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三皇子的疑惑

安然淚眼迷濛地看着錢銳眼中的關切和焦急,忍不住想,與其嫁一個從未見過的人,還不如嫁給大哥哥呢!至少大哥哥是真的對她好,以後老夫少妻,肯定會疼她一輩子的。可是,爹爹已經把她許給賀伯父的兒子了,怎麼辦?

她討厭穿越,討厭沒有自主權的婚姻,討厭爹爹說話不算話早早就把她許給別人…

想到這裡,安然不由得抱着錢銳的脖子,趴在他肩頭哭得更大聲了。

錢銳聽安然哭得這樣傷心,不由越發着急起來。“然姐兒,你怎麼了?捱打了?還是捱罵了?”

錢鵬陽也走上來,詫異地看着抱着自己的兒子痛哭不已的安然,心中不禁又是好笑又是感嘆。怎麼看這丫頭都是個孩子啊,爲什麼兒子就是對她動了心呢?不過看起來這個丫頭也挺喜歡自己兒子的,他對於說動趙世華答應婚事達成兒子的心願又多了幾分信心。

想到這裡,錢鵬陽也跟着哄道:“然姐兒,你哭什麼?告訴伯伯,伯伯給你做主。”

安然不知道錢鵬陽就是自己的女兒也極少這樣輕言細語的哄過,她也不是不給錢鵬陽面子,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啊。所以,她只是不住地搖頭,什麼話都沒有說,反而哭聲不斷,怎麼都收不住。

顧庭芳見安然哭得這樣傷心,遠遠地站在一旁,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她想要勸勸表妹別哭了,又害怕錢鵬陽和錢銳,畢竟這都是她不熟悉的人,又長得那樣高大。可要是不管,她心裡又覺得不對。她是表姐啊,以後還是然姐兒的大嫂,她應該要照顧然姐兒的。

就在這時,顧宛娘急切地追了出來。

錢銳趕緊抱着安然起身迎了過去。

顧宛娘看到錢大人居然親自過來了,趕緊行禮,請他到客廳裡喝茶敘話。當着錢大人的面,顧宛娘對錢銳抱着安然也不好說什麼,不過暗自嘆息一聲,只希望那賀家的孩子也能像錢銳這樣溫和耐心地對自己的女兒就好了。而後看到侄女庭芳,她便讓跟着自己出來的侍女寄秋趕緊領着她回後院去,等會兒再過來前面伺候。

一路上,錢銳都試圖哄安然不哭,可是安然忍不住。來到這個陌生的時空這麼久了,除了那次在月下無聲的哭泣,這還是她第一次哭出聲來。這一次,她幾乎是將自己心裡所有的委屈都哭了出來,一時間又如何收得住?

眼看就要到客廳了,安然忽然尖聲叫道:“不要進去,不要進去,不要看到他們…

…”

錢銳立即哄道:“好,我們不進去,有大哥哥在呢,然姐兒不怕啊。”錢銳拍着安然的背哄着她,轉身就往外走。

顧宛娘聽到安然的話,不由得回頭瞪了她一眼,頭疼道:“然姐兒,你向來懂事,鬧鬧脾氣就行了,可不要不依不饒的,不然孃親和爹爹可都要生氣了。”

錢銳這才知道這小丫頭果然又是跟大人置氣呢!也不知道向來疼愛她的趙師爺,現在應該叫趙老爺了,也不知道趙老爺怎麼惹她難過了。

這時,守在客廳門口的僕人望秋已經通報道:“老爺,錢大人來了!”

