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殿下,我們應該怎麼辦?”
雖然感覺趙猛的話有些自視甚高了,但是李敬業區區一個四品的官員,還沒有那個反駁的資格。
所以他只能暫時壓下自己心中地不安,忐忑地朝着趙猛請教起來。
“什麼怎麼辦?”
“我們就什麼都不做,本郡王還不信了,他陳展敢衝過來不成?”
“把心放到肚子裡吧,我們就站在這裡看着他們的表演!”
“真當我們五萬的大軍都是吃素地不成?”
在陳展發出通牒之後,趙猛以及他身後的五萬大軍,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對面的折衝府軍營。
在他們的眼裡,放出一番狠話的陳展,最可能就是折衝府地虛張聲勢罷了。
“是啊,武郡王所言甚是,他陳展哪有那膽量!”
“對,折衝府被吹噓的太過了……”
“真以爲對抗雍朝蠻子,是他們折衝府自己的功勞?”
“此言沒錯,沒有全大乾的支持,他渝州早就淪陷了……”
“也有我們這些軍隊的牽制,否則他們憑什麼以一州之力對抗人家一個國?”
聽着衆多文官武將,一個個都化身馬屁高手,向着趙猛開始狂吹。
呆在趙猛旁邊的李敬業,尷尬地差點都鑽到馬肚子下面去。
能夠坐上舍身營副帥,並且憑藉一個副職卻能和王家分庭抗衡的存在。
李敬業並非那種草包,即便算不上多麼優秀的人傑,但是基本的軍事素養和判斷,還是能夠分得清楚的。
加上他也不是沒有上面人支持,所以對於一些內情還是非常瞭解的。
起碼比起有太上皇做後盾,沒有認識過人間疾苦的趙猛,李敬業看到的事情客觀地多。
他自認不是折衝府的對手,無論是戰鬥力還是統帥智慧,無論個人武力,還是軍隊整體戰鬥力。
否則他也不會拉着趙猛一起過來了。
之前他不過是準備藉着趙猛的名頭,試探一下,看能否壓折衝府一頭。
但是看到對面大營的主帥大旗,忽然換成了一個陳字。
李敬業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打算要落空了。
同樣作爲北方的軍隊,折衝府以及陳展所能成就的壯舉,也讓他心中敬佩不已。
但是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哪裡又能夠不食人間煙火的。
他們又不是折衝府,軍政一把抓。
捨身營的後勤,可是牢牢控制在文官的手裡。
別的不說,就是他們的軍事行爲,也得向甘州知府彙報。
哪怕對方對於軍事完全就是一竅不通。
和折衝府都自給自足的地表現相比,他們要超過了折衝府好多。
但是這些因素,都無法幫助他們在聲勢上,壓過折衝府。
所以,李敬業也任由這些人,在那裡胡吹大氣,亂說一通。
因爲在內心深處,就算是他也不認爲,陳展向武郡王開展的膽量。
畢竟,對方怎麼說,也是皇家宗室,太上皇一手養大的實權郡王。
在李敬業看來,如果不是爲了留給新元帝施恩的話,恐怕太上皇活着,就會將兄弟倆封爲親王了。
而且兄弟兩人的軍費,都從來沒有通過兵部的手,本身就是作爲皇室的象徵。
多重意義加起來,李敬業不認爲陳展有動手的膽量。
李敬業雖然心裡盤算了許多,但是卻怎麼都沒有想到。
陳展是一個穿越者,本身對於皇權就沒有什麼敬畏。
無論是曾經勵志於做一個大富翁,還是機緣巧合下,成爲了折衝府的統領。
陳展自始至終,就沒有將皇家看得多麼的看重。
更何況,對於李敬業來說,成爲威懾力的存在,在陳展看來,也就不過是壯聲勢的東西。
但是從軍事地角度來說,任何聲勢到最後都是要靠武力來維持的。
所以從馬二牛返回之後,陳展就微閉着雙目,靜靜地等待在那裡。
在他的身後,經過了長時間後世紀律訓練方法錘鍊的士兵,一個個都保持着衝鋒地姿微絲不動。
華夏民族現代的軍事訓練,提高最快,最多的,就是對於軍事紀律的保持。
而如今折衝府所有地士兵,都在向世人展示着這一點。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雙方數萬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陳展的身上。
而在雙方之間,百姓們早就倉皇地空出一大片空地。
彼此之間的情形,已經一覽無餘。
承受着整個戰場關注的陳展,卻彷彿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就那麼挺拔着身軀,微閉着雙眼,默默地等待着時間。
說是留給對方一炷香時間,那麼就必須是一炷香時間,一點都不能少,也一點都不能多。
等到一名親衛對着馬二牛點了點頭,馬二牛纔對着正在閉目養神的陳展低聲說到。
“將軍,時間到了!”
就在馬二牛話音剛剛落下,陳展猛然睜開了一雙冒着寒光的雙目。
擡起左手拉下了面罩,然後右手從身側拔起插在地上的方天畫戟,然後雙腿猛然一夾赤焰的馬腹。
“恢啾啾……”
得到了信號的赤焰,先是一聲響徹戰場的嘶鳴,然後猛然邁開馬蹄,就朝着前方飛馳起來。
彷彿是一點冷水,撒進了沸騰的油鍋當中。
當陳展躍馬飛馳的同時,百名親衛,身後五千地鐵騎,幾乎同一時間,彷彿一個人一樣,發起相同地節奏,上來就以相同的頻率衝刺起來。
那整齊劃一,勇猛無前的姿態,五千的人數,卻發出了數萬人的氣勢。
“轟隆隆……轟隆隆……”
當五千騎兵竟然以全力地速度開始狂奔,那沉默的姿態,那毫不遲疑的氣勢。
讓甘州方面完全沒有準備的一些文官,差點直接身軀發軟掉下馬去。
“防禦!吹號!”
“結陣!防禦!”
就在折衝府騎兵開始衝刺的第一時間,武郡王趙猛和李敬業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大聲喊了起來。
得到兩人的命令,分散在兩側的前鋒,才如夢初醒一般,開始向着前方合攏起來。
“我們後退!後退到中軍!”
看着眼前一排排盾牌豎了起來,趙猛感覺心裡還是有些不安穩,同時調轉馬頭,朝着中軍開始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