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遠看了楚長河一眼,默默低下頭,這位有些撒潑嫌疑的老大爺可是公子的老丈人,斷然不能夠得罪他,他他說的話沒有道理。
他是公子的人,養了那麼多年,縱然被送到姑娘身邊,但他還是公子的人!
嗯,一直是這樣。
略帶心虛的看了楚容一眼,異常平靜的眸光讓他心慌慌。
楚容冷笑一聲:“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吧,我身邊不需要吃裡扒外的人。”
尚遠猛然擡頭:“姑娘!?”
楚容站起來:“你是段白黎的人,我用不起你,哪兒來回哪兒,也告訴他,我命大得很,想要殺我的人很多,但我由始至終可以安然活下去。”
尚遠臉色一點點褪去血紅色,道:“姑娘,屬下知錯,請不要驅趕…”
尚安的下場歷歷在目,同樣護主不力,同樣被驅趕,公子給尚安一個機會,不代表會給他機會,不是因爲區別對待,而是因爲他沒有將前車之鑑放在心上。
楚容走近三分,冷道:“那你說,你到底是誰的人?”
尚遠咬了咬牙,沉聲道:“屬下…是姑娘的人,生死全憑姑娘做主!”
楚容笑了下:“很好,記住你今日所言,記住你現在的覺悟,我想你不會想知道我的手段。”
殺氣,宛若潮水,一點點膨脹,一點點吞噬心神,尚遠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楚容坐回去,晃着兩條腿,笑道:“開玩笑的,尚遠不要當真纔好,你武功高強,我身邊有你很安全,我怎會不要你?”
尚遠白着臉,脊背陣陣發寒,恍惚間明白姑娘所作所爲不動聲色,甚至懶惰得驚人,但不可否認,姑娘從來一擊必中。
“多謝姑娘。”尚遠沉聲道。
楚容笑道:“起來吧,只要你認清楚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需要在我面前跪拜。”
策反一個人哪有那麼容易?
尚遠一直是段白黎的人,哪怕被送了人,也深刻覺得自己還是段白黎的人,楚容再缺少幫手,也需要一步步謀劃,一步步滲透。
尚遠看了楚容一眼,而後閃身離開。
從今日起,他的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楚容。
楚開霖勾脣道:“小妹,太子殿下與十皇子勢必分出勝負,四國的烽煙四起,也是時候有個了斷了。”
楚容皺了皺眉:“小哥哥想做什麼?”
楚開霖眼波流轉,冷漠而幽深:“自然是…推波助瀾。”
京城陷入一個恐怖的氛圍之中,太子殿下帶人四處抓人,民間也開始流傳各種流言,從十皇子結黨營私到十皇子暗中勾結瑞安將軍試圖劫獄造反,百姓惶恐不安,卻是無能爲力,眼睜睜看着京城上空浮上一層紅色水霧。
“亂了麼?那就將水徹底攪渾。”獄中的瑞安將軍神色平靜,身陷圇圄並沒有讓他受到苦難,反而得了難得的悠閒自在,宛若…度假。
一獄卒低聲道:“屬下得到消息,皇上有心殺了將軍震懾十皇子。”
瑞安將軍不以爲意:“不會,皇上一直沒有殺本將軍,便是忌憚本將軍手中的人脈,在沒有完全摸清楚之前,沒有徹底抹殺之前,皇上不會動我。”
獄卒愣了下,而後道:“可是楚長海說皇上已經召見太醫很長的時間,整日湯藥不斷,後宮也不再踏足,似乎…準備廢太子重新設立儲君。”
瑞安將軍嗤笑一聲:“楚長海自以爲同十皇子聯合便可以掌握本將軍的勢力?未免太天真了,你讓人給他一點教訓。本將軍記得他老子娘都在京城之中,殺雞儆猴,也看看他的決定。”
大成有丁憂制,家中長輩過世,爲官小輩定然要上呈摺子告假丁憂。
也許因此一輩子與仕途無緣,也許從頭來過。尤其是楚長海這種寒門子弟,朝堂之中沒有幫襯的人,只能一步一步自己鋪就,丁憂之於他無非是巨大的打擊。
但只要楚長海足夠冷漠,大可打着爲國分憂、放下個人私事的旗子繼續上朝,要知道十皇子可是十分看好他,一入京就爲他謀劃吏部官員一職,肥水豐厚得很。
獄卒想了下,心裡有了譜,這才應下告退。
瑞安將軍擡頭看着狹小窗戶,明媚陽光打進陰暗天牢之中,帶不進來半分溫暖。
“十皇子?哼,本王告訴他多少次,不要妄想着攀附高位,父皇聖明,若是當真看中他,又怎會處處打壓?現在讓本王救他?他是嫌棄死一個不夠要送一個麼?”大皇子…‘失蹤’多年之後,回京便被皇上封了王,安平王,看封號就知道皇上只想他一世做個太平王爺,而不是爭權奪勢的皇子,而他,也是這個目的。
然,十皇子是他的親兄弟,同胞兄弟,現下被太子殿下打入天牢,卻讓人傳話,叫他救他。
楚長海低着頭,道:“王爺,下官以爲,生在帝王家,斷然逃不開爭奪一事,殿下瞞着殺頭罪名爭奪一切,也是爲了王爺着想,王爺平生不爭不搶,若是無人看顧,想來也無法一世順遂。”
安平王冷笑:“本王想要的已經自己得到,父皇許我一座太平城府,予我一世安平。”
楚長海搖了搖頭:“王爺,您再考慮清楚,只要您願意出手,殿下定然安然無恙,要知道殿下可是您的同胞兄弟,比之太子殿下,更有能力護您一世榮華富貴。”
所謂的富貴閒人,也是有區別的,橫行霸道的富貴閒人和夾着尾巴的富貴閒人。
安平王讓人趕走楚長海,想了想喬裝打扮一番悄悄來到尚書府,已經恢復身份的阿堯繃着臉,冷冷的看着諂媚討好的女子。
“都下去。”一看到來人,阿堯冷道吩咐道。
那些有心爬上高位的女子不敢在王爺面前放肆,連忙收斂臉上的表情,規規矩矩退了下去。
門一關,阿堯立刻跳起來:“你說過,只要我回到尚書府,你不會叫我面對太多牛鬼蛇神!”最重要的是能夠重新回到楚家!
安平王抵脣而笑:“不過是女子而已,不喜歡只管打出去就是,又不是真的牛鬼蛇神,你也不小了,竟然這般畏懼麼?”
阿堯瞪着眼睛:“……”
五姐姐可是說過,京城的女人是老虎,叮囑他十八歲之前不可妄動慾念!
頂着一張通紅的臉,阿堯一副吃人的模樣:“那表哥你來幹什麼?不是十皇子又使什麼幺蛾子了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