趙世華和賀明朗略有些詫異,隨即便起身迎了出去。

雖然賀明朗沒有見過錢鵬陽,但依着妻子孃家那邊,其實他們還有些個親戚關係,更何況人家畢竟是官,自然對這位錢大人相當尊敬。

而錢鵬陽也是知道江陽賀家的,而對這新鮮出爐的解元之名更是如雷貫耳。他知道趙世華與賀明朗已經結拜爲異姓兄弟,更是對趙世華的交際能力暗贊不已。

三人寒暄了幾句,便一起回到客廳裡。趙世華請錢鵬陽坐了主位,自己在客座相陪。隔壁茶水間裡,顧宛孃親自泡了茶讓小廝望秋端了過去。

而在客廳外面,錢銳還在哄着安然。

“然姐兒乖,不哭了,告訴大哥哥到底出了什麼事好不好?”錢銳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不由滿臉喜悅道,“然姐兒,我爹爹已經答應我們的婚事了。今天就是特意帶我過來向你爹爹提親的。以後我們有了名分,我就能帶着你出去玩兒了。然姐兒,你高興不高興?”

聽了錢銳的話,安然怔了一下,哭聲頓了幾秒鐘,但隨即她就抱着錢銳哭得更兇了。

“然姐兒,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呀!”錢銳急得抱着她直轉圈兒。

安然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再哭了,可是控制不住。她只能一邊哭,一邊道:“大哥哥,晚了,爹爹把我……嗚嗚嗚,把我許給別人了……嗚嗚嗚,哇……”

“什,什麼?”錢銳彷彿被人當頭一盆冰水澆下,從頭冷到腳,心裡還在冒着寒氣。他身形踉蹌了一下,後退了兩步才站穩,難以置信地看着安然。

安然哭着點頭道:“是真的……爹爹把我許給賀伯父的兒子了,哇……我不想嫁給別人,哇……大哥哥,怎麼辦?怎麼辦?嗚嗚嗚嗚……”

錢銳緊緊抱着安然,一時間只覺得心痛難忍。他原本以爲自己中了舉,爹爹也同意了,他們就能在一起了,卻想不到趙世華動作那麼快,不過大半個月不見,他就把然姐兒許給別人了。怎麼會這樣?怎麼能這樣?

早知道會這樣,他就早點告訴爹爹,早點向趙家提親。

早知道,他就不提前回來了,天天跟着趙世華。

早知道……

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錢銳抱着安然坐在了廊子裡的扶欄上,輕輕拍着她的背,一時間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安然慢慢平靜下來,哽咽道:“大哥哥,你去求求我爹,讓他和賀伯父把婚事退了好不好?”

錢銳看着安然原本一雙漂亮的眼睛哭得又紅又腫,不知不覺中自己也紅了眼睛。然姐兒才五歲,都想着爲了他違抗父親,他是個男人,事情也是他挑起的,他怎麼能袖手旁觀,就這樣看着她嫁給別人?

錢銳想着安然之前那句“我不想嫁給別人”,真讓他心痛極了。

“別哭了,大哥哥會想辦法的……”錢銳無助地安慰道。

安然也知道勝算不高,但趁着現在這樁婚事還沒有傳開,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她摸了摸臉上的淚水,這才發現自己無意中抹了好多眼淚鼻涕在他胸口和肩上。

而客廳裡,錢鵬陽與趙世華和賀明朗寒暄了一陣,恭賀他們中舉,又預祝他們明年會試金榜題名,接着便要向趙世華正式提親。然而,就這這時,卻聽趙世華說,他不但和賀明朗結拜爲異姓兄弟,還做了兒女親家。

錢鵬陽知道趙安齊是訂了親的,餘下只有安然一女,便知道他是將安然許給賀明朗的兒子了。

錢鵬陽雖然震驚,但還不至於失態,只是爲兒子感到可惜。他忙着又恭喜兩人,接着便狀似無意地提起了安南。

趙世華立即會意,忙道三天後就帶着媒婆去錢府提親。

錢鵬陽點點頭,推說還有公務,便要告辭回去。

趙世華知道自從自己趕考以後,錢鵬陽就沒有再找師爺,一切事情都是親力親爲的,自然比以前忙碌多了。他想着錢大人對自己的提攜,想着兩家的婚事,想着錢大人年底就要回京述職,肯定要高升的,便道:“大人,您還沒有找到新的師爺吧?不如讓盛林再回來幫您把這幾個月做過去,您到了京城再物色新的師爺如何?”

