一羣孩子在下面反覆的寫,反覆的練習。
而這個時候,一羣孩子都有了自己的事情做,自然也就是張傑溫習自己功課的時候了。
拿起早上讀的《大學》翻開後接着早上讀到的地方,繼續研讀了起來。
一羣孩子在下面寫三字經,張傑在上面鑽研文字,倒也其樂融融。
外頭的雨水一直延綿,就好像沒有個盡頭一般。從早上一直到下午,雨水一直都沒有停。
因爲一直下雨,天色昏暗,特別是到了下午的時候,學堂裡更顯得陰暗,這樣的環境下看書,對一羣孩子的眼睛肯定不好,再說,一直下雨,張傑也怕如果放課晚了,一羣半大孩子走在泥濘的道路上會出什麼事情,特別是幾個離家遠的,要是放課太晚,估計他們就要趕夜路了。
所以這天難得的,張傑放了早課,囑咐一羣孩子回家不要亂跑,好好溫習今日所學的文章,自然,一大羣孩子在鬨鬧中轉眼便走了個乾淨。
瞅了一眼學院後的小樹林,微微猶豫,拿着自己的書,關上學堂的門,撐起傘後,張傑便沿着學堂後的小路走去。
或者心有所感,張傑的腳步便有些急躁,轉過小樹林,果然,在那小小的涼亭,一襲輕紗的身影正安靜的坐在那裡。
心裡閃過一絲竊喜,不過隨後,張傑便不得不對自己的這一絲竊喜感到好笑,放緩了腳步,這便慢悠悠朝着那涼亭而去。
輕車熟路,來到涼亭,收了雨傘,然後便坐在了另外的石臺上,裝模作樣的拿起書,一雙眼眼睛目不斜視的翻看這書籍,書上的字是什麼卻一個字沒有看心裡去。
衣衫依然是溼的,所以便緊貼在了身上,顯出了妙曼的身姿,見到那玲瓏剔透,心裡卻沒有多少欣喜,這隻能說明人家沒有把自己當回事,或者說,女子打心底認爲,自己一個毛蛋孩子,還看不懂什麼。
這便有些無語了,不過在看到自己的小手小腳,這無語便化作了一抹無奈。
拿眼角瞥了一眼,卻發現對方目光始終盯着一處,神情淡然,帶着一些說不出的哀傷!
哀傷?撇了撇嘴,這個詞的確是自己硬加上去的。
人家根本就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一個小孩子身上,甚至連瞥一眼的興致都欠缺,那就沒有必要這般裝模作樣的了。
將書籍收起,這便正大光明的走到一旁,然後順着對方的目光,就看到亭外的幾朵凋謝的花朵。
叫不上來名字,反正這種雜草從裡的野花在張傑眼裡除了顏色不一樣外,其他都是一樣的。
被雨水擊打的幾朵花兒本就是窮途末路,將要凋謝而未凋謝之時,在經過兩天的雨水沖刷,自然,跟前的這幾朵花兒就徹底凋謝了。
“奇怪!花兒開的正是燦爛,怎麼還要漏出哀傷的樣子?”好像自言自語,雙眼直直的盯着亭外幾株枯枝的張傑輕聲開口道。
而正在這時,大雨紛飛的天空,突然響起一聲驚雷,似乎在迴應着張傑一般。
全身狠狠打了幾個激靈,便不敢在這般睜着眼說瞎話了,那女子直到此刻纔有意無意的掃了自己一眼,神色淡然,至少從表面上看來,沒有絲毫波瀾。
這便乖乖的回到石臺,然後從新翻看自己的書籍,可能是那個眼神已經讓自己滿足,所以也就沒有了別的念想,再次拿起書時,心裡頭已經沒有了雜念。
直至驚雷再起,這才從書籍中掙脫出來,掃了一眼身旁,不出所料,那婀娜多姿的人兒早已離去。
“該回去了!”
撐起雨傘,夾着書的張傑便漫步在細雨中,來到學堂前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那涼亭,隨後腳步一轉,便從回家的路折向了小李村。
記得,趙霜那丫頭的大棚裡,好像種了不少花兒,瓜果蔬菜雖然她還沒有培育出來,可那些嬌滴滴的花兒卻弄出了不少。
雖說並不常去大棚,的確是沒有那個時間,但大概的位置還是知道的,來到小李村,那幾十畝大棚還是非常顯眼的。
趙霜不在,回家休息了,這麼大雨,一個女孩子也不好總是待在大棚了,那看守大棚的小僕人張傑雖然不認識,可這並不妨礙那僕人認識自己。
這就足夠了,張家小相公討要幾朵花兒,用來討好女孩子歡心,誰還能說個不字?
那小僕役自然不敢阻攔,引着張傑來到一處大棚,指了指裡面的奼紫嫣紅,小僕役滿臉討好的請張傑進去自己挑選。
沒有急着採摘,先是細細的打量着大棚。大概高兩米,寬四米左右,一個能有十幾米長,外頭天色太暗,所以就看出來這大棚的透光性到底怎麼樣,棚裡也顯得烏漆墨黑,看了幾眼,便將注意力放在大棚裡的花朵上。
隨意挑了幾朵最漂亮的,然後整珠的挖了出來,放在一個小花籃裡,這便回去了。
再次來到那涼亭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忘記拿把鋤頭了,再折回去拿就顯得來不及了。這便撐着傘,然後親自動手挖起泥土來。
先是將那幾朵枯萎的花朵連根拔起,挖了大坑,然後在把自己從大棚里弄來的幾朵豔麗花朵放了進去,蓋上泥土,起身時,又覺得不妥,便又把拿來的小花籃放在了幾朵花兒上頭,算是爲它們遮風擋雨。
這般忙活完了的時候,天色便完全黑透了,用雨水洗了手,嘴裡哼着小調,悠悠然向着家裡走去。
那花兒,足夠豔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