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家村的學堂裡,尚長河的觀念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這裡所經歷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爲所未聞的事情。
給孩子上課,竟然不學先賢之言不說,竟然還鼓勵孩子要有質疑一切的勇氣。
尤其是算學的課堂上,陳展竟然讓孩子自己先在哪裡計算。
然後等到所有孩子都被難得快哭出來之後,他才施施然的告訴孩子怎麼計算,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你是魔鬼嗎?
連幾歲的孩子都這麼欺負?
不管怎麼說,陳展的教導方式,讓尚長河覺得世界向他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通過適應之後,學堂的一切,暫時就被丟到了尚長河的手中。
畢竟陳展的事情有很多,總不能什麼都是他自己來吧。
更爲主要的是,以王建業爲首的工匠營給陳展帶來了一個驚喜。
經過了多番實驗之後,工匠營終於製造出了陳展需要的石墨坩堝。
無論是陳展準備燒製的玻璃,還未來的鍊鐵事業,耐火材料都是無法繞開的一環。
陳展畢竟只是一個工科生,又不是化學專業的。
對於人造的高溫坩堝,他頂多也就是知道一個成分,其他的並不是個人熟悉的領域。
所以在最初他和工匠營交流的時候,只是將高溫材料的主要物質說了一下。
剩下的就只能有這些工匠們自己研究了。
起碼在現在的工匠行業,也有了雛形的高溫坩堝。
不過是這些坩堝要麼耐溫低,要麼就是規模小,不符合陳展的要求罷了。
“這是我們最新試出來的配方,目前來說,是耐溫度最高的坩堝了。”
看着石炭高爐之內,已經成爲了火紅色的坩堝,王建業向着陳展解釋起來。
“效果怎麼樣?”
對於自己不擅長的領域,陳展從來不指手畫腳,他要的也是最終的結果。
“給你演示一番不就知道了!”
帶着幾分驕傲的語氣,王建業向着一旁的一個年輕工匠示意了一下。
然後陳展就看到,這個小夥子用鉗子捏着一塊鐵疙瘩,就那麼放進了火爐之中的坩堝裡。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過去之後,陳展就看到那塊鐵塊變成了紅色的鐵水。
而在火爐之中燃燒的坩堝,卻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你們有沒有試出來,這個坩堝能夠承受多長時間的高溫?”
“時間的長短和坩堝的薄厚有沒有關係?”
“另外除了坩堝之外,你們對於火爐的溫度有沒有辦法進行調節?”
本來還心有幾分意得志滿的王建業,結果沒有等到陳展的表揚,反而一頓噼裡啪啦的質問。
頓時那凸起的面頰就拉了下來。
看着王建業又恢復了平日的死魚樣,陳展心中暗暗好笑。
這傢伙着實該找一個女人成家了,沒有經過婚姻磨鍊的男人,永遠都長不大。
不過陳展從來都不慣着這個傢伙,所以該批的時候絕對不留情。
“做事情的時候多動動腦筋,不要老是我說個什麼你們就幹個什麼。”
“要是你們能夠有了意外的收穫,不管是那個方面的技術有了提高,我都會重重有賞的。”
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陳展,王建業乾脆沒有吭聲。
在陳展的面前,他就沒有一會能夠成爲所有人關注的中心。
不經意的時候,風頭總是被這個傢伙搶走。
王建業有時候都懷疑,陳展是不是自己命中註定地剋星,否則怎麼老搶自己風頭。
不過雖然心中有着情緒,但是在專業的領域當中,王建業的作風還是非常嚴謹的。
哪怕拉着一張黑臉,卻依然轉頭對着旁邊的學徒吩咐起來。
“那混球的話,你都記下來,完了給所有人都通知一下,大家都想辦法,誰想出來的獎勵就歸誰,要是幾個人共同想出來的,那就大家平分。”
“好的,師傅!”
“說了多少次了,叫老師,老師!”
“怎麼老是記不住呢,這裡沒有你師傅!”
心中有火的王建業,對着犯了一點錯誤的學徒,就是迎面一陣唾液噴出。
看着這個傢伙在哪裡藉機發泄,陳展乾脆當做沒有看見。
雖然有時候提出很多要求和批評,但是陳展卻始終保持了一個度。
那就是在工匠營當中,王建業的權威始終是最高的。
無論事情的對錯,在外人的面前,陳展都始終維護着這份權威。
這倒不是因爲他和陳展的關係,而是因爲蛇無頭不行,一個集體需要一個領頭人和一個核心。
如果陳展不維護王建業的權威的話,那麼團隊就不好帶領了。
“你們先出去吧,我和王師傅說點事情!”
等到王建業和那些匠人都交代完畢了之後,陳展讓所有工匠都離開了屋子。
“你要說什麼事情?”
看着房間裡就剩下自己兩人,王建業好奇地問了起來。
每當這個時候,都是陳展說一些不能讓外人知道的機密事情。
“你先等會,我給你看一樣好東西。”
阻止了王建業的詢問,陳展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布包,然後從屋子的一個角落裡拿出一根鋼管過來。
這鋼管還是曾經兩人爲了弄暖氣管道,試驗出來的產品。
結果後來因爲沒有了用處,就一直扔在哪裡。
雖然好奇,陳展這神神秘秘地到底是弄什麼東西。
但是知道陳展性情的王建業,並沒有開口。
因爲他知道,如果陳展不想說,就算是他再追問也問不出個什麼出來。
將火爐裡的坩堝夾出來,然後陳展打開布包,將裡面的白色粉末直接倒進了坩堝當中。
看着陳展把坩堝再次放入到了火爐當中,王建業試探地問了起來。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剛纔你倒入的那個東西是沙子?”
扭頭看了王建業一眼,陳展不由爲對方地觀察力感到驚訝。
本來就是要告訴王建業的,所以他也沒有打算隱瞞。
“對,你看的沒錯,那就是沙子,製鹽過程中,被水流篩選後的沙子。”
“這個到底是幹什麼用的?你這燒沙子有什麼用?”
微微笑了笑,陳展並沒有立即說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