錢鵬陽搖頭道:“盛林你已經是舉人了,怎麼能再給我當師爺?不妥不妥。不過還有幾個月,我多辛苦些也就應付過去了。再不然,還有銳哥兒也可以幫我。賀賢弟難得來一次,你好好陪着他去各處走走。對了,你中了舉,也該回老家看看了!”

趙世華一想也對,自己中舉了,自然要回鄉祭拜祖宗的。還有南哥兒的婚事他也要與大哥大嫂細細商議纔好。

趙世華和賀明朗一起送錢鵬陽出去。

三人沒走多遠,轉過迴廊,就看到錢銳抱着安然坐在扶欄上。只見安然靠在錢銳胸口側坐在他身上,錢銳將下巴擱在她頭頂,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摸着她的頭髮。然而,不管是錢銳低垂着的臉,還是安然露出來的半張小臉上,都散發出一種淡淡的絕望和哀傷。

那一刻,趙世華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麼紮了一下似的,忽然很疼。那一刻,他真的有點後悔了。但隨即他就安慰自己,錢銳別的都好,但是這年齡與女兒確實不般配。

他將女兒許給大哥的次子,兩個孩子年齡相當,那孩子又是個特別聰明伶俐的,以後肯定有出息,再加上大哥大嫂這樣好,女兒以後不會受苦的。然姐兒現在不願意,不過是對賀家及賀子硯不熟悉而已,等她以後長大了嫁過去,就知道他是爲了她好了。

錢銳聽到聲音擡起頭來,輕輕拍拍安然的背,小聲道:“你爹出來了,我爹要回去了。大哥哥今天情緒不穩,晚上要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來拜會你爹和賀伯伯,希望他們能成全我們。”

安然又抽泣了兩聲,“嗯”了一聲擡起頭來,從錢銳身上滑到地上站好。

錢銳蹲下身來,細細地理了理她有些凌亂的頭髮和衣裳,又掏出自己的手絹幫她擦了擦臉上殘留的淚水,輕聲叮囑道:“不許再哭了。晚上用冷帕子把眼睛敷一敷,不然明天要疼的。你還是孩子,不要擔心太多,離你長大還早着呢!”

安然又“嗯”了一聲,乖巧地點了點頭。

這時,錢鵬陽三人已經走到了他們身前。

錢銳勉強路出個笑容來抱拳與趙世華和賀明朗行禮,又忍不住爲安然求情道:“然姐兒還小呢,叔父別怪她。”

“這孩子被我寵壞了,今天真是很失禮,倒是要多謝你哄她。然姐兒,你看看,把你大哥哥的衣裳都弄髒了。還不向大哥哥道歉?”趙世華才捨不得怪安然呢,不過當着他人的面,怎麼都要說幾句纔像話。

安然擡頭看着錢銳,想着自己不想嫁人,卻利用了他的感情,心裡也很是過意不去,當下便誠摯地斂衽行禮道:“大哥哥,對不起……”

錢銳強忍着想要伸出手摸摸她小臉的衝動,帶着幾分哀傷道:“然姐兒永遠都不必跟大哥哥說這三個字。”

賀明朗含着幾分笑悄然打量着錢銳和安然,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雖然這丫頭還小,也已經是他賀家未進門的兒媳婦了。

趙世華見安然聽話地對錢銳道歉,只當她已經想明白了,便蹲下身來要抱她。卻不想安然忽然後退了幾步避開他的手,認真地看着他面上的錯愕和傷心道:“爹爹,囡囡知道你也是爲了女兒好的。可是現在囡囡不想對你笑,也不想讓你抱。”而後,她又對着賀明朗斂衽行禮道,“今天都是侄女不好,讓賀伯父見笑了。還請賀伯父原諒侄女年幼,一時控制不住自己。侄女告退了!”

