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僅僅只是一個地主,但是好幾家擠在一個縣城裡混飯吃,哪裡能有不競爭的。
但凡涉及到競爭的,那就免不了使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爲了不讓別人的手裡,捏着自己的把柄。
防範別人的探子,已經成爲大家最看重的事情。
不知道其他人收買了自家幾個下人,但是就王仁自己,在其他三家,起碼收買了不下十個人。
雖然有些只是最邊緣的存在,甚至連院子都進不去。
但是如果有什麼額外的收穫,也能算得上意外之喜。
其他三家可不是他王家,那些下人,大部分都是世世代代爲主家效勞的家生子。
背叛的代價太大,非常難以收買。
而在王家,王仁能夠信得過的人,卻沒有幾個。
實在是王家崛起的時間太短,有些大家族生存的路數都還沒有摸清呢。
那有時間去培養什麼家生子出來啊。
不要以爲你買了一個奴僕,然後他的後代就是你的家生子了。
那隻能是普通的僕人,照樣能夠出賣了主家。
只有那些將主家的榮譽看做自家的榮譽,將主家的性命比自家的性命還看重的僕人。
那纔是樸準的培養出來的家生子。
別說有多少了,王仁現在連培養的方法都摸不清楚。
而王丙那還是因爲王仁曾經偶爾發善心,救過一次他的性命。
所以他才答應王仁,在王家效力十年。
因爲不是王家的僕人,所以一些機密的事情接觸不到。
但正因爲如此,反而王丙在一些重要的事情當中,更加可信。
加上王丙也是南陌縣本地人,曾經的爲人性情,王仁都是打聽過的。
稱得上是一位義氣忠厚之人。
各種條件綜合之下,每當王仁碰到一些機密的事情,都會讓王丙去幫忙。
當然,這種機會一般情況下很少,一年到頭都碰到一兩次。
這也造成了王丙的存在,更加隱秘起來。
在外人看來,王丙就是王仁偶爾救回來的一個馬伕。
卻說王丙牽馬走出了王家之後,特意從東門饒了一圈,這才從城外直奔陳家村而去。
當他到達陳家村門口的時候,卻碰到了兩位攔路的士兵,直接將他給擋了下來。
“來人下馬,你是哪裡人?爲什麼而來?”
看着在眼前晃動的長槍,王丙的心都有些顫抖,但是他還是強自做出鎮定,快速的說明了來由。
“我來找陳老族長,因爲有要事協商!”
看了看王丙,怎麼都看不出這傢伙這幅墨陽,能有什麼要事要見老族長。
但是既然對方說有事,而且還有具體的拜訪對象。
士兵只能帶着他向着陳連仲的家裡走了過去。
“你是何人?找老夫有什麼事情?”
陳連仲躺在牀上,虛弱的擡眼看了過來,發現並不認識王丙,當即有些疑惑。
而老族長的話,也讓帶王丙過來的士兵頓時警惕起來,用銳利的目光看向王丙。
一看這架勢,王丙哪裡還敢耽擱,連忙開口說明起來。
“我是奉我家老爺之命,前來拜託老族長,想要聯繫陳展將軍,有緊急軍情相告!”
“緊急軍情?”
一聽這話,陳連仲更加迷惑起來。
“你家老爺是誰?”
“我家老爺是縣城的王仁老爺。”
說實話,說出來自家老爺性命的時候,王丙都捏了一把冷汗。
實在是自家老爺和陳將軍的恩怨情仇,基本上整個南陌縣的人都一清二楚。
甚至有些賭坊,還爲此開了一個盤口。
那就是陳展什麼時候會和王仁展開清算?
從一賠三的半年,到一賠一百的十年,各個時間段,都會有一個賠率的價格。
據說生意還相當地火爆。
所以說出了王仁的名字之後,王丙都準備着要是陳連仲不理會自己的話,該說什麼話才合適。
但是卻聽到陳連仲神色平靜的問了他一句。
“信呢?”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讓一肚子打算的王丙,差點一口氣嗆在了喉嚨口。
就這?
好在他還殘留了幾分理智,沒有一直站在哪裡發愣。
而是本能地從袖子當中,抽出了那個經過火漆密封的竹筒。
恭敬的放在了炕上的案几上。
看了看密封的竹筒,陳連仲皺了皺眉,隨後看向帶着王丙過來的士兵。
“小哥,還請你們隊長,能夠跑一趟渝州,將這東西給展哥兒送過去。”
“既然是緊急軍情,想來不會是小事。”
說到這裡,不知道是不是王丙的錯覺,他總感覺陳連仲看向他的目光比較怪異。
“我相信,王老爺絕對不會拿軍情來開玩笑的。”
“畢竟,要是觸犯了軍法的話,可是要砍腦袋的。”
王丙此時的心裡都開始發冷起來。
他現在只能在心裡祈禱,自家老爺這一次多少靠譜一點。
不管王仁平時的名聲怎麼樣,但是好歹對自己有恩。
王丙也不想就這麼看着王仁去送死。
正是考慮到了這一點,陳連仲纔會毫不猶豫地,請駐紮的士兵,前往渝州送信。
如果真實緊急的軍情,那麼也不耽擱事情。
可要是王仁撒謊了,或者誇張了的話。
那麼陳連仲正感覺這是一個萬分美好的機會。
簡直就是上天給陳展送上門的報仇機會。
甚至就是旁人知道陳展有報復的意思,也不會說什麼怪話來。
畢竟,任何人違反了軍法,都會被公正處置。
“好的,老先生。”
聽到陳連仲的話,士兵當即拿起案几上的竹筒,就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他可不是這兩個普通人,對於緊急軍情,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傳達,已經深入到了他的骨子裡了。
“你還有什麼事情麼?”
雖然暫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王仁這種服軟認輸的態度,卻被陳連仲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當即也沒有在王丙面前流露任何其他的情緒。
“沒有了,在下這就告辭!”
“不送!”
來時被人領着,回去的時候王丙只能一個人向着村口走了過去。
哪怕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跟在身邊,但是王丙卻目不斜視地,朝着村口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