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着青色小帽的男子悠悠的駕着一輛青油馬車,來到一處暗巷。在一戶看似普的院落停了車。
轉頭對裡小聲的說了嘴,“爺,到了!”
裡面一隻帶有薄繭的大掌展開了車簾,只見那着帶刀侍衛服的男子。一臉冷俊的下了車。再伸了手,接過馬車裡伸出的纖白玉手。
待戴了帷帽的女子也下來。
亓三郎這纔對着男子吩咐道:“將車停出巷子。半個時辰後再來接了我們!”
“是!”
男子拱了拱手。轉身上了車椽,一揮馬鞭。馬蹄便踏着青石板路,蹄蹄踏踏的向着巷外走去。
析秋看了看這緊閉的黑色大門,透過帷蔓看了身邊人一眼。意思是着他敲門。
卻見亓三郎只搖了搖頭,伸手輕摟她腰,向着一邊的黑青牆走去。緊接着一個大躍,快速的跳上了牆頭。
突然的失重,讓析秋心髒差點蹦出了嗓子眼。再來不及脫口呻吟之時,自已既又落回了地面。
伸手進帷蔓裡輕捂了下胸口,這種高難度刺激,她還是有些不大適應。斜裡瞟了他一眼。只見他輕牽她手,向着一邊階上的主屋走去。
階上屋門大開,未開暖的天氣。冰雪還在。可屋子卻沒有門簾遮擋,既是連一架擺設的屏風也無。
放眼望去,此時屋中,正坐着一着青袍襖的清俊男子。發未全束,留有一半的青絲順滑的緊貼於他纖瘦不寬的背上。他正手執白玉杯盞,一手執杯酌飲,一手輕拿青絲輕捋。桌上放着個小爐。爐上溫着酒壺。
看到兩人時,他清雅一笑。起身。拱手一禮,“嫂夫人!”
亓三郎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難得有禮之人。不動聲色拉着正在福身的析秋。“不用跟他多禮。”熟了後,纔會知他有多惡劣,特別是昨兒個讓他分藥鋪抓藥之話。既是如此,爲何不多寫兩張藥方分開?
沈鶴鳴輕笑了笑。伸手請了兩人進屋。
待看清桌上還另擺了兩盞酒杯時。析秋挑了挑眉。
坐下,析秋取下了帷帽。不動聲色的看他斟酒。再舉杯同飲之後。這才聽他開口淡笑,“兩位前來,想來找到了藥的源頭?”
析秋搖頭,亓三郎則拉着她的手放於桌上。細心的爲她搭好了絹帕。
豈料沈鶴鳴看到他這個舉動哼笑了聲,“醫者眼裡,病患從無男女之分!”
“患者眼裡有!”他極霸道的看了對方一眼。很明顯不願對方碰他的所有物。亞坑樂亡。
沈鶴鳴無奈一笑,自是不願跟他鬥嘴。伸出骨節分明的纖長長指,輕搭四指。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收回了手。
淡飲了口酒。搖了搖頭。見對面之人急得有些坐不住後。這才惡劣的淡淡開口,“嫂夫人無事!身子康健!”
聽了這話,亓三郎這才放下了高掛的心。析秋雖聽過數次這樣的話語,可此時聽他說來,這才真正的安了心。
順嘴問了句,“若我沒有事,可夫君是如何中的毒?要知道平日裡我們都是同食同住的!若有人下藥,我不可能撇得這般乾淨!難道此藥只對男人有用?”
“可能吧!”他淡淡的點了點頭。“有些藥也不一定非要下到食物裡,可以是用的。穿的,或是某種薰香之類的。”
他挑眉曖昧的看着兩人。析秋則是搖了搖頭,“我向來不愛薰香。只衣物會烘一點花香,只有夫君身上會偶爾帶點冷梅香!”
說到這,她立時驚醒一下,看着沈鶴鳴問,“會不會是這冷梅香?”
沈鶴鳴蹙眉想了想,輕點了下下巴,“或許是!”
析秋轉頭,看着亓三郎問,“夫君要不在想想,你可有用過何種薰香?”
亓三郎不悅的皺了皺眉,這事,他已說多遍,“我向來不用香,何來的香?”
“有,你身上有。”雖然極淡,可只要裸身貼近她就能聞到。
想着的同時,她靠近幾分。想傾了腦袋來聞,卻被他的大掌一把推開。
對面沈鶴鳴似笑非笑,難得看到亓三郎窘迫的一面。愉悅的勾了脣,“既然找到了源頭,就順着查查吧!”