說完,她便轉身離去。她把腰背挺得直直的,小小的身影是那樣的孤單而又倔強。

趙世華看着女兒遠去的背影,一口氣憋在胸口怎麼都吐不出來,異常難受。難道他真的做錯了嗎?

賀明朗也不覺沉思,之前不過覺得這丫頭嘴甜機靈,後來見她哭又只覺得她孩子氣。但聽了她剛纔的話,他又有了不同的感嘆,這小丫頭的心智真的不像個五歲的孩子。

回到後院,安然就躲回自己房裡,一句話都不說,就那麼呆呆地悶坐在那裡。顧宛娘很生氣,又很心疼,還忍不住抽空過來訓斥了她一頓,安然卻不爲所動,也沒跟孃親說話,直接把她的訓斥當耳邊風。

傍晚的時候,安南和顧少霖、安齊幾乎前後腳回來了,沒有見到安然出來迎接,三個人都很奇怪。但聽下人說二叔(姑父、爹爹)回來了,便忙着過去拜見,也就顧不得問安然怎麼回事。

三個孩子見過賀明朗,收了見面禮,表現得都很不錯。

賀明朗知道三個孩子都在學堂讀書,其中安南還是在縣學,就簡單考校了三個孩子幾句。三個孩子答得很流利,並且有自己的見解,讓賀明朗不由心中暗贊,看起來趙家的孩子似乎都很會念書啊。

今年十三歲的趙安南雖然比不上自己十二歲的長子,但學問在同齡的孩子當中,也算相當不錯了。而安齊比自己次子還小,學問卻比自己那個有些小聰明卻只喜歡出風頭的小兒子踏實多了,看起來都是中進士的料!就是顧家那個小子,雖然比不上趙家的兩個孩子,學問也很踏實。難怪那錢大人一點不嫌棄趙家寒微,居然早早地就跟趙家訂下了婚事。

考校完了,賀明朗也不禁對着趙世華稱讚道:“賢弟這三個孩子教得好啊!以後必定都能出人頭地。”

三個孩子謙虛了幾句,這才問起安然的情況。

安齊笑道:“爹爹,妹妹呢?怎麼今天沒有出來接我們?今天夫子講了新課,我要講給妹妹聽。”

顧少霖忙道:“今天該我給表妹講了吧?上次就是你講的。”

趙世華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黯然道:“你妹妹在跟爹爹生氣呢,正好你們三個好好勸勸她。”

三個孩子不以爲意。安南勸道:“二叔別擔心,囡囡最是懂事聽話,過一會兒她想通了就好了。”

趙世華輕輕嘆息一聲,沒有說話,只揮揮手打發他們該哄妹妹的哄妹妹,該做功課的做功課。

然而,等安齊回到後院找到妹妹,才發現事情似乎有些嚴重。妹妹一個人坐在窗口,房裡也沒有點燈,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她就那麼靜靜地坐在夜色裡,一動不動好像一塊雕像。

“妹妹,你怎麼了?”安齊擔心急了,趕緊靠過去摸摸妹妹的頭,又摸摸她的手。

安然緩緩側身看着哥哥,忽然撲到他懷中,卻抱着哥哥的脖子沒有說話。

安齊抱着妹妹香香軟軟的身子,一顆提在半空中的心纔算落到實處。妹妹額頭沒有發燙,只是小手稍微有點冷,應該沒有生病。而且,妹妹如此依戀他,也讓他心裡涌出一種別樣的幸福來。

“妹妹,到底怎麼了?你告訴哥哥,哥哥幫你。”

安然在安齊懷中搖搖頭,許久才道:“哥哥,你說魚在水裡遊,它真的快樂嗎?”

