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幾日少爺都沒過來請安，需要奴婢去請請嗎？”
說話的，是楊氏的貼身丫鬟小艾，她見這幾日自家主子情緒都很低落，眼神總是不自主地往門口望去，這才如此問道。
這幾日楊氏日子極爲難過，楚凡自那日離開後，就沒有再來過，這讓她整日整日的心情十分抑鬱，連周韻兒過來都沒心情搭理。
另一方面，每日還要打起精神小心面對楚離封，以免自己的不對勁被發現，爲楚凡惹來一頓責罵。
這一切都被身邊伺候的小艾看在眼裡，不知在心裡詛咒楚凡這個不孝子多少次，但面上卻只能如此問。
楊氏猛地聽身邊人這麼提議，臉上浮現出意動的神色，但過了好一會，突然又頹廢的搖搖頭，說道。
“算了，小凡不肯過來見我，證明他還在生氣，你過去一不小心就會惹他生氣，以爲我這當孃的威脅他過來請安呢。”
平日裡一副趾高氣揚的楊氏，少有情緒如此低落的時候，這些時日她想了許多，始終不明白，爲了這一點小錯，楚凡難道就要跟她翻臉嗎？
這個想法讓她心中十分難過，同時又開始怪東怪西，認爲若不是楚離封沒主動爲楚凡搶回楚家莊的掌控權，他們母子也不至於費那麼多力氣。
當然，楊氏這幾日也在不停的咒罵楚雲漠，覺得都是有這麼一個掃把星在，纔會讓他們母子失和，讓楚凡心氣不平。
怪了這許多，她卻從未想過自己身上存在什麼問題，並不覺得楚凡如今對待她的態度，其實都是楊氏一手溺愛出來的。
“夫人，有些話，奴婢今日不得不說，您真的太過寵愛少爺了，纔會讓他敢爲一些小事，就對待自己孃親如此冷漠無情。”
楊氏對待楚凡的無條件寵愛，是身邊所有丫鬟都一清二楚的，小艾就算忍不住勸說，卻也不敢說的太過過分。
否則若按照她的真實想法，如今的楚凡都敢如此對待楊氏這個孃親，還能指望以後他真的有所作爲，會真心孝順楊氏？
但這些話，小艾再忠心也不敢宣之於口，只因她明白如若真的說與楊氏聽，只會讓她大怒之下處置了自己。
她如今這句話說的就很有分寸，楊氏聽了有生氣有難過，卻又不至於失去理智處置了小艾。
可以說能在楊氏身邊待那麼長時間，還能得到重用，小艾本身除了機靈，腦袋也是十分好用的，在忠心的同時還能儘量避免被連累。
只見楊氏眼眶有些發紅，搖頭反駁道：“小艾，你別亂說，再有下次定不饒你，小凡只是一時想不通，他還是很孝順我這個孃親的。”
這話估計除了楊氏，身邊所有了解這對母子相處情況的人，都不會相信。
小艾對此心裡也是不以爲然的，但楊氏救過她的命，把她帶回楚家莊，她雖然惜命，卻也不會主動做出傷害對方的事。
哎，夫人真是怎麼說都不肯清醒，一味的自欺欺人，二公子那樣還算孝順，估計天下就沒有不孝順的兒子了。
心裡轉溜一圈，小艾還是決定適可而止，既然楊氏不肯清醒，她身爲丫鬟的，自然也只能當做看不見了。
“夫人教訓的是，小艾也是心疼您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的，都瘦了許多，這才失言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小艾聰明又機靈，嘴巴還能說會道的，楊氏確實十分喜歡這個丫鬟，再加上她如今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實在沒有爲此大動肝火的力氣。
只見她有氣無力的擺擺手，示意小艾起身，不想再提這個問題。
主僕倆話音剛落，一陣腳步聲從外頭傳來。
“夫人，老爺回來了。”
外頭有丫鬟低聲稟報道。
這幾日，擔心被楚離封發現自己情緒不對勁的楊氏，一直都是讓底下人在府門口守着，一旦看到楚離封回府，立馬來報。
聽說人已經回府，楊氏哪裡還敢繼續沉浸在難過中，連忙起身讓小艾幫自己梳妝打扮。
“夫君，今日怎的如此早回府？”
楚離封大步邁進房中，楊氏端着笑臉，一邊爲他更衣，一邊詢問道。
“沒什麼大事就先回來了，這幾日怎的沒見小凡過來？”
也不知有心還是無意，楚離封突然這麼問，倒是把楊氏嚇了一跳。
“老爺，小凡這些時日比較忙，過來的比較少，可能剛好跟你錯過了。”
笑容有些勉強，楊氏連忙找了個理由搪塞楚離封。
看了她好一會，楚離封才點點頭，回答道：“行吧，我還以爲小凡在跟你鬧矛盾呢，這才那麼多天沒過來。”
“楚凡其他方面還好，就是你太嬌慣了，老是什麼都順着，弄得他對你這當孃的也敢大小聲，簡直想翻天了都。”
楚離封的話，讓楊氏頓時明白，自己這些天的掩飾，並沒有瞞住，還是被發現了。
只見她眼眶有些發紅，低着頭：“老爺是責怪我嗎？”
楊氏其他方面不怎麼樣，對楚離封的性子還是把握的極到位的，這麼一軟和小來，頓時讓他心生憐惜。
“好了，我也沒怪你，只是見你這些時日情緒總有些奇怪，人還越發廋了，這才讓下人查了查。”
雖然楚家莊如今再楚雲漠的掌控中，但楚離封想查些什麼也是輕而易舉的，哪裡是楊氏不說他就無法得知的呢。
想起楚凡這個他一向很欣賞看重的兒子，楚離封難得語氣中露出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楚凡平日裡看着沒什麼，但遇事一點都不冷靜，不論爲了什麼，也不能對你擺臉色，回頭我去說說。”
這些年，楚離封面上看着確實極爲看重楚凡，對楚雲漠那哪都看不順眼，總是橫眉豎眼的沒有好臉色。
但心裡卻也清楚，楚凡的能力確實趕不上楚雲漠，就連性子也一點都不沉穩，這也是他從未乾涉楚凡爭奪楚家莊掌控權的原因。
在楚離封看來，在討厭楚雲漠，終究都是自己兒子，楚家莊只能掌握在最有能力的兒子手中。
而如今的楚凡還太夠稚嫩，楚離封希望在一次次的失敗中，能磨鍊這個兒子的心智，讓他真正的成長起來。
這次的事情，他雖沒讓人徹底調查清楚，但想想也能猜出是爲了什麼，這讓他不免對楚凡有些失望。
“老爺，小凡還小，遇事難免有些衝動，過幾日我去跟他談談，很快就能想通的。”
楊氏擔心楚離封的責罵，會讓楚凡越發生氣，連忙阻攔。
主意已定的楚離封，哪裡是楊氏能夠說動的，最終還是在楊氏擔憂的目光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