析秋慎重的點了點頭。
最後在走時,亓三郎又尋問了沈鶴鳴能不能將藥做成丸狀。
沈鶴鳴點頭答應下來,並喚了他隔天來拿。
待到跟那輛青油馬車會合,兩人先去了芽菜行,又換乘了由藍衣驅趕的寬大馬車。這才正式的向着府中出發。
一回到府,析秋便命藍衣綠蕪兩人進到內室,將亓三郎的衣服鞋帽並着所用荷包都拿了出來。
待她一一聞過後,又放了回去。又着她們開了舊的箱籠,還是未有聞到。
心中正奇怪之極。這時將衣放好的藍衣出來問她,“少奶奶,三爺前院書房還有他的便服跟常服,要不要也搬了過來!”
析秋驚訝,這纔想起。有時亓三郎下朝,會在前院呆到天黑。大多時侯會直接在前院換下朝服,再回院!
藍衣見她愣神,又喚了聲,“少奶奶?”
析秋回神,揮手。“暫時不要!”
說罷起身,掀簾走向暖。見亓三郎正看着兵書,慢步上前,偷偷跟他耳語幾句。
亓三郎愣了一下,合了書。擡眸看她。“確定?”
析秋搖了搖頭,“妾身也不敢肯定,只是爺的衣服,一直都是貼身的桂子在打理麼?”
亓三郎點頭,“他跟我有近十年的時間了!”意思是應該不會?
析秋也有些疑惑,不過卻是一笑。“查查吧,寧可多細一分,也不要再漏一處了!”這藥好生恐怖。今兒在沈鶴鳴那裡,明裡暗裡聽出幾嘴。若再晚點,亓三郎怕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想到這,她趕緊的喚來了藍衣。跟她低語了幾句。隨又命着綠蕪擺了飯。再然後,一切又重恢復了自然。
待第二天送走上朝的亓三郎後。析秋命着藍衣去前院通知一聲,說是要搬了三爺的舊衣出來。想換些新的去前院放着。
藍衣領命而去回來後,析秋又命着她跟綠蕪並着幾個二等,用托盤端了新衣,跟着去了前院。
亓三郎身邊的小廝桂子急急的出來相迎,析秋伸手讓他起了身,“舊衣服可是從箱籠裡拿出來了?”
他連連的點了點頭。析秋這才着了藍衣她們進書房去放置新衣。
而她則在亓三郎書房自然的轉了一圈後,便去指揮着丫頭們放置箱籠。
待一切完畢,一行人又拿着舊衣回了院落。
進了內室,析秋只留了藍衣。
這時,只見她從袖口掏出一條絲帕。緩緩打開。見是一粒如丹藥大小的紅色圓丸。
析秋伸手接過輕聞一下,立時皺眉將之拿遠。卻原來這紅丸氣味香得太過刺鼻,那種一聞就能沖掉鼻膜的感覺。讓人十分不喜。
將絹帕遞給了藍衣,又聞了聞拿着的指尖。
隔着絹帕既也有香味漏出。細聞了聞,香味雖淡了點,卻還是刺鼻。不過卻能隱隱的能聞出冷梅之味了。
析秋着了藍衣拿盒子裝了。這纔開始相問她事情的經過。
“婢子先是偷溜進前院書房。翻了半天的衣服箱籠。都未查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只在甩放衣物時,不經意發現了在箱籠底部有異常之聲。幾翻試敲才知裡面另有乾坤。抽開木板,就發現了這些紅色圓丸整齊的排在箱底。上面用着絹布蓋着。想來是味太大,怕透過木板太多,用來隔離所至。”
析秋聽完,冷冷勾了嘴角。真是好陰的手法,既是用木板相隔。一般人若隨便翻翻,誰能想到下面另有玄機?
“後來你們去放新衣時,你可有再翻查看看?”
藍衣點頭,“婢子拿了這藥後,就潛出了書房。故意從院外走過喚來了桂子,跟他說了這事,讓他將舊衣拿出。待再後來我們去放箱籠時,婢子有趁大家不注意,裝着整理箱籠,有悄悄打開過那暗格。已經被拿走了!”
析秋輕點下巴表示已知,伸手揮了她下去。轉眸看着那桌上的紅丸,諷笑不已的同時怪自已太過粗心。如何就沒生點戒心?果然是安逸日子過久了麼?