“應該是快樂的吧?魚只有在水裡才能生存,在水裡有食物,又沒有人能捉住它們,它們想怎麼遊就這麼遊,自然是快樂的。”安齊還沒有學過莊子,只是心裡奇怪,不知道妹妹怎麼又想到魚身上去了。

安然忽然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安齊一怔,吶吶地說:“可是,它在水裡,爲什麼不快樂?我要是魚,整天自由自在什麼都不用管的,肯定也快樂。”

“有一天,魚對水說,我哭了,你都不知道。哥哥,你知道水是怎麼說的嗎?”

安齊一怔,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童話”。魚會說話嗎?就算魚有思想,水總是沒有思想的吧?水能說什麼?

“我,我不知道。”

安然忽然淡淡地笑了,過了一會兒才道:“水說,我知道,因爲你在我心裡。”

她就是傷心爹爹那麼疼她,卻一點都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就算不知道,也可以問她啊,可是爹爹什麼都沒有問,就擅自將她的終身訂給了別人……

安齊一時間想不明白妹妹爲什麼會說這樣奇怪的話,卻還是安慰她道:“妹妹,你有什麼不高興的告訴哥哥,告訴爹孃,這樣他們就知道了啊!你一個人生氣有什麼用?

爹爹和孃親是最疼你的了,你跟爹爹生氣,爹爹要傷心的。”

安然聽了哥哥的話,一時間什麼都沒有說,過了許久才喃喃自語道:“我知道爹爹是疼愛我的,可是爹爹一點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是我貪心了些,這世上除了哥哥,還有誰能完全瞭解我呢?”

聽安然給自己戴了這樣一頂高帽子,安齊忍不住全身熱血沸騰,彷彿一下子變成了金剛,恨不得拍着胸脯道:妹妹你別怕,一切有哥哥呢!

可是,他到底還算有自知之明,所以紅了臉,輕聲道:“其實,哥哥也沒有這樣好啦……”

窗戶外面,趙世華靜靜地聽着兩個孩子說話,不由深思起來。

囡囡說過她在夢裡過了很久,學了畫畫,學了寫字,應該還學了其他一些東西。所以,她雖然看起來還是個孩子,卻因爲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心理比一般的孩子成熟。

或許,這纔是吸引錢銳的最主要原因。或許,她在夢裡已經長成了少女,所以才喜歡錢銳那樣已經成人的少年……

趙世華再聯想今天看到的她靠在錢銳身上的情景,或許,這就是她這樣抗拒他給她定下親事的原因。

可是,女兒曾夢遊仙界的事情是秘密,可不能讓人知道。看來,他以後要更加防着錢銳才行。

晚上趙世華招待賀明朗,安南作陪。安齊一直陪着安然,晚飯也是在房裡吃的。顧宛娘忙完了前面的事情回來,見安然兩隻眼睛又紅又腫,心疼得很,本想再罵她幾句的,後來想想然姐兒雖然平日看起來比較懂事,但到底只有五歲,是她太苛責了,便又耐心地哄她。

安然聽着孃親的溫言軟語,感受着她對自己的疼愛,細細地體味着那種淡淡的幸福,慢慢地消去了心中的不忿。

就像錢銳說的,她才五歲,離出嫁還早得很呢!現在擔心未免着急了些,實在沒有必要。再說了,她三歲就穿過來,總比書上寫的那些穿過來就洞房,甚至穿過來連孩子都有了的人強吧!人家都能堅強地活下去,要麼調教夫君要麼想辦法和離什麼的。總之,車到山前必有路嘛……

想通了,心裡便一下子輕鬆下來,她不知不覺中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安然就去找爹爹,很認真地道了謙。

“爹爹,是囡囡錯了,囡囡其實知道爹爹是最疼囡囡的。可是,囡囡不想離開爹孃和哥哥,不想當‘潑出去的水’,囡囡害怕一個人去一個不熟悉的地方生活,所以才發脾氣的。囡囡讓爹爹傷心了。爹爹,您別生氣,別難過了好不好?”

