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摻和的多少,甚至是有什麼勾連?
如果真有什麼勾連到還好,陳展直接出手就收拾了,可就怕沒有什麼勾連。
那麼尷尬的局面,會讓整個渝州的官場,出現劇烈的動盪。
而惹出這一系列事情的曹安,就會成爲所有人埋怨的罪魁禍首,哪怕大家其實都知道,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但是哪有怎麼樣呢?
大家的鬱悶之氣,總要有一個發泄的途徑吧?
這也是曹安爲難的地方,現在他自己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審下去。
尤其是當他知道,這些人竟然是太上皇手裡,隱藏起來的陰暗力量,曹安當場就罵娘了。
這種事情原本就是,可以做不可以說的事情。
哪怕知道了都會裝作不知道,哪像他竟然還直接大喇喇地進行刑罰表演。
這些可好了,所有的刺客都嚇着了,他們是刺客,可不是視死如歸的死士。
而且自持自家背景驚人,所有人都沒有隱瞞自家背景的打算。
這也是曹安能夠如此輕易,就得到所有招供的原因。
碰上一幫子意志力不強,卻又驕縱不怕事的人,所謂的招供就成爲了情報傳遞。
看着曹安這幅坐臥不安的神情,陳展也是緊皺着眉頭。
他也沒有想到,這幫傢伙竟然囂張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連一絲隱瞞的意思都沒有。
“挖,繼續深挖,把所有人都找出來,但是不要去抓人。”
陳展的話讓曹安直接懵了,這審訊出來又不抓,那審訊人家幹什麼?
莫非是爲了放長線釣大魚?
就在曹安心中暗暗尋思的時候,陳展就把接下來的打算告訴了他。
“然後你把所有人名單,按照不同的勢力歸攏好,不要大張旗鼓的,暗地裡都給他們主將送過去。”
“你什麼都不用說,也不用做,那些主將就會自己把事情幫你做完,然後還得落下你一個人情。”
“哎呀,還是大人高明!”
聽到陳展的辦法,曹安頓時一拍雙手,興奮地差點跳了起來。
這方法簡直就是絕了。
其實有沒有別的勢力摻和的沙子並不重要,更何況摻沙子地那個人還是皇家。
重要的是這樣地事情不能被人知道。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
所以某些時候,事情的實質不是重要的,而處理事情的方式纔是重要的。
“大人你先忙着,末將就去繼續把這事給瞭解了。”
“好,不過該休息也得休息,不着急的都可以放一放。”
休息不休息那是人家曹安的事情,但是關心的態度,陳展卻必須要表露出來。
“多謝將軍關心,末將省得!”
對於陳展關心的話,曹安也是心裡一暖,雖然他也知道,多少有收買人心的行爲。
但是一個統領能夠做出這番行爲,那就是對於自己地位的肯定。
畢竟嚴格來說,他也就是曹家一個遠房的親戚,或許從曹亮來說還能拉上關係,從曹金玉和曹麗蓉來說都有些遠了,更不用說陳展了。
所以從小就在農家長大的曹安,自一開始就在陳展面前,把姿態擺的很正。
先是以公事公辦的姿態,展現出了自己的能力和價值,然後才表露出自己人的態度。
既能夠展露自己的才華,又不給人留下什麼把柄。
當然曹安絕對不會告訴陳展,說這一切都是曹亮幫他設計好了的。
曹安也不過是政治天賦低了一點,但是絕對不蠢,否則也不會被曹亮提拔到都尉的位置。
送走了曹安之後,陳展坐到了案几之後,看着旁邊折衝府將軍的大印,心裡卻思緒翻飛。
他不知道刺殺自己的行動,到底是太上皇之前就佈置好的預案,還是說渝州本地首領的臨時起意。
不要認爲陳展這個折衝府將軍的位置很高。
但是在那些狂妄自大的中樞官員,或者是皇帝身邊的家奴、走狗眼裡,折衝府也就是一個丘八頭子。
他們的心目當中,封侯拜相纔是最高的榮譽,一個沒有爵位,沒有跨出州範圍的行政大權,簡直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官。
以皇家辦事的走狗,還真有可能私自下達伏殺他的命令,畢竟他們可是爲了給皇家辦事的,殺個人算什麼呢。
而且如今太上皇昏迷,甚至都有可能,把事情都直接推到太上皇頭上,說是太上皇的命令也就罷了。
畢竟看趙武這勁頭,大概率是渡不過今年春天了。
死無對證的情況下,一旦陳展出現了意外,那麼就是皇帝拿這些人也沒有辦法。
畢竟處理這些人簡單,但是處理地結果,卻決定着,皇帝能不能收攏太上皇留下的政治資源。
要知道,都是爲太上皇辦事的,要是這些人,被皇帝推出來,直接自負責任。
那麼其他人就會想。要是我也爲皇帝辦事,最後被人抓住個正着,那麼皇帝會不會,直接把我給推出去?
刻薄寡恩的皇帝,是絕對得不到衆多人的支持的。
皇帝會怎麼選?
陳展表示自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畢竟別人都要他的命了,他還爲人家考慮,那得多聖母纔能有這樣的想法?
但是他認爲不管是太上皇之前有過命令,還是說渝州的負責人自己的決定。
他受到襲擊卻是實實在在的事情。
而且昨天鬧出的動靜,着實讓有些人感到如此吃驚。
這麼多人,瞬間就拿出了好多弩箭,那麼背後隱藏着的實力,讓人怎麼能夠不多想?
所以這件事情是壓不住的,瞞不住的。
更何況,陳展本身就沒有想過要瞞。
如果要是自己主動瞞下去的話,別人說不定還在背後怎麼說自己呢。
與其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那些陰暗和陰晦當中,還不如直接曝光在了天下人面前。
至於說新元帝左右爲難的境況,陳展表示,那和他自己有個屁關係。
反正新元帝又和他沒有什麼關聯。
做出決定了之後,陳展就拿過一片布帛,立即開始寫起了奏章。
陳展如實地將所發生的一切都寫了出來,並且向朝廷表達了強烈的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