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輛高大的馬車離開不久,順天府衙門前亦有了動靜。
虎妞帶着阿麗等人從順天府衙匆匆走出,但並沒有乘坐馬車,而是分別騎上了一匹高頭大馬,便是直接朝着城東馳騁而去。
這一幕,自然亦是被外面的眼睛看到。沒過多會,卻見兩個身影鬼鬼祟祟的書吏從順天府衙出來,朝着不同方向而去。
很顯然,順天府衙不僅被人盯着,裡面同樣不乏“家賊”。
日忠坊,在某一個不起眼宅子的廳堂中。這裡擺放着一些古董花瓶,牆上掛着是名家字畫,彰顯着這家人的富貴和奢華。
“人在四輛馬車之中?那事情便好辦了!你派人進行偵查,務必找到何九的藏身之所!”
兩淮商會會長陳伯仁正坐在廳中,端着清美的茶盞品着上等的碧螺春,嘴角噙着一絲自信的笑容,面對着彙報消息的僕人吩咐道。
有一些事情,並不適合官面上的人物出面,而他則是幫着這幫大人物處理。昔日高耀能爬上戶部尚書的位置,實質亦有他的一份功勞。
當下徐府那邊有麻煩,他亦是樂於出手幫這一個忙,從而加強雙方的利益合作,徹底化解因高耀而產生的那點芥蒂。
“是!”僕人恭敬地施禮,當即領命而去。
隨着命令下達,京城之中的一些不起眼的人員開始四下活動,很快便確定那四輛馬車到了哪裡。
李二是一名殺手,在接到上頭的命令後,當即僞裝成一名小商販。他悄悄地靠近那座宅子所在的衚衕口,打算伺機潛到宅子裡面進行偵查。
正在等待時機,卻見一個女孩帶着一幫捕快朝着他這邊而來,並對他進行了盤問。只是對於這一種盤問,他亦是早已經有了應對心得,毅然是一個老實本分的小商販。
“你賣的是什麼?”
“桃子!”
“多少錢一斤!”
“十文錢!”
“帶走!”
“你爲什麼要抓我?”
“現在天氣這麼熱,你還賣這麼高價,不是奸商就是探子!”
……
這不僅僅是一處,在其他三處陸續上演着官差捕商販的一幕。
“你賣的是什麼?”
“燒餅!”
“這燒餅哪來的?”
“我自己做的!”
“笑話!你是二兩銀從西子巷那裡買來的,要不要我讓王四跟你對質,帶走!”
……
“你賣什麼的?”
“我什麼都沒賣啊!”
“帶走!”
“爲什麼?”
“我鐘意!”
……
這四處的宅子剛好歸屬於四大捕廳,且各個宅子離捕廳都不遠。各個捕廳的捕快紛紛出動,專捉這一些不明人士,將這些人員不由分都抓回到捕廳的牢房中。
如果在以前,捕廳如今大動干戈抓人,必然引起百姓的恐慌,甚至是對順天府衙捕快的行爲進行譴責。只是在當下,百姓卻更多是圍觀和談論。
“虎妞,他往這邊跑了!”
“抓壞人呀!抓壞人呀!”
“這是什麼賊,今日終於讓灑家顯露身手了!”
……
李二趁着捕快不注意,當即逮了機會逃走。只是逃到街上之時,卻紛紛給人指認,最終更是落到一個渾身豬肉的屠夫手裡。
堂堂正正的血性殺手,最終卻被一個屠夫騎坐於胯下,更是宛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哐……
在消息傳回到陳伯仁的耳中之時,那精美的茶盞應聲而碎。
“你說什麼?李二他們都被抓進去了?”
陳伯仁在聽到這一個消息的時候,眼睛當即用力地瞪了起來,顯得不可思議都進行質問道。
僕人的臉上仍是充滿着沮喪之色,顯得苦澀地回答道:“是的,李二他們全都被順天府衙抓進去了,一個……不漏!”
“這怎麼可能?他們哪一個不是教訓有素的好手,順天府衙有什麼本事將他們全都揪出來?”陳伯仁顧不得理會被茶水濺溼的褲子,雙手用力地抓着椅把大聲質問道。
這些都是他這麼多年培養出來的好手,對於打聽消息極是在行,至今都幾乎沒有失手。只是如今,僅僅小半天功夫,卻被告之全部被抓到了順天府衙,致使他認爲是天方夜潭。
哪怕是錦衣衛出手,他亦不相信錦衣衛有這個能力能夠將他的手全部揪出來,更別說是那些出身低微的順天府衙捕快了。
僕人輕嘆一聲,顯得無奈地回答道:“周圍的百姓紛紛進行告發,還幫着官府抓拿我們的人,他們的人根本無所遁形!”
“京城的百姓什麼時候這麼積極了?”陳伯仁握拳捶在椅把上,顯得更加疑惑地詢問道。
他的人最大的本事便是化身成爲平民百姓,潛藏到平民百姓中去。只是平民百姓不讓他們融入,更是幫着官府抓他的人,他的人還真的插翅難逃。
僕人的眼睛流露出濃濃的不解,卻是輕輕地搖頭道:“奴才亦是不曉得,但……那位府尹大人的妹妹似乎還受百姓擁護,很多百姓都願意替她做事!”
“這些賤民吃了林家的迷魂湯不成?”
陳伯仁握拳又是捶在椅把上,顯得憤怒地說道。
他本是自信滿滿,以爲憑藉着他的人員和財力,對何九進行滅口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卻發現遠非如此。
這在牢中刺殺失利倒亦是罷了,誰讓跑出一個盡心盡責的胡六斤。不曾想,現在連何九的人都還找不着,而他培養的人員卻全部都進了順天府衙的牢房。
僕人亦是沒想到會落到如此的局面,更是深知此次恐怕是真栽了,當即小心地進行規勸道:“老爺,現在要不要咱們收……”
“再派人過去偵查!”卻不等僕人的話說完,陳伯仁當機立斷地道。
僕人聽到還要派遣人員過去,心裡不由得一懂,只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恭敬地應道:“是!”
本以爲,是由林晧然發起的一場躲貓貓遊戲,林晧然要將何九四處尋地方躲藏。卻不曾想,事情到了虎妞那裡似乎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雖然還是一場躲貓貓的遊戲,但卻不知誰纔是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