趙世華感動得差點哭,他蹲下身將安然抱着懷中,柔聲道:“是爹爹不好,爹爹應該先問過你才做決定的。爹爹應該好好跟你說清楚,爹爹當然是最疼囡囡的,怎麼能讓我的心肝小寶貝受委屈?爹爹是覺得你賀伯父家裡人口簡單,家風又好,家裡又富裕,那位之硯哥哥人很聰敏,生得也好。而且,爹爹和你賀伯父又是結義兄弟,你去了他們家,他們也會拿你當親生女兒一樣疼愛的。所以,爹爹纔給你訂了這樁婚事……”

“囡囡明白了。”還有十年呢,到時候再說吧!反正爹爹不會讓她受委屈就是了。

安然沒有再說話,但是摟着爹爹脖子的胳膊緊了緊,身子也貼到爹爹懷中,全身心的依戀。趙世華用臉蹭了蹭安然的頭,父女兩個靠在一起許久都沒有說話,那感覺卻溫馨甜蜜得很。

顧宛娘遠遠地看到父女倆和好了,總算鬆了口氣。她就知道她家然姐兒是個懂事的,果然很快就想通了,一大早就知道過來向爹爹道歉。

用了早飯,趙世華忙着查看這幾日縣裡相熟的不相熟的送的禮,該退的得退回去。

而顧宛娘要忙着準備給南哥兒提親的聘禮,雖然錢大人也知道趙家底子很薄,但這聘禮也不能太隨便了。

賀明朗知道趙世華剛剛回家,有些事要忙,便帶着個兩個隨從去了縣學,在縣學的藏書樓裡看了看,找了兩本沒看過的書打算借出來看。

不想剛剛從藏書樓出來,就看到錢銳等在外面。

錢銳已經中舉,自然不用在縣學讀書,賀明朗想起昨日的情形,便明白了他的來意。

“賀叔叔,不知小侄能否請您喝杯茶?”

“敏之客氣了。說起來,我們既是同年,又是親戚。我正打算什麼時候去錢家拜訪你父親呢!”賀明朗知道事情來了躲是不行的,倒不如讓他死了這份心纔好,便點頭答應下來。

兩人來到茶樓裡,上了二樓,要了包廂,讓三個侍從都等在樓下,要了一壺清茶,便靠着窗戶坐下來。

錢銳給賀明朗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讓小二出去,便再無遲疑,開門見山道:“小侄約賀叔叔出來,或許賀叔叔也猜到了,是爲了然姐兒的事。”

賀明朗立即給他來了一個下馬威道:“然姐兒是我兒之硯未過門的媳婦兒,敏之想說什麼?”

錢銳聽出賀明朗的意思,卻不肯放棄道:“然姐兒雖然年紀小,卻極有主見,也不是一般閨閣中的女子,但並不是什麼人都適合她。我們年齡差距很大,我甚至都能做她父親了,但我們相處起來就像多年好友,她的純真聰慧都曾給我帶來無限的快樂,我覺得我們是最相配的。我爹原本也是打算等趙叔父回來就過來提親的,只是不想晚了一步。”

賀明朗依然不開口。錢銳只好繼續說道:“所以,晚輩想請賀叔叔成全我們。畢竟您和趙叔父剛剛議親,也沒有人知道,就是悄悄把這樁婚事退了,也不至於影響兩個孩子的名聲。”

賀明朗玩味地笑笑,說:“敏之的心情我理解。可是……”賀明朗頓了一下,這才慢吞吞地繼續說道,“我的看法卻又不同。”

錢銳立即起身躬身行禮道:“請賀叔叔指教!”

賀明朗這才正色道:“敏之啊,不是做叔叔的不肯成全你,而是……你怎麼不想想,我義弟爲何會如此着急爲然姐兒訂下婚約?”

