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大說着,又有滋有味的看着聶洛兒嘎嘎嘎的大聲笑了起來。
聶洛兒雖被他看得十分不爽,可是心裡還記掛着鄺大哥的玉米地,磨牙狠聲道:“陳老大,你,你把那塊玉米地還給鄺大哥,不然的話,不然的話我回京城之後一定會叫人收拾你的!”
陳老大被她的話惹得再次大笑不止,指着她對鄺獵戶道:“這小娘子哪裡都好,就是腦子不大清楚呀!她明明是破落戶家的女兒,還非要說自己是什麼京城裡面的大小姐……,鄺兄弟,她腦子不好,你以後有得受了!”
說完,搖頭晃腦的走了,臨走還在感嘆:“哎,可惜了呀,怎麼是個腦子不清楚的女人呢?”
聶洛兒氣得要追上去從後面踢他的大屁股,被鄺獵戶一把拉住:“洛兒姑娘別鬧了!”
“你也不相信我對不對?”她突然有些生氣,擡起頭,滿眼霧氣的瞪着他:“我就知道你和這個可惡的傢伙一樣,都不相信我是聶家的女兒……”
“信信信!我相信你是聶家的女兒行了吧?”鄺獵戶被她眼中的溼氣攪得心裡亂亂的,急忙放柔了聲音哄勸她:“我信你還不行嗎?”
她抹了一把溢滿溼氣的眼,大口的喘着氣,急道:“我真是聶家的女兒!咱們南國就只有聶氏是受皇家保護的大族!我們家很有錢的,我家的門是硃紅色的,門楣上面有一塊金絲楠木的匾額,正門前面左右有兩隻一人多高的獬豸石雕……”
她認真的說着聶家的一些細節,以此來證明自己真是聶家的獨女,並不是什麼破落戶家可以用來換燒酒喝的孩子!
可是,聶家的細節說起來,爲什麼都好像是在講故事一樣虛幻呢?
正在越說越煩躁的時候,卻聽見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低沉卻尖利的聲音:“你真是聶氏一族的獨女?”
洛兒和鄺獵戶同時回過頭去,只見來人五十多歲,瘦削如骨架的身上穿一身青佈道袍,兩條眉毛低垂着如同掃帚,鷹鼻橘皮,只說了簡單的一句話,聲音卻好像纏繞着久久不散一般。
來人的表情帶着疑惑,盯着洛兒直看,似乎也不相信京城聶家的獨女會出現在這葵山村。
鄺獵戶將她的手臂輕輕一捏,示意她不要開口,自己卻出聲問道:“這位先生看着好面生!不是葵山村人吧?”
言語之間,頗多戒備。
那青衫男人呵呵清笑兩聲,合掌行禮道:“貧道乃茅山青陽子青陽真人是也,受葵山村亭長劉至善劉老先生所邀前來……”
“劉亭長邀請你來的?”鄺獵戶疑惑起來。
據他所知,劉至善任亭長期間,只負責兩件事情,一件就是把葵山村的孩子往外面賣,因爲葵山村這個地方實在太窮了,孩子們留在這個村子裡面,將會一輩子都看不到希望的!
劉亭長負責的第二件事情,就是村裡面每每有人去世的時候,都是由他請人來看墓地,負責安葬!
說起來,也算是掌管着葵山村的生死兩道大權。
今日他好端端的將這個道人請到村子裡面幹什麼?也沒有聽說村裡有人死了呀!
那自稱青陽子的道人呵呵笑着,又合掌行禮:“沒錯,貧道正是受劉亭長邀請而來!兩位,貧道先走一步,等會兒祠堂見!”
說完,另含深意的看了看聶洛兒兩眼,這才轉身往村東祠堂方向而去。
待他走遠,洛兒長呼一口氣,扶着心口道:“鄺大哥,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道長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