錢銳臉色一變,震驚地望着賀明朗。

賀明朗彷彿沒有看到錢銳難看的臉色,又繼續說道:“那天晚上義弟吃多了酒,與我說起你和然姐兒的事。他說你爹對他有恩,若你們真的提親,他還真不好拒絕。可是他又覺得你們年齡懸殊太大,實在不是良配,你也知道他是個心疼女兒的。所以,他這纔在見到小兒之硯的時候,便匆匆爲他們訂下了婚約。”

錢銳面色如紙,心裡全是絕望。

但賀明朗似乎覺得還不夠,又繼續說道:“敏之覺得你和然姐兒相處過,有感情,是我們不通情理拆散了你們是不是?但你怎麼不想想,然姐今年纔多大?她現在不過是個孩子,她懂什麼?有人對她好,陪她玩,給她買玩具,買零食,她就喜歡你。可是等她長大了,她需要的還是這些嗎?犬子雖然不才,今後未必能像敏之你這樣文武全才,可至少他們年紀相當。而且,我與拙荊都會善待然姐兒的。敏之你又憑什麼以爲然姐兒只有和你在一起纔是最好的呢?說句不好聽的話,我義弟可是最疼女兒的人,難道你以爲他對然姐兒的疼愛不如你嗎?”

錢銳緊緊咬着牙齒,雙手緊緊握拳,指甲扎進手心裡,鮮血一滴一滴往下滑落,他卻一點都沒感覺到疼。許久他才緩過氣來,開口道:“今日之事是晚輩莽撞了,還請賀叔叔不要放在心上。您放心,以後,晚輩不會再癡纏然姐兒了。只希望以後您能好好待她……”

錢銳滿心絕望地從二樓包廂下來,留下茶錢,便黯然失落地回了錢府。

賀明朗看着錢銳的背影,不禁微微揚脣淺淺一笑。

鄉試結束,各地舉子的試卷陸續送入京城。一般情況下,禮部不過走過場一般翻看一下這些試卷就完了,但今年卻有新狀況。

因爲林學政的特別推薦,趙世華第二場的策論被單獨提出來送到了御前。

今年剛剛四十歲的皇帝楊昊正是年富力強勵精圖治的時候,見了這篇策論果然很是讚賞,接着又調看了趙世華另外兩場的試卷以及林學政報上來的趙世華的簡歷。

看到趙世華曾經給合江縣縣令錢鵬陽當師爺,再聯想起年初合江縣在處理雪災賑災上表現出來的精明果敢,楊昊立即知道,向來不甚出衆的錢鵬陽爲何能有這般優異的政績了。

看完趙世華的三份試卷,楊昊與林學政的看法差不多,知道這個舉子是個能幹實事的,但書確實看得還不夠多。不過,一個出身農家的舉子,還是讓楊昊心中頗爲欽佩。

對皇帝來說,背後沒有依靠的能幹實事的臣子纔是最好的臣子。而趙世華正是這樣的一個人。

隨後,楊昊就下令將趙世華這篇策論通過邸報的形式下發到全國各地官衙,供各級官員學習借鑑。

三皇子楊彥在看到這篇策論的時候就有了疑惑。他怎麼在這篇策論裡看到不少這個時代還沒有東西?比如那以工代賑,比如向商家借款、向百姓集資……

緊接着,楊彥就將趙世華的簡歷抄了一份來看,發現一個離開書本八年的農民,忽然重拾書本,居然一下子就考了秀才,緊接着又考了舉人,再聯繫他在經史上的不足,怎麼看都像是換了靈魂的穿越者。

可惜的是,這趙世華是個男人。不過,既然是老鄉,能照顧還是照顧一下吧!兩個人總要比一個人懂的東西多。

想到這裡,楊彥招來自己剛剛組建的密諜吩咐道:“給我好好查查這個趙世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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